[设计艺术] 人类的建筑美学是不是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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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艺术]人类的建筑美学是不是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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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生产力的进步应该会使精神享受更加丰富才对可是，无论是西方的高耸尖塔，还是东方的华丽大殿，都被水泥玻璃火柴盒给取代了

反正美国前总统川普觉得不美，不然也不会推出那个《促进美丽联邦行政建筑》（Promoting Beautiful Federal Civic Architecture）要求官方建筑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默认采用古典主义风格。
不过审美是一件极其主观的事。
时代不同，审美情趣自然也会天差地别。哥特建筑也好，巴洛克建筑也罢，都曾被各种讽刺与嘲笑，那时的人们也惊呼建筑美学是不是退步了，审美体系是不是崩塌了，觉得不再正统地使用希腊与罗马建筑的制式就是对建筑美学的亵渎。如今几百年过去，哥特建筑与巴洛克建筑早已和“丑”字沾不上边，更多地是和“震撼”、“华丽”与“壮观”等字眼结合在一起。
就算是欧美最常见的折衷主义建筑，在兴起之初很多人还觉得这种大杂烩的审美如此庸俗。
所以你说到底是那些个建筑在几百年的时间里自己变美了，还是人类的观念变了？很明显是后者嘛，现在一些人讨厌的纽约、深圳那种超现代大都会景象，觉得丑陋、尺度过大、毫无特色等，再过数百年也许又是另一番评价，觉得是人类建筑史上的一个高光时刻也说不准。
在欧洲有这么一小撮人，推动“复古”运动，打着丑陋的现代建筑破坏城市风貌的名号，鼓动拆掉它们以复建二十世纪前的式样，这个式样具体是什么风格的不重要，折衷也好，巴洛克也罢，反正不要是混凝土玻璃金属方盒子就行，于是就出现了下面的这些实践：

匈牙利布达佩斯70年代兴建的现代建筑如今被拆掉替换成折衷风格建筑

意大利北部一处商住混合楼被拆掉后，兴建的偏传统风格的楼（虽然我觉得也很难评）

英国伦敦战后兴建的住宅楼被拆掉以建设与附近风格一致的联排公寓

德国柏林，战后建筑被拆掉替换成战前风格

法国巴黎附近Colombes的一处街角改造

匈牙利布达佩斯的现代建筑被复古建筑所替代

法国波尔多新建的历史风格建筑

波兰华沙，公寓楼的立面被全面翻新成历史风格
这一类人是坚信现代建筑风格是灾难，美学已经崩塌，所以需要复建过去的样式。这股风当然不止在欧洲吹，也吹到了美国：

华盛顿的一处建筑
这种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除了普通百姓，还有我最初提到的美国前总统川普，曾立法要求联邦政府建筑只能采用新古典建筑风格。
2020年2月这份行政命令《促进美丽联邦公务建筑》（Promoting Beautiful Federal Civic Architecture）要求采取历史风格，不管是折衷主义也好，还是新古典主义也罢，反正不要现当代风格，明里暗里就是说现代建筑的丑。
还专门拎出了一些案例说这些反应美国官方建筑之丑，一点也不符合国家形象：

汤姆·梅恩设计的旧金山联邦大楼

ARQ建筑事务所设计的迈阿密联邦法院大楼
川普说的符合美国精神和美国价值的是哪类建筑呢：

华盛顿航拍

旧金山市政厅大楼

美国国会大厦

白宫
希腊，罗马的建筑反应了古典时代治世的理想，美国当然也要通过这些建筑风格来彰显其当代“灯塔”。
不过美国过去数十年抛弃的川普极其想要的风格，在中国各地倒是雨后春笋一般，充分彰显了我们“海纳百川”：

不知道川普如果在华夏大地走一趟，看到数量如此众多，规模如此巨大的行政类建筑，会不会感叹这才是他理想中“第三罗马帝国”该有的样子。
所以人类的美学退步了吗，贵族/上流阶层表示赞同，大部分平民可能不同意。
毕竟喜欢古典建筑的人可以在空地上自己建，也可以协商后拆现代建筑去复古化，完全没有问题，当下全球并没有限制传统古典风格的建筑设计与施工。
但不要忘记了，历史上绝大部分普通百姓的住房是远不如当下人们生活的“水泥玻璃火柴盒”的。千年历史发展里早已湮没在尘埃中，遗留下来的辉煌壮观，布满雕塑和装饰的历史建筑要么是皇家/宗教建筑，要么是大型市政/商业建筑，要么是贵族宫殿/庄园，和普通百姓关系真的不大。因此你可以说是上流社会的审美（可能）出现了退化，但是对于现时人类中占比最大的中下阶层百姓，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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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这里所有“虽然现代建筑丑，但是现代建筑'平民'啊！”的马经读傻了的回答。这些人比不过审美就开始上价值，似乎想当然地认为旧式建筑是上层人士的专利，而平民只能住土胚房茅草屋，这就属于严重的以己度人，而且极度缺乏见识。
你说得对，但是旧时代的城市平民也是平民（你别跟我扯淡什么城市在21世纪前只有上层住的起），而历史留下了大量各种旧时代城市的普通建筑审美。

这是复原的15世纪波兰克拉科夫。

这是今天仍然保留的捷克老城区。

这是复原的15世纪法国波尔多市市场。
哪怕是在当时被认为穷乡僻壤的一些地区，仍然有旧时代的市镇建筑留存。

这是西西里的巴勒莫

这是20世纪初的澳大利亚墨尔本。其中有许多建筑至今仍然保留在市中心里。
甚至再退一万步，哪怕是完全由平民组成的，材料有限的拓荒者小镇，有些建筑审美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这是如今复原的澳大利亚巴拉瑞特淘金小镇，这种建筑都是19世纪大量淘金者涌入澳大利亚之后自发出现的。
认为旧时代的平民只能住难看的房子，还不如方盒子，这是一种对于旧时代平民的傲慢。平民从来不是只配住中国人印象里的土胚房。
说真的，你哪怕去玩一下历史背景的游戏呢？你看看刺客信条系列，16世纪的意大利，独立战争时的波士顿，大革命时期的巴黎，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你哪怕玩玩庄园领主，看看里面升到一定级别的15世纪城市住房长什么样呢？你哪怕看看天国拯救2里15世纪初的库腾堡呢？你哪怕去玩玩荒野大镖客和黑色洛城，看看西部开拓时的美国拓荒者市镇，或是1940年的洛杉矶建筑呢？这些游戏里城市的中下层居民，哪个不符合你“平民”的定义？哪有所有平民都住在难看房子里的道理？反倒是有些工业化入脑，阶级叙事读傻了的人，才觉得平民只配被分配进难看的方盒子里。

form follows function，
形式追随功能！

form ever follows function，
形式永远追随功能！

Seagram Building
时间回溯到 20 世纪初期，一位名叫阿道夫·路斯 (Adolf Loos) 的激进建筑师在维也纳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提出著名的 “装饰就是罪恶”的口号，而路斯又深受路易斯·沙利文（Louis Sullivan）的影响。

Steiner House
路易斯·沙利文（Louis Sullivan）不仅是摩天大楼之父，也是现代建筑之父，

Louis Sullivan
沙利文的职业生涯恰逢人口快速增长、经济增长以及新发明不断涌现的时期。他在 1896 年的一篇题为《高层办公楼的艺术思考》（The Tall Office Building Artistically Considered）的文章中阐述了他的原则。他认为过去的高层建筑设计很差，因为没有考虑到它们的真正性质和用途。新的建筑方法和材料使得以前无法想象的规模的建筑得以建造，那么摩天大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沙利文用“形式永远追随功能”（form ever follows function）这一决定性的陈述总结了他的原则。他寻求建筑的本质，并相信建筑的本质应该指导其他一切，就像在自然界中一样。看下这篇诗一样的文章：

Whether it be the sweeping eagle in his flight, or the open apple- blossom, the toiling work-horse, the blithe swan, the branching oak, the winding stream at its base, the drifting clouds, over all the coursing nun, form ever follows function, and this is the law. Where function does not change, form does not change. The granite rocks, the ever- brooding hills, remain for ages ; the lightning lives, comes into shape, and dies, in a twinkling.
无论是展翅飞翔的雄鹰，还是开放的苹果花，是辛勤劳作的马，是欢快的天鹅，是枝繁叶茂的橡树，是树底蜿蜒的溪流，是飘流的云彩，在整个过程中，形式永远追随功能，这就是规律。功能不变，形式不变。花岗岩，连绵不绝的小山，历久弥新；闪电有了生命，形成了形状，又在一瞬间消失了。
一切有机物和无机物，一切物质和形而上学，一切人类和超人类的东西，一切头脑、心灵和灵魂的真实表现，都有一个普遍的规律，那就是生命的表现是可辨认的，形式永远追随功能。这就是规律。
人们认为这意味着装饰在建筑中没有地位，但沙利文的意思显然不是这样。沙利文的观点并不是说建筑应该注重功能、排除美学考虑，而是美学原则必须适合建筑的形式。

Wainwright Building

装饰细节
看看温赖特大厦的垂直元素是如何从上到下延伸成连续的线条的，而水平元素则成为次要。
他强调垂直性，意识到崇高是摩天大楼的决定性品质；一切都必须向上移动。

Home Insurance Building
而同时期的家庭保险大楼则相反，它强调的是水平线条。
无论如何，沙利文在建筑领域取得了突破，高层建筑并不一定意味着单调，没有特色，没有灵魂，美国各地的摩天大楼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设计。沙利文的风格主导了几十年，并成为 19 世纪末和 20 世纪初美国许多伟大的新哥特式和新古典主义摩天大楼的基础，甚至成为 20 世纪 30 年代更具未来主义的装饰艺术风格的基础。
摩天大楼是古典建筑师的发明，比如1910年的纽约市市政大楼。

The Municipal Building, New York City
传统，而非现代主义，才是未来。
沙利文将“形式追随功能”的思想归功于维特鲁威（Vitruvius）。

他是一位一位罗马军事工程师和建筑师，生活在公元前 1 世纪，人们认为他曾与尤利乌斯·凯撒（Julius Caesar）一起工作。在他晚年，大约公元前 30 年，写了一篇《建筑学》（De Architectura），这是唯一一部幸存的古代建筑著作。

维特鲁威在他的论文中阐述了古罗马以及古希腊建筑的历史和基本原则，还有关于比例的内容。

比例是古典建筑的基础。，正如维特鲁威所写，建筑的每个元素都必须与其他元素具有严格的比例关系，从而创造出和谐、优雅和力量的整体外观。
他认为所有建筑都必须具备三个品质：utilitas、firmitas 、venustas，即实用、强度和美观。

维特鲁威说，古典世界中存在着一种严格、合理的建筑秩序；建筑必须对称，建筑的每个元素都必须与其他元素保持精确的比例，就像人体一样。
是不是想起来达芬奇？对，就是《维特鲁威人》，达芬奇于 1490 年左右根据维特鲁威在《建筑学》中描述的人体比例绘制而成。

建筑比例本身应该借鉴人体自然和谐的比例关系，这就是建造完美建筑的关键，因而也是古典建筑的基础。
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就根据维特鲁威所解释的古典设计原理来设计建筑，包括其所有比例规则和其他结构和美学特征，比如布拉曼特

Bramante’s Tempietto
维特鲁威的比例是文艺复兴时期建筑的基础和灵感，它复兴了古典主义风格，因此也复兴了新古典主义建筑，自此以后，新古典主义建筑在世界各地占据主导地位并广为传播。
1924 年标志着如今被我们称作“装饰艺术”（Art Deco）的备受喜爱的艺术运动的开始。
雷蒙德·胡德 (Raymond Hood) 设计的美国散热器大厦（American Radiator Building）于 1924 年竣工。

Raymond Hood
它是首批采用这种新兴风格建造的摩天大楼之一，比帝国大厦和克莱斯勒大厦早了好几年。

American Radiator Building
尽管这座非凡的塔楼早于装饰艺术风格，但它似乎完全体现了这种风格：大胆、几何、抽象、活力、颓废、未来主义、宏伟……

它的镀金装饰和雕塑，与黑色的漆砖形成鲜明对比，标志着装饰艺术的诞生和巅峰。

其实早在2年前，1922 年，为建设芝加哥论坛报大厦（Tribune Tower, Chicago），举行了一次大型设计竞赛，其中一些提案远远超越了当时的时代，并预见到了现代摩天大楼的出现。参赛建筑师来自世界各地，包括洛斯、格罗皮乌斯和陶特等激进的欧洲人

下面这个就是阿道夫·路斯（Adolph Loos）的设计，他们提交的设计方案都很具有预见性。

但获胜者就是雷蒙德·胡德 (Raymond Hood)，具有新哥特式风格，可能是美国最伟大的新哥特式建筑。

Tribune Tower

Tribune Tower
他选择了类似法国鲁昂大教堂（Rouen Cathedral）的皇冠形顶部，而不是尖顶。

Rouen Cathedral

Rouen Cathedral
许多伟大的装饰艺术摩天大楼都是在那个时代建造的：尼亚加拉莫霍克大厦，史密斯中心大厦，波士顿大道卫理公会教堂，硬质合金和碳建筑，布洛克威尔希尔大厦，克莱斯勒大厦，高级服务联营大楼，堪萨斯城电力和照明大厦，美国散热器大厦

顺序：Niagara Mohawk,Smith Center,Boston Avenue Methodist Church,Carbide and Carbon,Bullocks Wilshire ,Chrysler,Senior Services Associates,Kansas City Power and Light,American Radiator
装饰艺术不仅仅出现在纽约，美国各地都有许多精美的装饰艺术典范。在新旧融合、以新方式塑造的传统材料、在新的背景下重新应用的熟悉理念，赋予了装饰艺术令人难以置信的未来主义美感。
摩天大楼代表着未来，装饰艺术也是如此。它勇敢地拥抱了这一现实，为建筑创造了一个比以往更高、更宏伟、更美丽的机会。

即使一个世纪过去了，装饰艺术仍然看起来像是未来。

其实装饰艺术摩天大楼的显著特征之一是其采用的退让设计，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设计选择，这是纽约 1916年的一项决议所必需的，该决议是在建造了公平大厦（Equitable Building）之后提出的。

Equitable Building

他们认为公平大厦过于占据了周围环境，阻碍了空气和光线到达街道，决议根据地块面积限制了建筑物一定高度的大小，因此退让成为必要。

胡德的所有摩天大楼也都如此，并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传统观念。但也从未忘记沙利文所说的，即“高耸”是摩天大楼的主要品质。

Daily News Building
他的风格后来变得更加简单，就像每日新闻大楼（Daily News Building）一样，

下面这张纽约1933 年的纽约照片看起来像是 2033年一样科幻。

雷蒙德·胡德于 1934 年去世，这一年大致与美国摩天大楼建设的停滞同时发生，直到战后现代主义或国际风格的兴起。
装饰艺术正在被新兴的现代主义所取代。
100年前，1924年，世界正在发生变化
1924 年 4 月，阿道夫·希特勒因参与 1923 年失败的慕尼黑政变而被判处五年监禁，他于12月获释。

希腊国王被赶下台，宣布成立第二希腊共和国；

在英国，拉姆齐·麦克唐纳领导工党取得了有史以来的首次选举胜利。

意大利，贝尼托·墨索里尼领导的共和法西斯党在罗马游行期间强行夺取政权两年后，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 1924 年意大利大选。

在印度，圣雄甘地被大英帝国释放出狱。

荷兰的须德海工程（Zuiderzeewerken），填海造地，形成大片土地。这些庞大工程的第一阶段，阿姆斯特尔迪普大堤（Amsteldiepdijk）于 1924 年完工，这是一个工程奇迹。

米高梅电影公司 (Metro-Goldwyn-Mayer) 于 1924 年由三家现有公司合并而成。

乌云再度开始聚集在世界上空，与此同时，我们的现代世界正在被重塑。
汉堡智利大厦（Chilehaus in Hamburg）于 1924 年竣工，其建筑风格以引人注目的“砖块表现主义”为特征。

Chilehaus in Hamburg
一位名叫勒·柯布西耶 (Le Corbusier) 的人正忙着设计“新精神住宅”（Pavillon de L'Esprit Nouveau），以准备次年在巴黎举办的一次展览——现代主义建筑正在诞生。

Pavillon de L'Esprit Nouveau

20 世纪 20 年代是一个繁荣和乐观的十年——政治、技术、社会和艺术发生革命性变化的时代。

Pavillon de L'Esprit Nouveau
纽约的胜家大厦（Singer Building）于 1908 年建成，并于 1969 年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丑陋而令人沮丧的现代主义的自由广场一号（One Liberty Plaza）。

Singer Building
还是先复盘下之前的建筑风格，见下文
先回到15世纪，现代建筑之父莱昂·巴蒂斯塔·阿尔贝蒂 (Leon Battista Alberti）的作品
1450年的马拉泰斯神庙（Tempio Malatestiano）

Tempio Malatestiano

1470年的佛罗伦萨新圣母玛利亚教堂（Santa Maria Novella,Firenze）

Santa Maria Novella

1472年的曼图亚圣安德烈亚大教堂（Sant'Andrea di Mantova Bazilikas?, Mantua）

Sant’Andrea

巴洛克详见下文
雅克-弗朗索瓦·布隆代尔（Jacques-Fran?ois Blondel ) 是一位法国建筑理论家，他严厉批评当时流行的建筑风格。他认为洛可可风格是巴洛克风格的奢华演变，严重违背了古典建筑的理性原则。

因此，布隆代尔设计了更加克制和理性的建筑。

la cathédrale de Metz

town square of Metz
虽然布隆代尔只是一位默默无闻，似乎已被历史遗忘的建筑师，但他里程碑式的论文《建筑学》在 20 世纪重新被提起，成为理性主义、功能主义设计的理论源泉。
一种新的，简朴的，宏伟的，而且优雅的古典主义建筑形式出现了，比如卡尔·弗里德里希·申克尔（Karl Friedrich Schinkel）的柏林阿尔特斯博物馆（The Altes Museum）

The Altes Museum
这是新古典主义建筑的开创性作品，建于1823年至1830年，外观以古典对称和比例为特征，而内部则受到古希腊寺庙建筑的启发。他将博物馆视为学习和启蒙的公共机构，是古典理想持久影响的证明。
19 世纪“复兴主义”建筑风格也已经全面流行：新拜占庭式、新哥特式、新巴洛克式、折衷主义、历史主义……每座建筑都是对过去风格的模仿或混合。

著名的贝尔格莱德圣萨瓦教堂（Church of Saint Sava）就以6世纪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建造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为蓝本。

正是在这样的欧洲背景下出现了像阿道夫·路斯（Adolf Loos）这样的建筑师。

1893 年，奥地利建筑师阿道夫·路斯来到芝加哥世界博览会，在那里他看到了沙利文风格的摩天大楼。沙利文风格主导了几十年，成为 19 世纪末和 20 世纪初美国许多伟大的新哥特式和新古典主义摩天大楼的基础。他在美国呆了三年，在那里深受启发。

Woolworth Building
比如1895 年竣工的芝加哥马凯特大楼（Marquette Building）

Marquette Building 1895
路斯很喜欢这种风格，他厌倦了欧洲那些装饰过多、艺术性太强的建筑。
回到欧洲后，路斯定居奥地利，并参与了“维也纳分离派”（Vienna Secession）运动。

Ver Sacrum 是维也纳分离派的官方杂志
1897年，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的一批艺术家、建筑家和设计师声称要与传统的美学观决裂、与正统的学院派艺术分道扬镳，故自称分离派。其口号是“为时代的艺术——艺术应得的自由”。

维也纳分离派以其独特的方式体现出深刻的现代主义，它打破了既定的风格，将不对称、流动性、色彩和新设计引入建筑中，就像欧洲其他地区的新艺术运动一样，与之紧密交织在一起。

这是一场针对他们所厌恶的老式装饰的文化艺术运动，其成员就包括创始人之一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 (Gustav Klimt)

尽管分离派和新艺术运动的领导者也厌倦了被称为“复兴主义”的传统主义建筑和艺术，但路斯觉得，他们走得还不够远。对于洛斯来说，装饰并不是理性的，因此它属于过去。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未来，并且想让它实现，洛斯更激进的风格最终赢得了胜利。
他不仅攻击修建维也纳环城大道之类建筑的复兴主义者，还公开批判分离派成员。他认为建筑物外部的装饰和任何艺术设计都是对资源和劳动力的浪费，是迫使工匠从事根本没有用且报酬低的工作，不适合现代工业机械时代。
路斯在他影响深远的论文《装饰与犯罪》（Crime & Ornamentation）中说道：
I have reached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 which I give to the world: the evolution of culture is equivalent to the removal of ornamentation from utilitarian objects.
“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并告诉世人：文化的演进就等于去除实用物品上的装饰。”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一生的工作就是摆脱装饰并从根本上改变人们对建筑的看法。
路斯信奉纯粹的几何、纯粹的材料和简约的设计，并把沙利文的理论发挥到了极致。
在当时的德国和中欧的部分地区已经尝试将现代材料、方法和社会需求与建筑相协调，例如彼得·贝伦斯 (Peter Behrens) 设计的 AEG 涡轮机工厂贝伦斯 1909 年设计的 AEG 工厂，如今似乎仍在运作，它看起来像一种工业古典主义的形式，拥有悠久的历史它超越了时代。

当路斯受委托为服装公司 Goldman & Salatsch 设计一座新建筑时，他的设计震惊了维也纳，就是这座位于维也纳 MichaelPlatz 3号的建筑。一楼是服装店，上面是公寓，这种混合用途功能在当时的欧洲城市建筑中很常见。

这座建筑被称为“Looshaus”（路斯豪斯），被认为是对建筑传统美学的彻底背离，其革命性的极简主义风格在建筑师和设计师中激起了公众的強烈反对和激烈的争论。

Looshaus与周围建筑的豪华装饰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立面没有任何形式的装饰。方形窗户以网格图案排列，整个建筑都只是简单地覆盖着石材板。

而与朴素的外观相反，Looshaus的内部则奢侈地使用大理石、木材、丝绸和黄铜等豪华材料，将未来主义、垂直、现代的形式与极度奢华的材料结合在一起，呈现出非凡的丰富性。

路斯敢于与众不同，敢于质疑既定的规范，并引入了一种新的设计理念，他的Looshaus则囊括了一个以动荡和寻找新美学为标志的时代精神，也体现了他的开拓精神以及他对设计变革的持久信念。
施泰纳之家（Steiner House）由路斯于1910年为画家Lilly Steiner和她的丈夫Hugo设计，位于奥地利维也纳St. Veit-Gasse 10。

Steiner House
路斯在不违反维也纳郊区的建筑法规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利用他可支配的空间，当时只允许在正对街道那面建造一层以及可以在屋顶上增加天窗。他设计了一个拱形的铁皮屋顶，增加了两层，窗户排列不规则，原因是它们的大小和高度因它们所属的内部而异，这样使整个结构看起来有些朴素和未来主义。

这样看上去是怎样呢？正对街道的一面是一层加屋顶带天窗，另一面也是三层的。他设计了没有装饰的外观，但他的内饰功能性和体积都很丰富。每个房间可能位于不同的楼层，地板和天花板设置在不同的高度。（从侧面看更能清晰地看到）

路斯认为立面是房子的公共部分，所以外墙毫无装饰，而内饰是私人的一面，反映了业主的个人品味。

同样的设计理念可以在他1922年的Rufer House设计中看到，看上去他似乎随意放置了这些窗户

Rufer House

他的这种空间概念被称为Raumplan，而这种概念的终极形式体现在他1928年为Franti?ek Müller在布拉格设计的穆勒别墅（Villa Müller）。

Villa Müller

他信奉功能主义建筑，不带装饰和色彩，本质上完全实用和理性，对整整一代欧洲建筑师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洛斯只是 20 世纪初涌现出来的众多杰出建筑理论家之一，而且远非最著名的。
事实上，早在19 世纪，“理性”建筑的另一位主要支持者是维奥莱特·勒杜克 (Viollet-le-Duc)，他认为，虽然理性并不意味着美，但如果没有理性原则，任何建筑都不可能真正美丽。

维奥莱·勒·杜克 (Viollet-le-Duc) 修复巴黎圣母院，1860年
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就认同路斯的极端观点，并根据路斯在《装饰与犯罪》中的思想撰写了他著名的论文《走向建筑》（Vers Une Architecture）

此时已经到了 20 世纪 20 年代末，当时欧洲建筑处于陈旧、过时、颓废的状态，欧洲大陆的文化又因战争和社会动荡而支离破碎。勒·柯布西耶坚持认为，只有通过他自己的激进建筑类型和城市计划才能改善欧洲战争和经济匮乏带来的危机。
随着新艺术运动的没落以及以勒·柯布西耶和沃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等建筑师为代表的我们今天所知的现代建筑的兴起，路斯的理论比他所希望的更为正确。
沙利文的“形式追随功能”这一著名思想已经成为一种战斗口号，主张建筑几乎纯粹是功能性的，而“装饰”在这种建筑中没有任何地位。

Ville Savoye by Le Corbusier
现代建筑已经忘记了建筑的本意，而将其简化为仅仅用于使用的东西。
这听起来像是一项变革的使命宣言，使人们远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已消亡的旧世界。
然后就是一切的开始。

Bauhaus Building
我们的世界为何呈现现在这个样子？
可能要归功于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设计学院：包豪斯。

包豪斯诞生于极简主义的世界，并开创了极简主义时代；他们成功地找到了一种适合大规模生产的美学。
但如今，这种风格似乎已经饱和，人们对它的兴奋感已消退，而且其品质也在下降。

包豪斯（Bauhaus），“Bauhaus”由德文“Bau”和“Haus”组成，“Bau”为“建筑”，动词“bauen”为建造之意，“Haus”为名词，“房屋”之意，包豪斯的意思就是“建房子”。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短暂的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政府（Saxe-Weimar-Eisenach）开始努力重建两所学校，即魏玛应用艺术学院（Weimar Kunstgewerbeschule）和邻近的美术学院（Hochschule für bildende Kunst）。

Hochschule für bildende Kunst, Weimar
在比利时建筑师亨利·凡德·威尔德（Henry van de Velde）的推荐下，柏林建筑师沃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被邀请领导新学校，他曾在魏玛应用艺术学院任职。

Walter Gropius
1919年 4月 1日，包豪斯在魏玛正式开学。德文的全名称是“Des Staatliches Bauhaus”，即“国立包豪斯”。让我们重温下这篇格罗皮乌斯的《包豪斯宣言》：
The ultimate goal of all creative activity is the building! To decorate the building was once the noblest function of the fine arts, and the fine arts were considered indispensable components of great architecture. Today they exist in complacent isolation, from which they can only be delivered by the conscious collaboration and cooperation of all craftsmen. Architects, painters, and sculptors must recognize anew and learn to grasp the composite character of building, both as a totality and in terms of its parts so that their work may once more imbue itself with the architectonic spirit, which it lost in salon art.
The old art schools were incapable of producing this unity—and how could they, for art cannot be taught. They must be merged once more with the workshop. This world of mere drawing and painting of pattern-designers and applied artists must at long last become a world that builds. If the young person who senses within himself a passion for creative practice begins his career, as in the past, by learning a trade, then the unproductive ‘artist’ will no longer be condemned to imperfect artistry because his skill will be preserved in craftsmanship, where he may achieve excellence.
Architects, sculptors, painters, we all must return to the crafts! For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rt by profession.’ There is no essential difference between the artist and the craftsman. The artist is an exalted craftsman. Merciful heaven, in rare moments of illumination beyond man’s will, may allow art to unconsciously blossom from the work of his hand, but the foundations of craft are indispensable to every artist. This is the original source of creative design.
So let us then create a new guild of craftsmen, free of the divisive class pretensions that attempted to raise an arrogant barrier between craftsmen and artists! Let us together will, conceive, and create the new building of the future, which will unite everything in a single form—architecture and sculpture and painting—and which will one day rise heavenwards from the hands of a million craftsmen as a crystalline symbol of a new and coming faith.

Program of the State Bauhaus in Weima

在这份振奋人心的宣言中，格罗皮乌斯解释了艺术和设计相结合的愿景，在创造性生产和精神觉醒之间进行了神秘的类比，提出了一种新的教育模式，该模式将统一美术和应用艺术之间的分歧，各种形式的艺术——绘画、雕塑、建筑，包括设计都能够在新学校和谐共处。

他强调设计的功能性和美学方面的重要性，这有助于改善人们的生活并创造和谐的环境。他认为设计不应仅仅从知识或物质的层面来看待，而应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是文明社会中每个人必不可少的东西。
核心目标是一个激进的概念：重新想象物质世界，以反映所有艺术的统一。

1925 年至 1926 年间，沃尔特·格罗皮乌斯 (Walter Gropius) 与学生和教师一起创建了德绍大学大楼，这是现代建筑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最具影响力的建筑之一。

1926年，包豪斯大楼揭幕，左起Josef Albers, Hinnerk Scheper, Georg Muche, László Moholy-Nagy, Herbert Bayer, Joost Schmidt, Walter Gropius, Marcel Breuer, Wassily Kandinsky, Paul Klee, Lyonel Feininger, Gunta St?lzl, Oskar Schlemmer.

1928年，包豪斯屋顶，左起Albers, Breuer, St?lzl, Schlemmer, Kandinsky, Gropius, Bayer, Moholy-Nagy, Scheper.
他同时也是伟大的思想家：
“有限的资源和各种形式的限制使人们的思想焕发出创造力和创新的光芒。”
“艺术家对社会有用，因为他帮助社会恢复平衡。艺术家不会在两个世界之间摇摆不定：一个是他过着物质生活的虚假世界，另一个是他作为道德避难所的理想世界。”

人们不禁发问：建筑、艺术和文化的钟摆不可避免地会来回摆动，不断产生反应和变化。钟摆总是朝一个方向摆动，然后又朝另一个方向摆动，每一代人都会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
那么建筑美学的未来是什么？
1927 年，一个名为德意志制造联盟（Deutscher Werkbund ）的组织邀请了包豪斯建筑师设计一个位于斯图加特的住宅区。

其纲领性标题“Die Wohnung”与一种愿景相关，即彻底摆脱传统住房形式，转而为重点是为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等城市居民建造高质量、低成本的现代住房。

包豪斯的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被任命为负责人。共有17位建筑师参与，设计33个项目，分别是mies van der rohe (1-4), J.J.P oud (5-9), victor bourgeois (10), adolf gustav schneck (11-12), le corbusier (13-15), walter gropius (16-17), ludwig hilberseimer (18), bruno taut (19), hans poelzig (20), richard d?cker (21-22), max taut (23-24), adolf rading (25), josef frank (26-27), mart stam (28-30), peter behrens (31-32), hans scharoun (33).

这个项目彻底展示了当时激进的国际风格，他们专注于功能性生活、干净的几何形状和重复的模块化形式，为如何建造廉价高效住房提供了示范，同时也预示了未来。

由于使用了混凝土、预制和其他现代方法，它们仅用了五个月就建成了。

它被称为魏森霍夫庄园（Weissenhof Estate）或（Weissenhofsiedlung），这是现代建筑的实体宣言。
案例，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雅克布斯·奥德（Jacobus Johannes Pieter Oud，常被称为J.J.P.Oud）

勒·柯布西耶 (Le Corbusier) ：

路德维希·希尔伯赛默（Ludwig Hilberseimer）：

汉斯·沙朗（Hans Scharoun）：

人们真正意识到现代建筑可以是怎样的，建筑确实变成了不同的东西。正如勒·柯布西耶所说，建筑领域正在发生一场彻底的革命。尽管存在更多争议，但从此现代建筑可以快速、廉价地建造。
1933 年，当时包豪斯被纳粹关闭，其建筑师纷纷逃离。包豪斯的许多关键人物移居美国，通过他们的教学理念影响了几代年轻建筑师和设计师。

László Moholy-Nagy
1937年，拉斯洛·莫霍利-纳吉 (László Moholy-Nagy) 在芝加哥创立了新包豪斯学院，新包豪斯后来更名为芝加哥设计学院(Institute of Design in Chicago)，路德维希·希尔伯塞默 (Ludwig Hilberseimer) 和沃尔特·彼得汉斯(Walter Peterhans) 从 1938 年开始也在芝加哥任教。以后又与伊利诺理工学院（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合并，成为美国最著名的设计学院。

密斯就曾担任伊利诺伊理工学院建筑系主任 30 年，培养了一代代建筑师。

S. R. Crown Hall，伊利诺伊理工学院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人口激增、经济遭到破坏、城市被夷为平地。包豪斯体系的部分内容与美国的体系相结合，形成战后美国版本的“国际主义风格”（the International Style），他们摒弃装饰，强调功能和形式之间的和谐关系。

魏森霍夫庄园里那些曾经激进、简约的设计成为了世界默认的建筑风格。勒·柯布西耶的高楼大厦和密斯的玻璃盒子开始出现在世界各地，现代主义最终成为主流。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Lafayette Park

Neue Nationalgalerie
1929 年，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和莉莉·瑞希（Lilly Reich）共同为巴塞罗那世界博览会设计了德国馆。

少数柱子与不对称排列的不透明和透明的墙面并列，支撑着一个水平的屋顶

该馆成为他个人对开放空间、几何设计和材料之美的诠释，体现了密斯著名格言“少即是多”（Less Is More）的视觉形式。
让我们欣赏下他最著名的几个作品

Farnsworth House
位于伊利诺伊州普莱诺的法恩斯沃思之家（Farnsworth House）建于1945年至1951年间，是为Edith Farnsworth博士所作。体现了他关于结构和自然之间牢固联系的概念，可能是他现代主义理想最充分的表达。

Crown Hall
Crown Hall于1956年完工，是伊利诺伊理工学院建筑学院的所在地。

Lafayette Park
底特律的拉斐特公园（Lafayette Park）是美国第一个城市更新项目，是米斯·范德罗设计的最大项目，占地78英亩的建筑群于1959年完工。

Neue Nationalgalerie
Neue Nationalgalerie（新国家美术馆）是密斯在柏林为现代艺术设计的博物馆，博物馆大楼于1968年完工。

David Chipperfield 翻新
而1958 年落成的西格拉姆大厦是他建筑哲学的终极体现。有人称赞它是天才之作，也有人把它比作玻璃棺材。它与那些古老的新哥特式和装饰艺术风格的高楼相去甚远。

Seagram Building
密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玻璃的潜力，它可以在工业层面上大规模生产，并用作幕墙来覆盖大型建筑物，而且成本低廉。他设计的玻璃幕墙摩天大楼将成为终极的现代主义形式。
所谓的“国际风格”由此诞生：简约、几何、朴素、全玻璃和钢结构，结构元素外露。这是一种适合现代的功能性和理性的风格，没有任何装饰或色彩，并很快在世界各地得到效仿。

UN Headquarters designed by Oscar Niemeyer, Le Corbusier, Harrison & Abramovitz

Cha?ubińskiego 8

Royal Hotel Copenhagen

Torre Ejecutiva Pemex
密斯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他说他希望“从我们这个时代的极度混乱中创造秩序”。

他提出了著名的“少即是多”的原则，通过教学影响了好几代的现代设计家，奠定了明确的现代主义建筑风格，从而改变了世界建筑的面貌。

“米斯的原则改变了世界都会的三分之二的天际线”，这句话显示出米斯对现代设计的重要作用和影响。1969 年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去世时，《纽约时报》称他为“现代建筑的领袖”。

现代建筑的领军人物就是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1887年出生于瑞士，原名查尔斯-爱德华（Charles-édouard Jeanneret）。

他是一位革命性的建筑师和现代建筑的先驱，他在瑞士接受装饰艺术和雕刻教育后，在欧古斯特·佩雷特（Auguste Perret）和彼得·贝伦斯（Peter Behrens）等现代主义建筑师手下实习。1917年在巴黎定居，并开设了他的工作室，他于1920年采用了笔名勒·柯布西耶。

Garden City
早在20世纪初，埃比尼瑟·霍华德（Ebenezer Howard）提出了“花园城市”（Garden City）的规划后不久。勒·柯布西耶想要创造一种全新的建筑形式，他对自己年轻时的建筑状况感到惋惜，无论是装饰艺术风格、新艺术风格，还是新哥特式和新古典主义等各种形式的历史复兴主义。正如他所说，“风格都是谎言”。柯布西耶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瓦赞计划（Plan Voisin）。

巴黎市中心5平方公里左右的城市都将被拆除，被几十座玻璃幕墙十字型高楼取代。

他将机器时代视为重塑社会和改善所有人生活的机会，他提出了完全摧毁和用他完美、有序环境的概念来取代城市，光辉城市（Ville Radieuse）就是他的最终形式。

如果勒·柯布西耶的计划得以实现，巴黎现在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二战后的几十年里，人口激增，城市重建，世界各地都按照柯布西耶理想的现代城市的形象重建，遍地是由大量标准化的高楼组成的城市。
在我们需要大规模、廉价而有效地建造建筑的时代，也许柯布西耶在正确的时间提出了正确的想法，无论如何，他确实改变了世界。

勒·柯布西耶体现了现代主义建筑的国际风格，以几何形状、开放空间、大窗户、平屋顶和极少的装饰为特质。他根据新技术的发展提出了“建筑五点”，用这五项原则来指导他所有的建筑设计，萨沃伊别墅（The Villa Savoye）这个纯白色矩形盒子就代表了勒·柯布西耶的五点建筑的综合

1）底层架空。每座建筑都应建在钢筋混凝土柱网格上，就像萨伏伊别墅一样。

Villa Savoye
2）开放空间。由于建筑物的整个结构重量由钢筋柱网格支撑，因此内部不需要小房间和支撑墙，室内空间应该开放、宽敞。
3）自由立面。同样，由于建筑物的重量由柱子支撑，因此其外墙不需要发挥任何结构承重作用，立面可以灵活设计。

Unité d'Habitation
4）水平窗口。建筑物的正面应该有落地窗，以提供更好的照明和更好的视野。

Villa Cook
5）屋顶花园。陡峭的、山墙式的瓦片屋顶浪费空间，屋顶上可以建有一个花园。
在他看来，建筑物必须充当机器，他巧妙地将混凝土、钢和玻璃等现代建筑方法与前卫的机器灵感美学相结合，以最经济的方式实现其目的。
位于法国马赛的Unité d'Habitation是一座城中之城，建于1947年至1952年，这座12层的住宅结构包含23种配置的337套公寓和一个屋顶露台。Unité d'Habitation体现了柯布西耶的公共城市住宅的理念。

孩子们在Unitè d'Habitation的屋顶露台上玩耍
其原始且未完成的混凝土也像是具有一种巨大的雕塑形式。

房子是“一台用于居住的机器”（a machine for living in）的信念支撑了他的建筑哲学，建筑应该是满足居民需求的实用机器，而不是过度装饰的纪念碑。他希望建筑能反映和拥抱技术进步，而不是陷入历史风格中。
朗香教堂（The Chapel of Notre Dame du Haut）位于法国东部的Ronchamp，建于1950年至1955年。

柯布西耶的设计大大偏离了他通常的现代主义风格，使用混凝土和石头创造了一种独特的表现主义雕塑形式。

不规则的波浪状轮廓与柯布西耶早期作品的几何刚性形成鲜明对比。既有窄的垂直的，也有弯曲的形状的小窗户可以让彩色的光线进入。

他的设计和理论影响和启发了几十年来世界各地的建筑师，包括野兽派。
从此人类建筑美学一去不复返。
附，野兽派主要起源于英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其根源可追溯到 20 世纪 20 年代在德国和法国工作的早期现代主义建筑师，尤其是勒·柯布西耶。

Villa Savoye
野兽派这一术语源自法语“béton brut”，意为原始混凝土，指的是瑞士建筑师勒·柯布西耶在其许多有影响力的建筑中使用的未上漆的混凝土。混凝土是一种美学宣言，是对现代世界和更美好未来的拥抱，这是二战后几十年野兽派的创始理想。
比如1962年的印度昌迪加尔国会大厦（Palace of Assembly in Chandigarh）

Palace of Assembly
通过瑞典语的“nybrutalism”，它在 20 世纪 50 年代在英国演变成了新野兽派，并且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诺福克的史密斯登高中（Hunstanton School in Norfolk以前的亨斯坦顿现代中学Hunstanton Secondary Modern School），于 1954 年竣工，是英国新野兽派建筑最早的代表。

Hunstanton School in Norfolk
伦敦韦尔贝克街停车场。Welbeck Street Car Park ，它建于 1970 年，并于 2019 年被拆除，是近年来被拆除的众多野兽派建筑之一。

Welbeck Street Car Park
伊恩·弗莱明（Ian Fleming）将詹姆斯·邦德的死对头命名为奥里克·金手指（Auric Goldfinger），以纪念野兽派建筑师埃尔诺·金手指（Ern? Goldfinger），显然弗莱明并不喜欢后者的风格。1972 年，戈德芬格（金手指，Goldfinger）设计了位于伦敦的特雷利克塔 (Trellick Tower) 。

Trellick Tower
保罗·鲁道夫（Paul Rudolp）设计的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 Burroughs Wellcome 大楼建于 1972 年，并于 2021 年拆除。

伯特兰·戈德堡（Bertrand Goldberg）设计的芝加哥普伦蒂斯女子医院（Prentice Women's Hospital）大楼，建于 1975 年，并于 2012 年拆除。

Prentice Women's Hospital
乔治·斯托伊洛夫（Georgi Stoilov）在保加利亚的Buzluzhda纪念碑

Buzluzhda Monument in Bulgaria
建筑是产生它的社会最纯粹的表达，而野兽派建筑简直就是……

觉得什么现代平房代表了平权、庶民阶级的属于倒果为因。千篇一律的设计是现代性抹杀人的个性的集中体现。
古人住不起好房子，是的；工业化早期阶段由于生产力限制大多数平民只能住设计简单的平房，是的。但是如今生产力已经进步到了这样一个阶段：我们有能力有理由追求个性化的设计，追求审美而不仅是实用，那为什么还要反对呢？
对美的追求是人类最本质的渴望之一，大家需要的是自由的审美而不是被规训的、冰冷呆板的设计——上层阶级可从来都不会选择这样的住处，资本家的豪宅并不会忽视美学设计，如今的豪宅在外形上所做的功夫丝毫不逊色于古代的帝王宅邸。
反思因为过度追求建筑美学而导致巨大的成本浪费是合理的，但因此就否定人们的美学追求或者上纲上线到阶级斗争的地步就大可不必

这不就是赫鲁晓夫和斯大林的建筑之争吗？
斯大林能给人一个美轮美奂的莫斯科。
但赫鲁晓夫让不住莫斯科的人也能住上2室1厅。
工程队当然建的出美轮美奂的古典建筑。
只要业主有足够的寿命和预算。
想要高耸的尖塔，精美的雕塑，繁复的装饰外立面，这一切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