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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科学]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时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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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时空吗? 关注问题?写回答 [img_log] 平行世界理论 平行空间 平行宇宙 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时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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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抢到了平行时空定制局的观众门票，邀我去看。 他作为幸运儿上台说出了他的愿望。 「我要一夫多妻。」 而后平静地望向了我，「我给过你机会的。」 只是等他看完接下来的人生轨迹后，他又哭着喊着不愿了。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1 平行时空定制局的观众席门票很是难抢，裴硕不知从哪里搞到两张。 「哇，这玩意儿黄牛都买不到，你太厉害了。」 我举着门票兴奋地看来看去。 「你高兴就好。」 「花了多少钱啊，太贵的话就退了吧，咱们还得攒钱买房呢。」 裴硕摸摸我头发，温柔地说：「你不是总想去看一场好积累素材嘛，多少钱也值。」 这是时空定制诞生的第一年，该服务无法购买。 定制局每个月会在报名者中抽取三位幸运儿，免费提供定制。 我没有报名，我只是眼馋观众位。 听说现场会根据幸运儿的意愿生成相符时空，他们在进入前还可以预览自己在那个时空的人生。 平行时空，就意味着在那里的日日夜夜，所有喜怒哀乐都是真实发生的。 这种高效率观察他人人生的机会，对我这种小作者来说实在太具诱惑力。 定制局传送每月只有一次，现场观看名额十分有限。 除了我这种想积累素材激发灵感的创作者，还有一些纯乐子人把它当演出看。 因为有保密协议，观众不能透露现场情况，但光凭着门票购买网站上的超高评分，就知道一定物超所值。 裴硕也挺兴奋，或者说是有点过于兴奋，我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闪烁的泪花。 2 经过层层安检，我们在半圆形场地落座。 正前方是巨幅屏幕，上面各种几何形状发出荧光，不断融合变幻。 全方位环绕立体音响播放着玄妙空灵的乐曲。 片刻后，人员到齐，大门落锁。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屏幕只剩淡淡白光。 主持人宣布时空传送开始：「有请第一位幸运儿上台。」 前排「唰」地站起一位年轻男子。 看得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随着他的上台，屏幕上渐显出一行文字： 【彩礼入刑时空】。 「什么意思？」我小声嘟囔。 裴硕跟我解释：「这是他定制的时空规则。」 「哦——」我恍然大悟，「只能定制一条时空规则，而不是制定自己的平行人生？」 更多细则在宣传上并没有体现，可能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没有深入了解，还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地定制呢。 裴硕一副包容我愚蠢的表情：「当然了，不过规则运用得当的话，也不是不能达到目的。」 「申请人李睿，」主持人念着手卡，「你所申请时空已定制完成，一旦进入则意味着你在本时空彻底消失，不复存在，你有什么告别的话想说吗？」 李睿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话筒喂喂两声。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主持人：「那个时空里，我身边还是我认识的那些人，对吧？」 「没错，在当下时间点之前，定制时空完全复制本时空，将你传送过之后，将展开受规则影响的新时空。」 李睿无心听主持人的解释，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急急忙忙张望着台下。 「方敏——」他冲着观众席一角喊道，「听到没有，我去的那个时空也有你，你可要好好看看那个平行时空中你的下场啊！」 我跟着望过去，那是一个瘦瘦的女孩，此时面对大家的目光，不知所措地低着头。 李睿得意笑笑，转回脸来。 「同志们，朋友们，我们这个社会，苦彩礼久矣！」他作痛心疾首状。 「我今天，给在座的各位看一看，一个没有彩礼的世界是多么美好，如果可以，我愿意带领所有人去往那个美丽新世界，可惜不能……没关系，这颗种子会种在各位心里，大家可以等待机会，效仿我，都定制这样的时空！ 「兄弟们，只要人人都这样做，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时空就只剩下无计可施的捞女们了，而我们，则可以在平行时空目睹她们的下场，多么大快人心！ 「不仅彩礼入刑，还要重罪重罚，让小仙女们在牢里过一辈子！」 李睿振臂高呼，掌声四起。 我听到身后有人说：「英雄所见略同啊，要是抽中我了，我也想定制这个规则。」 李睿面前升起一个悬浮按钮。 主持人问：「按下按钮，时空生成，不得反悔。」 李睿没有丝毫犹豫，一掌拍了下去。 3 大屏幕上，一个进度条快速拉满。 当屏幕显示出【100%】时，一些有经验的观众纷纷调整坐姿：「好戏开始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如此难得的机会。 作为交换条件，定制局会把采集和模拟出的个人信息整合之后，当众放映出来。 我拿出纸笔，盯着大屏幕。 这个李睿从小相貌平平，邋里邋遢，成绩也在吊车尾，所以学生时代几乎没有女生注意过他。 不过他倒是早熟，屏幕里十几岁的他常常躲在书后偷瞄班里的漂亮女孩。 然后跟哥们吹牛说经常有人跟他表白，是他瞧不上她们。 播放到这里时，台下一片哄笑声，李睿涨红了脸。 长大后，他也试着追求过几个女孩，无一例外都被很快拒绝。 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一脸愤恨地骂她们。 「都是拜金女！」 他躺在床上刷短视频，看到视频里有漂亮姑娘，他便马上留言： 【要多少彩礼能娶你啊？】 刷到夫妻恩爱的视频，他噼里啪啦评论： 【再也没有这样纯粹的爱情了，现在的女人眼里只有钱，她们不懂，莫欺少年穷……】 刷完视频，他点进后台，划动私信区，发现给女主播发出去的私信没一个回复。 他便挨个发出污言秽语。 即使屏幕上做了部分打码处理，也能从显露的字词看出，骂得很脏。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两年。 快进之后，故事的女主角终于出场了。 她叫方敏，就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屏幕里她看上去更为青涩。 他们相亲认识，见第一面时，他特意考验她，将她领到一个街角。 在这里，有两家店挨着，一家是蜜雪冰城，一家是喜茶。 「你们女孩不是都爱喝奶茶吗？你喝什么，我请你。」 方敏大中午出门，跟着他在烈日下步行了两个小时，确实很渴，便抬手一指：「这个就行。」 李睿大喜，买了两杯柠檬水，把一杯递给她。 「八块钱，我请你了，不用放在心上，虽说八块也不少，但我请你了。」 「不是四块吗？」 李睿插上吸管猛嘬一口：「我平时不喝，都是为了陪你才买的。」 「哦。」 当天回家，他就给妈妈打电话：「妈，这个行，丑是丑了点，但还算听话，以后能是个贤惠儿媳妇，放心吧。」 4 方敏此前没有恋爱经历，要不是家里催得紧，也不想二十出头就出来相亲。 不过看李睿挺主动，人也不坏，就糊里糊涂答应在一起了。 没过俩月，双方家长便碰面商量结婚。 方敏父母彩礼开价八万八。 此言一出，战火点燃。 李睿家一通哭穷卖惨，方敏家不为所动，大家不欢而散。 看到这里，台上的李睿也跟着神情激动起来，他指着屏幕，高声道： 「大家看看！她就是这么逼迫我可怜的父母的！八万八，那可是我全家的命啊！他们家就是在卖女儿！」 此事过去两天后，方敏来找李睿，提出分手。 「因为我给不了那么多彩礼，你就要分手？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你把自己当东西卖？」 方敏红着眼睛，说：「是家里……算了，反正我们在一起时间还不长，分开对大家都好。」 「行，分就分，老子不惯你这毛病！」 李睿潇洒转身。 回家后马不停蹄托媒人介绍，几个月过去，不是对方看不上他，就是开的彩礼钱更高，家里算来算去，觉得还是方敏性价比高，又让他去求和。 李睿母亲嘱咐他：「你想办法把她肚子搞大，我们就好杀价了，也不是一点不给，一万块差不多了。」 他志在必得地笑笑：「妈，这我早想到啦。」 角落里的方敏猛地站起，指着他，声音颤抖：「你，你那天是想……」 屏幕里，李睿给方敏打去电话，装着哭腔说想她，想再见她一面，方敏心软答应。 在方敏来之前，李睿给酒里下好了药。 然而方敏并没有喝，安慰了他几句便要走。 李睿赶紧拉扯她。 方敏一边挣脱一边说：「家里又给我介绍了，已经定亲了。」 「什么？」李睿大惊，继而蹿上怒火，「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啊，咱才分开多长时间，太不要脸了。」 方敏沉默不语。 「那男的给彩礼了？」 方敏点头。 「滚——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李睿怒目圆眦，大吼。 方敏被他吓到，匆忙离开。 李睿一个人在屋内气急败坏，就在这时，电视播放着时空定制局的广告，他眼前一亮。 视频暂停。 主持人对李睿说：「接下来，是你在定制时空中的人生预览，当然，为了你的体验感，在你进入平行时空的瞬间，这段预览的记忆将会被清除。」 李睿无所谓地点点头，瞟了眼方敏，嘴角勾起一抹笑。 5 视频中的一切人物环境都和上一段中无异，若无提醒，很难意识到那已经是另一个时空了。 然而下一秒，城市上空响起声音，新法令颁布：「彩礼入刑」。 屏幕中呈现了那里民众惊诧的脸。 李睿赶紧打电话给自己的好哥们：「刚子，虽然你可能不信，但这个新法令真的是我的功劳。你不是给了一半彩礼吗，现在你岳父岳母为了不让女儿坐牢，剩下那半肯定不敢收了，快谢谢你爹我。」 「我谢你大爷！」刚子怒气冲冲，「你最好是开玩笑，要是法令真跟你有关系，我非宰了你不可。」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时空定制，请勿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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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看见过民国时期的人…… 我还记得是2000年时候，那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跟着几个大孩子去山间采山茶花。 山茶花倒是没采到，我们发现了一个小道，这个小道之前从来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谁开采出来的，已经完全勾起了我们几个的好奇心。 我们都想去看看小道的另一头究竟是什么？ 我们沿着小道的荆棘一路走去 全程都是用石子堆起的下铺路 走的我很是割脚 终于我们穿过这条小道 来到了一个河边 这个河边的美景是无与伦比的 这完全就是巴金笔下描写的那个日落 夕阳已经落山，天际冲起一团半圆形的霞光。霞光是橘黄色的。由里向外，色度逐渐由浅变深，最后变为橘红。 这是一片完全没有污染的土地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美景，直到现在长大成人很多年后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感叹它的美！ 沙坡上都是清一色的鹅卵石，有大孩子找来了几片大荷叶子用来给我们挡住太阳，他们都说今天明明是阴雨天，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太阳如此大？ 我倒是没感觉这里的太阳刺眼，反而感觉很温暖，一种说不出的祥和感…… 我坐在哪儿静静地观察着河对岸 突然看见从远方来了一艘船 还是那种需要人划着走的船 这船好像凭空冒出来一样 因为我不知道它究竟从哪儿驶来 就这么很突兀地出现在湖面上 这船慢慢地朝我这个方向划来 我也终于看清了船上的人 我小时候就能感觉出船上的那群人包括划船的船夫，就不像21世纪的人。 我小时候也经常看电视，我感觉他们就是电视剧里的人，活生生的民国人！ 因为他们穿的那个服装就是民国时期老百姓穿的，划船的船夫后面还流一条清朝时期的辫子 船夫继续划他的船，坐船的那几人用一种很呆滞又很震惊的复杂表情看着我…… 正当我看的入迷，其中一个大孩子叫我回家 就在我一转头那瞬间，再回过头看向湖面上时，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船！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但是刚刚那感觉太真实了！ 我跟着几个大孩子回去的路上，我还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刚刚那支船？ 他们都很诧异的对我摇头，说我眼花了。 回去后，我愈发觉得这事很神奇 便和我父母说看见电视剧上的人了 还与父母说了地点，在ＸX河头看见的 我父母当时告诉我说：“X X河是个烂河，垃圾河，路早就成了垃圾路……” 父母的描述显然和我看见的不同 次日，几个大孩子又和我相约要去一下那个河头，想必他们父母的描述和我父母讲的垃圾河是如出一辙的。 但是当我们再次沿着那条路口去找那条河时，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小道，旁边只有一些破碎瓦片和没处理腐蚀的垃圾…… 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观看下面X X河的山坡 我们站在上面观看下面的XX河头 发现就是父母口中的那个垃圾河 河的沙丘也没有什么鹅卵石，更是杂草，垃圾堆满了。和我们昨天看见的两码事…… 这时我们大眼对小眼都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事情其实过了好多年了 今天突然看见这个问题，想起来了就回答一下 我想当年那个景象是不是时空重叠呢？ 总而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个世界绝对不止眼前所认知的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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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疫情爆发那年我初三，在家用钉钉上网课，有一次明明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女生，数学老师是男生)结果进去发现是一个男老师在讲数学，刚开始以为是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换课了，听了一会儿，发现讲的听不懂，就想看看其他同学和老师互动的弹幕，结果弹幕里同学的名字都是没听过的，然后特意看了那个老师的名字，发现那个老师也不是我的数学老师，就退出去了，再点进去想仔细看的时候，又变成了英语课，结束之后，我还专门重新看了一遍那节课，一切正常，然后，更恐怖的来了，后面上了高中，才发现那个男老师就是我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首先，不存在进错群的情况，因为我的初中是那种农村的小学校，一个级两个班，两个班一起上网课，只有两个钉钉群，一个有老师，用来上课，一个是学生自己建的，退一万步讲，就算进错了，高中老师也不可能在初中的钉钉群啊，我前面说了，因为弹幕里同学的名字没听过，就特意看了老师的名字，所以我确定，那就是我高中的数学老师，不可能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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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从小经常发生的事情。 那天老公问我，指甲剪在哪里？ 我前一天刚用过，随手放在枕头旁边了，但是很奇怪没有找到。 于是我俩翻箱倒柜找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我妥协了。我说要不你下楼买一个吧，这个说不定是被家里的小精灵借走了，ta用完了就还回来了。 然后第二天睡醒，指甲剪在我枕头旁边。 后来老公说有一盒烟找不到了， 我：烟够呛能回来了，抽完了没办法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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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世界里，八戒正在大快朵颐。 我问他吃的什么。 他指着怀里拳头大的婴儿尸体：「师父，是女儿国送的贡婴。」 我一边呕吐，一边听见脑海里说： 【八戒说散伙时，尽快给他大量血肉。】 【小心队伍里的第五个人。】 【隐藏你的真实身份，你不是唐僧！】 1 头痛，快要裂开地痛。 我睁开眼，三张带着腥气的怪脸瞬间凑了过来。 猴，猪，头陀，还有身上的袈裟，我这是……穿越到西游世界了？ 「师父，你醒啦？」满脸须发的头陀率先关切。 「……」我刚想回话，想起了第四条规则。 【不要和沙僧有任何交流！】 我没有理他，转向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悟空，为师这是怎么了？」 猴子诧异地问我：「师父，谁是悟空？」 八戒埋怨道：「大师兄，我就说师父被那假猴子打坏脑袋了吧，你还不信。」 我赶紧接话：「是啊，为师头痛欲裂，神志不是太清醒。」 我缓缓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躺在一摊血肉碎骨之中。 三个徒弟的嘴角沾有血迹，八戒看我的眼神尤为贪婪，像是看着一样美味的食物。 猴子缓缓开口：「我就叫大师兄啊，不过如果师父你喜欢的话，以后就叫我悟空吧。」 「好的，好的，悟空。」我不敢拒绝，以免节外生枝。 经过八戒的解释，我得知了前因后果。 我被假猴子打晕，经过「悟空」的一番苦斗，佛祖出手镇压，假猴子被一棒打死。 我慢慢盘算着，这应该是在小说里的真假美猴王章节。 想到身下的那摊血肉，我不寒而栗。 打晕「我」的真的是假猴子吗？ 原本的唐僧是不是已经被他们吃掉了？ 根据第二条规则，大师兄会保护我，所以应该不是他打死的我。 可在几条规则里，对八戒沙僧都是直呼其名，却只用大师兄指代猴子。 难道在这个西游世界里，根本没有孙悟空？ 2 我骑上白龙马，看向牵马的八戒。 和另外两个徒弟相比，他是目前看起来最正常的人。 只是贪吃的话，马上带有干粮，还可以去附近化缘。 我决定以他为突破口，套取更多情报。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八戒，你们吃的是什么啊？」 八戒脸上的紧张一闪而过，哈哈一笑：「师父，不要误会，是女儿国送我们的贡婴啊。」 「贡婴？」我疑惑道。 八戒摘下马背上的褡裢，扯开后，拳头大小的婴儿尸体滚落一地。 我忍住作呕的冲动：「这怎么使得？」 他边捡贡婴边说：「师父，这算啥啊，万寿山五庄观有棵人参果树，需千里挑一的婴儿，腌制三千年，献祭三千年，最后再炼制三千年，闻一闻都延寿百年呢。」 沙僧也嘿嘿笑着：「不知道能不能托师父的福，到观里吃上一颗。」 就在这时，白龙马低头，「咯吱」，咬碎了一块头骨。 「呕。」我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地。 【小心队伍里的第五个人。】 这条规则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按时间顺序来说，沙僧是最后一个加入队伍的。 禁止与他有任何交流的规则，也说明了他的危险性。 按边缘程度来讲，白龙马或许是队伍里的第五人。 再或者，不包括白龙马，类似于都市传说的四角游戏，在我们的取经队伍身后，还飘浮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原著的某版解读里，真悟空在这里已经被打死，假悟空加入取经团队。 我看向一言不发的大师兄，难道他才是第五个人？ 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眼下看来，这三人一马，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师父，我们快到了。」前面探路的猴子突然扭头说。 「快到哪儿了？」我随口一问，心下盘算着，下一难应该就是火焰山了。 猴子脸上神采奕奕：「上西天啊。」 3 我擦掉额头的冷汗，猴子并没有对我动手。 又走了二三里路，眼前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寺庙。 寺庙附近鸟语花香，仙乐萦绕，庙宇上方佛气氤氲，霞光万道。 寺庙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雷音寺。 三个徒弟脸上的喜悦不似作假。 只有我心情苦涩，这是黄眉老祖的小雷音寺，西游记中最凶险的关卡之一。 就连孙悟空都被困在金铙之中，险些丧命。 眼看离小雷音寺越来越近，我突然开口：「悟空，为师看这荒山野岭的，出现寺庙很是突兀，不可擅入，恐遭毒手。」 猴子道：「师父，你看这雷音之景，怎会不是灵山？要是不诚心拜佛，怎么取得真经？」 「你心不诚！」猴子大叫一声，眼耳口鼻同时冒出黑血。 我刚想再推脱，脑海里闪过第二条规则。 【大师兄会保护你，不要拒绝他的要求。】 拒绝的话会怎样？被规则抹杀，或者被猴子打死？ 悟空啊悟空，怎么你换了个人后，连火眼金睛都没了？ 我长叹一声，下马走了进去。 不多时，便到了如来大殿。 大殿之上，列着八位菩萨，五百罗汉，各方神佛。 大殿中央，一团巨大的血肉蠕动着，慢慢化成如来的样子，宝相庄严。 踏进门的那一刻，我脑海中响起另一个声音。 【取经人进入小雷音寺，增加以下规则。】 【佛祖不是肉块！佛祖不是肉块！佛祖不是肉块！】 【我佛慈悲，禁止取经人跪拜。】 还没等我回味过来，身后传来猴子阴恻恻的声音。 「师父，你怎么还不跪下？」 4 我汗流浃背，规则怎么会制造必死的局面？ 大殿中央端坐的如来，是黄眉大王假扮的。 如果我下跪，就违反了禁止取经人跪拜的规则。 如果我不下跪，就拒绝了大师兄的请求。 我望向穹顶，冥冥之上的存在，似乎想利用规则直接杀死我。 「既见如来，为何不拜？」假如来开口。 「师父，你拜还是不拜？」猴子两眼通红，充满暴戾的杀气。 我「阿弥陀佛」一声，大大方方拜了下去。 如来大笑起来，整个大殿都开始震动，漫天神佛都露出狂喜的神色。 「咦？」下一秒，他发出了困惑的声音，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没有遭到抹杀。 新规则禁止取经人跪拜，猴子要求我必须下跪。 可与此同时，还有一条规则：【你不是唐僧。】 我不是唐僧，自然也就不是取经人。 你们禁止的是取经人，跟我打工人有什么关系？ 我抬头，莲座上的「如来」怒目圆睁，一声暴喝。 「你根本不是唐僧，你到底是谁！」 佛祖的脸色变得乌青，像是冻僵许久的尸体，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极为诡异。 猴子也狂叫一声，从腹中掏出金箍棒，对我虎视眈眈。 我心脏狂跳，想起进入西游世界时的第五条规则。 【隐藏你的真实身份，你不是唐僧。】 我缓缓起身，双掌合十，笑着说：「佛祖，贫僧唐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 听到这句话，猴子的眼睛恢复了清明，护在我身前，和假如来对峙。 成功了，我心中一喜。利用规则，让大师兄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佛祖咆哮一声，大手一挥，一副金铙从袖中飞出，转瞬铺天盖地。 猴子怒吼一声，八戒沙僧也各展所能，但都无济于事。 师徒四人，就这么被困在了金铙中。 5 「师父莫急，待俺老孙出手打破他这铙儿。」猴子好言安慰，然后施展神通，金铙一动不动。 他恨恨地看过来，大有要不是顾忌伤到我们，早就全力出手逃生的怨念。 八戒见势不妙，赶紧出言安慰：「猴哥莫心急，你把那五方揭谛，六丁六甲都叫出来，一起想想办法。」 西游记原著中，唐僧看似肉体凡胎，实则除了三个徒弟之外，还有诸天仙神随身护佑。 佛祖也曾许诺，遇到灾劫时，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猴子念念有词了一阵儿，变得更加烦躁起来。 「没人理俺老孙。」他用头不停地撞着金铙。 怎会如此？金铙虽然神奇，却也不能隔绝和外界的沟通。 难道我们被诸神抛弃了？ 我浑身发冷，猴子撞击金铙的声音更让人烦躁。 沙僧喋喋不休地问着：「师父，怎么办啊？」 只有八戒还安静些。 等等，八戒？ 我看向角落里的八戒。 他正伏在地上，身躯不断胀大，鬃毛疯狂生长。 「哼哧。」八戒抬起头，鼻子和獠牙又伸长了一些。 他盯着我，边流口水边笑。 「师父，咱们散伙吧。」 6 【八戒说散伙时，尽快给他大量血肉。】 我心里忍不住爆出两个脏字。 怎么别人穿越都是逢凶化吉，到我这儿就雪上加霜，怕啥来啥呢？ 行李和白龙马都在小雷音寺外边，现在哪有血肉给他？ 此时此刻，我突然无比怀念褡裢里的贡婴。 「咔嚓。」鲜血溅了我一脸。 沙僧见怪不怪，砍下自己的左臂，递了过去。 「二师兄，你这心态也太差了。慢慢吃，我的胳膊可长不了那么快。」 我对沙僧的信任突然增加了一些。 八戒衔住断臂，几口就吞咽下肚。 但他仍不满足，继续转向我。 「师父，俺老猪跟你这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险些把性命坏在这里，不如就此分家，俺也回高老庄过过逍遥日子去！」 说完，他竟打量起我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大师兄劳苦功高，头是他的，我要两条腿；沙师弟挑担有功，给他双手，我要躯干……」 嘴上说分家，内容却字字不离分尸。 「师父，你快劝劝二师兄。」沙僧焦急地说。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沙僧左肩断口处不断涌出深红的肉泥，蠕动着变成胳膊的雏形。 他挠着自己的脑袋，憨厚地说：「两只手哪里够吃啊。」 此时此刻，我喊出了原著中极为经典的一句台词：「悟空，救我！」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阅读完整内容可在知乎 APP 搜索 「灵山规则怪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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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一直怀疑我小时候去过一个类似于“平行时空”的地方。 那时候我还不到四岁，只记得是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爸妈都在睡觉，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玩了半天，我偶然看向西边的墙，就看见一个穿粉裙子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女人朝我走过来，牵着我从墙上穿了出去。 然后她把我抱上一辆面包车，开车的是个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开车很快，我看见车窗外的农田像电影一样刷刷刷往后退。 这时候的记忆就很奇怪了，因为我潜意识觉得他们就是我的爸妈。(但是他们的长相我忘了) 车子开出去很久，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县城的地方，男人抱着我，女人还贴心地给我撑着伞，他们带我来到一家文具店，买了个书包，然后又带我去了一个很干净很精致的地方，男人进屋和里面的人交谈，女人抱着我坐在外面等。 然后我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我就躺在了家里的土炕上。 爸妈说，他们午睡起来，看见我躺在院子里的西墙下睡得正熟，然后就把我给抱回来了。 这件事成为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接着又过了几年，父母送我去上小学，因为我年龄小，差几天才满六周岁，所以爸爸和邻居借了辆车，后备箱买了一些礼物，想和学校老师求求情。 那天妈妈穿了一件粉色的裙子，还化了妆，带着我从西墙新开的门出去(原本的旧门堵住了)，坐上车，一路往县城里而去。 直到我再次看到车窗外的农田像电影一样刷刷刷往后退去，我才想起来以前做过的“梦”。 我惊悚地看着爸妈，妈妈化了妆，所以我觉得她的脸很新鲜、很陌生；爸爸因为眼睛不能见强光，所以戴上了墨镜…… 后来的一切就和我记忆中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抱着我走的是妈妈，妈妈一手抱着我，一手撑着伞，爸爸提着礼物。 他们路过文具店，给我买了个书包。 然后到了学校，这次是我们一家三口都进去了，和校长求了好久的情，校长才同意让我入学。 这两段记忆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小时候做梦，把记忆搞混了，就像是庄周梦蝶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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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是真相远比你所知道的还有离谱，你做好准备就可以开始了解接下来我所说的 每一个个体，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复制并分裂，但是个体并不会知道，无论你运动或者保持静止，它都会不断分裂，分裂后的你是与分裂之前的你相同，然后又通过世界这个整体的细微变化而发生改变，也就是分裂出来和你一样，但是人生不一样的你，之所以看不见，第一是因为本身被管理者限制，第二，是因为分裂后的平行世界会瞬间坍缩成1维，再进行光速传播出去，你想要看到平行世界，需要将坍缩的空间进行展开，这个基本上做不到，需要捕捉到空间粒子，然后再由观察器展开 但是这并非说你没有办法看到，唯一的可行的办法，就是睡觉，睡觉时，意识被大脑暂时释放回空间当中，意识会随机纠缠到平行空间的画面，你就会产生做梦，身体越虚弱的人，意识则不受大脑控制越容易脱离躯体 为什么会纠缠到平行空间，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因为意识本体是属于不确定性的暗物质，而宇宙，空间，都属于不确定性的暗物质，我们身在空间中，则看不见空间本来的面目，睡觉时，意识是变回不确定性的状态，从而融合进空间里 好比你在泳池里，会分不清楚水的形状和看不见水，因为你本身就在水中，当你脱离水上浮到空间表面，你才能区分空气和水分的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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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晚上我爸送我去补课，正好碰上我妈下班，那天我们学校开家长会，我就和我妈隔着电梯嘱咐了几句，那时候我清楚记得我妈穿的是白衬衫，再加上一个他们的工作证的，我爸也记得，但是后来补完课回来，发现我妈穿了条黑色T恤，我就问她怎么换衣服了，她说她一直是这件，我和我爸都不信，她就让我们去看监控（我们客厅装了监控）结果发现我妈回家后一直都是黑T恤？！可是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电梯里穿的是白衬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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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已完结） 眼前的环境很陌生，是酒店套房？看着布置不像酒店，更像是一个居家的房间。顾生盼感觉自己还没有清醒，窗外有光晃着她，她微微皱眉用手背挡在眼前，这一动才发现她此时居然一丝不挂……她平日确实有裸睡的习惯，但是昨天她不是喝醉了么……谁给她脱的衣服？ 一愣神，一转脸，她顿时清醒了：她身侧，正俯卧睡着一个人，脸侧向她，五官轮廓清晰，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这不是沈耀卿么！当下正红的小鲜肉，女友粉无数，最近一个网络上头甜剧正在热播，风头正盛！ E，两人世界 1.楔子 哎！她的一杯倒的体质，看起来无论怎么练也就是这个德行了！顾生盼脑子里搅的一团乱，刚刚在散伙饭的局上，她不过是被组里的小伙伴们多敬了两杯。 平时她聚餐向来滴酒不沾，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酒量和酒品了，一杯啤酒入喉就气血上头满脸通红，一瓶啤酒就能得谁都抱头痛哭，关键是她喝完酒心脏跳动异常清晰，清晰到让她感到疼痛，她喊出来或者哭出来好像会减少这种疼痛，所以她喝酒必耍“酒疯”。 好在她不喜欢应酬，有个性又不屑靠这种方式攀附，这种排面上的局，顾生盼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她在公司是公认的老板左膀右臂，又颇受总裁赏识，应酬虽多，但是她却真的一次都没和领导们喝过酒。 今天的是给她的送别宴，没有那些老板们，都是平日里和她一起拼搏奋斗的兄弟姐妹，这种场合和情景下，她动容了……尤其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替她不值，觉得是公司过河拆桥，凭她的能力和努力，愣是一年干完了两年的项目，却换了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这里是市郊的一个度假庄园，项目结束顺利交付，本来选这是想要庆功的，却成了给她的送别宴。 顾生盼苦笑：新换了大老板不过三个月，她虽然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但确实没想到新老板虽然年轻但手段狠辣，实施高压逼她带着团队把项目完成，收了成果，转头就把她替换掉扶上了自己人。 “盼姐，他们这么玩，这明显是过河拆桥呀……”小金忿忿不平，本来是来敬酒的，却自顾一口干了以泄愤！ “盼姐，是公司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小西这姑娘也是个有想法有个性的，看着公司这段时间的大换血，也觉得未来无望，月初已经早早递了辞呈另谋高就，没想交接工作还没完，顾生盼倒是先走为敬了。 顾生盼倒也豁然，自从空降了大老板，原来的老板变成二把手，她就有所预感，毕竟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原老板的自己人，留她到现在不过是为了她手里的项目。 她有些惋惜的，只是这个项目——现在的成果只是阶段性的，多给她些时间和资源，她真的有希望能干成一个颠覆行业的成果……可惜了！她明白：她的离开，代表这个项目最终蓝图的夭折……哪怕能为他人做嫁衣也是好的，她惋惜的是这么多日日夜夜的投入付出，终是无疾而终…… 看着酒桌前这些或是为她抱不平，或是想安慰她的兄弟姐妹，她默默干了手中这一杯……耳边还回响着前老板给她不那么有说服力的承诺“生盼，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尽力保住你带来的这些兄弟！” 顾生盼苦笑了一声，她理解他的难……毕竟他也是自身难保……环顾这里还能懂她的兄弟姐妹，她又干了一杯…… 想想这段日子，经常加班到凌晨，偶尔还要通宵，她几乎舍弃了有的生活，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上，但最终的“回馈”让她哭笑不得。 顾生盼本是物理学博士，毕业后在研究所工作了几年，终是没有坚定的投身科研事业，而是随着时代洪流卷入了互联网浪潮。在她做决定舍弃已经钻研了八年之久的专业道路转行时，就在内心默默给自己定下了“一定要做成”的小目标。 女博士，学霸，聪明，要强，较真，强势……带着这些标签，顾生盼又在新的行业里摸爬滚打了7年，在公司站上了核心管理层的高点后，又突然遭受了事业的滑铁卢…… 她眼里模糊了，听不清来敬酒的小伙子说的是什么，眼泪滴进了酒杯里，她又一仰头，带着微笑干了……她一哭，她就知道，自己醉了…… 2.春梦 顾生盼觉得天旋地转，像从高处落下，全身的关节像散了架的酸痛。她口干舌燥，心脏怦怦跳的直疼。 她隐约记得小助理和庄园的经理起了争执，好像是原本定的房间被占了，沟通很久，甚至都搬出了小助理惯会的威逼利诱法则，边说好话边威胁，逼的庄园的经理把次顶层的一间套房让了出来。 那经理还特意走近小助理小声嘱咐：“顶层整层被常年租出去了，我们老板和那大客户是有君子协议的，次顶层的两间套房是绝对不给外客住的，要不是……” 顾生盼直觉得烦躁，醉酒后的不适笼罩她全身，从内心的不适到身体的不适都让她无法集中思绪，脑海里反倒是飘着一些没营养的空洞生命命题：我到底是图什么……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舒适很多，以往喝了酒，她安静睡一觉也就没事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好像是睡着了，却睡的不那么踏实，忽然一个激灵，明明没有做梦，却像被噩梦惊醒般睁开眼睛： 眼前的环境很陌生，是酒店套房？看着布置不像酒店，更像是一个居家的房间。顾生盼感觉自己还没有清醒，窗外有光晃着她，她微微皱眉用手背挡在眼前，这一动才发现她此时居然一丝不挂……她平日确实有裸睡的习惯，但是昨天她不是喝醉了么……谁给她脱的衣服？ 一愣神，一转脸，她顿时清醒了：她身侧，正俯卧睡着一个人，脸侧向她，五官轮廓清晰，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这不是沈耀卿么！当下正红的小鲜肉，女友粉无数，最近一个网络上头甜剧正在热播，风头正盛！ 顾生盼回正眼神，赶忙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貌似并无不妥之处……她伸开刚刚挡在眼前想要遮光的手，发现一直带着的戒指不见了，无名指倒是有一圈戒痕……她轻轻掀开搭在胸口的被子，视察了下自己，这一丝不挂的倒也真是彻底……不过她立刻有了新的认知：她这是在做梦，还是个春秋大梦——准确来说是个春梦！不然，从不离身的饰品怎么会不见？不然这里的装潢明明不是酒店！ 确定这个认知，她反而冷静了，管她什么职场失意，那不就应该情场得意么！既然现实生活中没有什么混迹情场的机会，那难得一场美梦，梦里的对象还是最近让她追剧上头的男主角，有型有形的小鲜肉，她可得好好过瘾！ 顾生盼索性翻了个身，侧卧对着旁边还在熟睡的一张俊颜，细细打量起来：这种距离端详， 这男人的颜值确实可圈可点，高挺的鼻梁，冷峻的眉毛，线条分明的侧颜……这睡颜不禁让人吞咽口水，顾生盼胆子着实大了起来，她试探的伸手，轻轻拨开男人额前的一缕头发，手指若有若无的勾画着他脸部的轮廓，指尖轻轻停在了他的眉间。 这男人真的是太好看了，身材也棒！她活了36年，头一次梦境这么真实，梦里还是这么秀色可餐的俊男！还刚好是最近她正在上头的“心头爱”，这种百年难遇的梦境，总不能只是看着他睡觉吧！可是就算是做梦，顾生盼也不太敢怎么放肆，她正考虑梦中的剧情接下来要怎么发展，男子好像被她搭在眉间的手指扰醒了，轻轻皱了皱眉，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更好看，一双桃花眼，睡意未去但眼中带水。顾生盼见他醒了，便收回了手，索性用手支着头，嘴角含笑的盯着他，期盼着接下来春梦该有的情节…… 3.不是梦 沈耀卿朦胧睡意中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女人就在眼前，饶有兴趣的审度着自己。他一个激灵，顿时困意全无，脑子飞速转了起来，但转不过几个宇宙亘古难题：我是谁？她是谁？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他吃惊的表情被对面的女人尽收眼底，他猛的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居然未着寸缕！面带微笑打量自己的女子，也只是用被子堪堪围住胸口，不难猜想被子下的春色…… 他下意识用被子盖紧下半身，往床边挪了挪，快速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你是谁？”问题脱口而出，脑子里飞速过了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是新戏的杀青宴，整个剧组都安排在了取景地附近的一个度假山庄休息，他前一天就没休息好，杀青宴上他象征性的敬了几杯酒，就回房间睡觉了……不对！他记得昨天在安排房间的时候，好像还出了点插曲，他住的是山庄次顶层的套房，室内的装潢是很典型的豪华酒店风格，这个房间……“这是哪？”他又慌忙不迭的补充了一下问题…… 对面的女人也不回应，只是带着探究玩味的神色盯着自己。沈耀卿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再想努力回忆回忆，是不是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环节，看现在的处境和状态，难道是一夜情？可是，这个女人……他这才打量起一直半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人：看起来30岁出头，素颜状态路人一枚，眼神倒是凛厉，看被子没遮住的部分，身材倒是有点料……可是自己怎么会，和她这样在这里？ 他满脑子浆糊一样，下意识又往床边挪了挪，期待着对面这个女人能给他个答案。不料，那个女人，没有回应他，眼神从对他的探究变为了好奇，本来是一直手肘支着头，她也用被子围住自己，缓缓坐了起来，仍然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生盼看着男人醒来后意外和有些惊恐的神情，听到他问自己是谁、这是哪里，她第一反应是：他声音真好听！第二反应是：剧情为什么会这么发展？难道梦里接下来的情节不是激情戏，而是惊悚桥段？她没有开口，她印象中梦境里她要么就是上帝视角不用说话，如果她是第一视角，通常都是无法说话的，一旦开口，那便是说梦话，会把自己惊醒的！她觉得这个梦还不错，不想那么早醒，即便不是激情戏，这么个帅哥在眼前，多看一刻也是好的。 她换了个姿势，坐起身来，继续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也不介意自己也在被对方看着。他身材真不错，自己不吃亏！ 对面的女人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看，搞的沈耀卿有点不知所措……这女人莫不是有问题！先离开这里再说！他再次环顾了一下房间：一张双人床上，两个人正拉着被子僵持着，房间里有一个衣柜和一个写字台，房间布置的很中性，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飘窗，阳光顺着飘窗洒进屋里，给对面的女人微微镀了一层金色。他在床头柜和地上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难道脱在外面了？昨天经历了什么狂野的事情？可是自己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呀！ 沈耀卿试图拽着被子起身，可被子那边被女人抓住围着身体，他也不好硬抢，但是也不能如此僵持着，他调整了一下有些急躁的语气，尽量让自己冷静，再次开口询问：“你……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这是哪？” 顾生盼看着对面男人有些局促和烦躁的表情，她觉得这个美梦怕是要破灭了……唉！真是不顺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做个春梦，两个人都脱成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了，居然是这个桥段！真扫兴！她终于把眼神从男人的脸上和身上挪走，环顾了一下房间，又缓缓躺了下来，她叨咕了一句：“这里应该是我的梦吧……你既然都进到我的梦里了，干嘛一副很嫌弃的表情！”她的语气有点幽怨…… 顾生盼不开口还好，听到她这句话，沈耀卿反倒有些急了，梦境?拿他开涮呢？“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里哪里？我昨天晚上明明是在云梦度假山庄的套房睡的！你到底是谁？” 本来打算躺下继续睡觉把梦做醒的顾生盼，听到沈耀卿的话，猛的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她的声音也脱去了慵懒，严肃起来：“你说你昨晚是在云梦度假山庄的套房？我也是呀！我的房号是1102，你呢？” “1101”沈耀卿被她忽然的状态转变惊到了，但仍然困惑。 “所以……现在不是梦？……”她刚刚环顾房间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裹着被单，凑近了同样用被子遮住身体的沈耀卿，试探伸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嘶……你干嘛……”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疼么？”她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 沈耀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了！“废话，掐你一下你试试！”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比一夜情糟透了……这个女人简直！……不想这个女人真的把刚刚掐了自己的手缓缓伸到自己面前，很认真的跟他说：“嗯，你也掐我一下试试……”她现在的姿势……其实不可谓不诱惑。他伸出手，考虑到自己的绅士风度，有点犹豫了……但是看她认真的表情，他象征似的在她小手臂上捏了一下。 “疼……疼……疼……”顾生盼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疼痛……梦境中不是感受不到这种皮肤的疼痛么……至少她过往的三十多年的各种梦境，或喜或悲，或许可以能在情绪上有共鸣的，但确实未曾有过这么切实感受到疼痛的。她以前若是在梦中笑了，哭了，或是努力开口说话了，就会从梦中醒来……如这般可以聊天，聊天的内容还能和现实契合，还能感受到真实疼痛的，确实从未有过…… “那这里又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顾生盼彻底清醒了……这貌似，不像是她的梦…… 4.房间 沈耀卿顾不得理会这个女人了，他虽然对当下的处境有些气恼和不明所以，但他先入为主的想法却是自己是不是着了什么道……毕竟演艺圈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他四下找自己的衣物，却没有在这个房间发现任何衣物狼藉的场面……他想裹着被单下地，但是两个人藏在同一个被子下，两个人的想法一样，都不松手又僵持不下，盯着彼此。 顾生盼的脑子有点凌乱了……她盯着沈耀卿，虽然这个男人很好看，无论是颜或身材，都符合她的口味；虽然就在昨天之前，她还会抽时间追追他的新剧，把自己共情成他的女主角；虽然就在刚刚，她还在庆幸这个春梦对象并意淫着和他在梦中的发展。不过此时，她只想搞清楚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转向那边，我转向这边……你不许回头……我也不回头……我们找一找衣服……”顾生盼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倘若现在不是梦，那么她必须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赤身裸体的共卧一榻！这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房间的衣柜里找到了几件男士的衣裤，先不论合身美观与否，好歹两个人先能蔽体了……穿上衣服后，沈耀卿冷静下来，打开房间的门，开始在这间房子里审踱起来；顾生盼反倒比刚刚局促了，毕竟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她现在着实没有什么“共度春宵”的心思，这种“风姿绰约”的穿法实在有些不得体，不过相较于这种不得体，当前迷一样的处境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紧跟着沈耀卿走出这个令人有些尴尬的卧室，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是一个标准的两居室，刚刚他们醒来的房间是卧室，客餐厅相连，摆放着沙发餐桌等家具，还有一个房间是个书房，书房里书架上满满的书，顾生盼扫了一眼，看到很多物理方面的书籍。房间整体风格是现代简约中性风，看家居摆放，像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厨房很干净，干净到连基本的锅碗瓢盆都没有，基本上是不生火做饭的状态，顾生盼翻了翻厨房抽屉，找到了根筷子，随手把披散的长发挽成了发髻。 两个人在不大的房间里打量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物和随身物品——比如手机。思绪略微清晰后，两个人站在客厅面面相觑，气氛略显尴尬。 “我们……坐下来……把情况梳理一下？”顾生盼试探的口吻询问对面的男人…… 他不置可否，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但是看着对面女人的局促无措，他们两个应该是一样的懵！他想到刚刚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呵，他无奈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来，自己坐到了她对面。此时他开始细细打量起对面的女人： 她个子很高，五官还算端正，现在是纯素颜状态，能看出脸上的疲倦，眼尾微微上扬，鼻梁很挺，这会把头发盘起来，相较刚刚的慵懒，多了几分疏远不好亲近的感觉。他对女人的年龄拿捏的不是很准，毕竟周边常接触的明星演员都是过度保养并且无妆不露面。他感觉她可能30岁出头？身材嘛……结合刚刚比较“真切”的看到一些，算是丰腴型的！ 顾生盼知道对面的男人在打量自己，倒也不在意，她梳理思绪，以便快速搞清楚现在的状况：“首先，我不认识你，我想你也不认识我！昨晚，我和我的同事，在云梦度假山庄团建……后来我不胜酒力，我的同事把我送到了11层的套房，我当时状态不是很好，所以进了房间就睡了……我的记忆中，我连衣服都没有脱……我睁眼醒来，就是刚刚的……那个场景，所以……我还以为，是个梦……” 沈耀卿若有所思听着他的阐述，“阴谋论”的想法渐渐被他否定了……毕竟她的表达很诚恳，她的语气也很焦虑和不知所措。 顾生盼看他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盯着她，听她在描述，便继续：“你刚刚说你昨晚也在云梦度假山庄，你也住在11层的套房，你的房间和我的应该是挨着的……那有没有可能……我们是走错房间了？”她不太自信的试探着，她昨天的状态确实很糟糕，所以并不敢百分百确定她没有出错…… “不会！”沈耀卿斩钉截铁的否认，“即便是走错房间，那我们现在也应该是在度假山庄里你的房间或者我的房间，但这里显然不是……” 顾生盼连忙点头，这也是她接下来要说的一个排除答案！ 5.穿越 沈耀卿看到她点头的认可，继续道：“我们也是团队在山庄晚宴，散场后我回到房间，我虽然也有喝酒，但不至于醉，我确定我回的是我自己房间，而且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醒来的时候，就是……” 想到刚刚有些尴尬的场景，顾生盼忙打断了他对刚刚场景的描述：“所以我们昨天都是在山庄聚餐，然后喝了酒，然后分别入住了对方的隔壁……？即便身体不适，但绝对不会到不省人事的程度……所以，没有走错房间，也没有……其他别的什么记忆”，这里“别的”当然是针对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顾生盼含糊的说，希望他能懂。“一觉醒来我们的记忆都衔接在刚才，对么……” 沈耀卿默认…… 顾生盼起身走到窗前，打量窗外的景观，继续道：“这里显然不是度假山庄，看看对面的楼，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看楼层高度，我们现在所在大约5-6层左右。我们俩刚才在房间里找过了，这里没有我们的个人随身物品，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分析到这，顾生盼不禁打了个冷战……两个人大活人在一夜之间，被扒了个干净，运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当事人却完全对过程一无所知……细思极恐…… 沈耀卿听到这里也背后发麻，“阴谋论”的想法又慢慢攀升，如果对面的女人不是阴谋的始作俑者或是工具，和他一样是个“受害者”，那又是谁呢？目的何在？她的分析似乎挺顺理成章，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他一时反驳不了，但还是顺着她的思路发问：“那现在这里是哪？我们是怎么，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生盼站在窗边回身，看着他疑惑不解的表情，她自己也是满脑子浆糊：“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穿越了？” 他皱了皱眉，觉得还是哪里不对，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纠结与昨晚和他发生了什么的事情，这事情并不简单，不如先回去再慢慢梳理。想到这，他猛的起身向门外走去…… 顾生盼正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沈耀卿忽然要离开，慌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喂，你去哪，我们一起好不好！” 她刚刚只是随便在衣柜里找了件衬衫，套了条运动裤，在屋里面对这个男人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居然要出门……她连鞋子都没来的及穿，光着脚就追了出去。她的内心是非常害怕的，毕竟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有个伴要比独自一个人承受强多了。 她光着脚追进电梯，神色显着有些着急紧张，沈耀卿看着她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若把她自己扔在这里有些于心不忍：“回去找双鞋，我在这等你……”他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她怕她回去的功夫他自己走掉了……她果断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房间里没有我能穿的鞋……反正一会我们也是要打车的吧……” 沈耀卿也不坚持，按下了到一层的电梯，他只想尽快结束现在荒诞的状态。这幅样子如果被有心之人拍到传出去，自己刚刚有些起色的事业怕是要滑铁卢了…… 出了单元，沈耀卿凭着感觉大步向小区外走去，他并不想身后女人跟的他太近，他怕被有心人拍到，所以他刻意加快了脚步。 顾生盼感觉到了沈耀卿有意的远离……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两个陌生人经历了早上的尴尬，本来就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关系，更何况他还是个公众人物，要是清晨衣衫不整的和一个女人从一个小区出来的消息被爆，岂不会成为一大黑料。到了户外，呼吸了新鲜空气，接受到阳光的照耀，她慢慢从刚刚慌乱和害怕的情绪中走出点了，她还是跟着他，但控制着一定的距离。毕竟她现在的装束还是有些狼狈的，并且她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独自一个人还是有些没底。 走到街边，沈耀卿缓缓放慢了脚步，他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街上空无一人，没有行驶车辆，甚至没有任何声音！他刚刚出门时还在想着事情，没有太在意，到了本该喧嚣的街道上，他忽然驻足，环顾四周，呆住了…… 顾生盼开始刻意和沈耀卿保持距离，但没走两步她就觉得不对劲：她感觉整个环境都是静态的……感觉不到任何活动的气息……这个察觉让她瞬间感觉恐怖至极，她管不了自己还光着脚，加快了脚步甚至跑了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恐惧的情绪，看到不远处的沈耀卿收住了脚步停了下来，她带着哭腔喊道：“沈耀卿……你等等我……” 听到那个女人叫自己的名字，沈耀卿皱紧了眉头，他看到女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的面前，猛的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充满了质疑，声音也低沉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不认识我么……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6.寂静 本就慌乱失措的顾生盼被沈耀卿的疏远质疑吓住了，清晨发生事情的诡异，周围环境的异常让她本就疲惫的内心充满慌张不安，她抓住此时眼前和她有相同经历的人的瞬间，本想是相互支撑，但看到他极度不信任甚至有些嫌弃的眼神，她怕急了…… 她本来想解释的：他是明星，在娱乐圈曝光率很高，知道他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情，刚刚说她们彼此不认识，也是事实，知道和认识在她的认知里本就不一样……被他钳住的手腕，赤脚走路被扎坏的脚底板，都在用疼痛刺激她的大脑，她要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时间仿佛静止了……沈耀卿凝视着女人的眼睛，这匪夷所思的处境让他焦虑不安，阴谋也好，穿越也罢，他希望从她嘴里能获得一个答案，未知是此时此刻更让他恐惧的存在！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从头到脚写着狼狈，他又觉得为难她似乎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甩开她，没有再等待她的回应，而是转头走了。 他知道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也不理会，自顾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有很多停在路边的车，街边的商店开着门，货架上也摆满了货品。却没有人，没有活动的物体，没有声音……这像极了散场收工后影视城的街景，陈设布置全都是100%真的，但又不是真实的…… 他脚步缓慢，顾生盼也跟他保持着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越是确定环境的不正常，她内心的恐惧感越在上升，走过这趟商业街，她不知道怎样能客观描述她的处境：这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是静止的……是静止的，却不是静态的——刚路过的炸鸡店橱窗里的炸鸡还冒着热气；宽广的马路上却一辆行驶的车也没有，没有行人，没有鸟叫，像凌晨三点钟的偏远街道……光着的脚丫被柏油马路磨破了，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块模糊的血迹……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生盼希望下个街角可以行驶过来一辆车，看到一个人，哪怕听到一个声犬吠……幸好沈耀卿就在她前面，让她不必一个人面对这种恐惧。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她一个没刹住和他撞了满怀……顾生盼赶忙退了一步，她抬眼目光对上沈耀卿的，感觉忍了很久的委屈一下子就溃堤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淌着，宣泄着她的不安恐惧委屈和疲惫。 沈耀卿对她的敌对质疑情绪随着这一路对街道环境的观察已经渐渐消退了，这可绝不是什么想给他制造黑料可以搞出来的手笔……他内心也是极度恐惧的，冷寂的城市，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身后那个女人，应该也很害怕吧……他忽然收住步伐转过身，却被她一头撞了过来，他赶忙抬手扶住她，却看到她委委屈屈满脸的泪水，一双赤脚被磨的血迹斑斑，她的狼狈让他有点心疼，也有些抱歉。 “站在这不要动，我去去就回！”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却也因为这无稽的经历有些沙哑。他转身向回走，脚步也加快了。 顾生盼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如此不受控制，居然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就哭了。看他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她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赶忙追了过去……他没走几十米，转进了一家药店，出来时手上拿着酒精棉签和纱布，看着她可怜巴巴又追到了门口，他无奈又有些自责，他把东西递到了她手里：“消一下毒，前面有家超市，我去给你找双鞋，很快回来…………”声音又柔软了一些，这让顾生盼那一直紧绷的情绪有所舒缓，也忽然强烈感受到了脚上的疼痛。她点了点头，原地坐了下来，却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她真的好怕他把她丢下……直到她看到他从超市门口又出现的身影，她才稍稍放松了下，开始处理起脚上的伤。 沈耀卿拎着塑料袋走到她身边，从塑料袋里拿出瓶水拧开递给她，自己也坐在了她身边，默默喝起了水。顾生盼翻了翻塑料袋，有一双袜子，一双拖鞋，还有两块面包。她看了他一眼，他正漫无目的的环顾着前方，她手上继续给自己消毒包扎，却忽然蹦出来句：“你是个明星，你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秘密，手机随便刷一刷都能刷的出来……难道这样我就要说我认识你？”她语气还有些委委屈屈，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这么狼狈了，居然还想着刚才自己凶她时的问题，他不禁笑了一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是有些过度紧张了。 顾生盼穿好鞋袜，这时才开始深刻感受到脚下的火辣辣的痛感……她疲惫不堪，轻声喃喃自语道：“寂静岭？生化危机？我是传奇？……一个人都没有……你说，会不会有丧尸……”她转向沈耀卿，对上了他同样疲惫，无助，不知所措的眼神…… 7.城市边缘 “如果这里是一个影视城，一个所有布景和道具都百分百还原的影视城，那它一定只是在一定范围内，对不对……”沈耀卿像是在自言自语，亦像是在询问身边的女人。 顾生盼穿好鞋袜，抱着膝盖环顾四周，微微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那我们只要走出去，走出这个‘影视城’的范围，是不是就……就回去了”，他对这个猜想不那么自信……刚刚一路走来的陈设已经真切的告诉他这里绝不是什么影视城，绝不是什么人工布景……这林立的高楼大厦，各类商铺商店，路边停着的各种品牌的车子，刚刚自己进去的药店和超市的陈设和货品，都在证明着，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场景，实实在在的存在，不是假景，不是道具。 “我们刚刚走了多久了……已经走了很远了吧……”顾生盼已经从刚刚小小悲戚的情绪中恢复不少，沈耀卿的关心和主动破冰让她情绪有很大的缓解，她的脑子也开始飞速转了起来……“这一路走来，感觉这里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城市，就是我们居住的城市，很大……望不到尽头……你拍戏的那些影视城，会有这么大，这么真实的么？……”她转头望向沈耀卿，看他的表情，其实他也是想到这一层了，之所以那么说，是想给自己点希望吧…… 顾生盼没有等他回应，继续道：“不过就像你说的，这里也许是有尽头的，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走，或者到了尽头有个栅栏，翻出去就是正常的世界了呢……”她觉得她这个打趣一点不能缓解现在紧张又压抑的氛围……“我们出来的地方是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居民小区，沿路很多大厦写字楼，还有各类商业商铺，有公交站牌和地铁，但是好像没有特别地标的建筑形态，路标的街道名称和商超品牌，也都是没有代表性全世界都有重名的存在……你看这些车牌，‘城A’，我们没有哪个省的简称是‘城’吧……我们刚刚走了有两个小时吧……就算走的慢，那直线距离也有4-5公里了吧，在这种直线距离覆盖的面积下打造一个全真的城市，一个我们闻所未闻的城市……这个可能性……”她歪头看向他，她被自己的分析推到了一个思维圈里，希望得到他的认可，更希望获得他的反驳：“所以，我们会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到了一个虚拟世界里？” 沈耀卿有些惊讶的看向她，他还以为她是一个只会委委屈屈哭鼻子的小女人，没想到她一路来的观察居然如此细致！他对她的观察力还是颇为赞许，但是她的“穿越论”让他不愿意苟同，相较之下，他宁愿是“阴谋论”。“小说看多了吧你！”他站起身来，试图躲开她探究的目光，因为他对她的分析似乎还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点，但是他并不愿意相信。“可是这里没有人……看起来像有人生活的痕迹，刚刚我去超市看了，熟食区里的盒饭还是热的……但是这一路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她，像获得她的认同：“就好像一瞬间，这里的人都消失了一样！” 此时的顾生盼却没有看他，而是仍坐在路边，低头研究着路边大树的树根，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却让沈耀卿成功的捕捉到了：“这里不仅没有人，也没有阿猫阿狗，甚至连蚂蚁都没有……会不会，这里就没有活物？”她顿了顿，仰头看了看大树的树冠，迟疑了一下：“不过有植物……”她没有看沈耀卿的反应，扶着树干缓缓的站起来，脚底受力后的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了口气。 当前的处境和这些信息，足够让他们两个人好好消化和吸收，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想，两个人人达成一致，先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试图达到这里的边界……顾生盼脚上的疼痛严重限制了她的行动速度，况且一直走路，沈耀卿也觉得异常疲惫…… 但是对于这个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探究，支持着他们继续的前行。“我怎么觉得，这个街区，没有那边繁华了，楼宇的密度变小了，楼也变矮了……”，沈耀卿停下脚步，等了等跟在她后面的顾生盼，他们的交流也自然很多。 这些年的疏于锻炼，真的让顾生盼此时的体力严重透支，脚上的疼早就麻木，看不见终点的坚持完完全全是在挑战她的意志……借着沈耀卿停下脚步，她顺势坐在地上稍作休息，边顺气，边接着他的话茬：“从二环走到了三环，从CBD到了居民区……这边的绿化也越来越多……按照这个趋势，接下来应该是郊区？工业区？荒地？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走了一天是这个进度，那我们要想走到这个‘城市边缘’，是不是还要……两或者三天？” 8.晚安 沈耀卿看着女人坐在地上满身满脸的狼狈，想着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她的脚，袜底已经渗出了血……这个女人倒也够坚强够皮实……他转头看看天空，天色已近黄昏；四下环顾，确实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还有多久，还能到哪……“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接下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整一下，明天再继续走……” 顾生盼坐在地上，双手支持着地面，仰着头，目光从沈耀卿的脸上移向天空，她心里默默的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在这个静谧的，没有活物的世界里，还有一个帅哥和自己一起，最起码还养眼，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她想着，脸上就难掩自嘲的笑容…… “笑什么？……”看到她在这种情况还能笑出来，沈耀卿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他也索性坐在了她身旁。 “你说，这里会不会类似是切尔诺贝利的地方，因为忽如其来的灾难或者变故，比如核泄漏、生化病毒、基因变异……这里的人类，生物，全都转移了，或者消失了，只剩下一做空城，或者死城……”顾生盼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又开始脑洞大开的给自己的处境描绘符合她逻辑的故事…… “嗯……”沈耀卿不禁苦笑，跟着她的思路，继续帮她的故事发展：“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是变异物种，僵尸，或者是病毒的侵袭……一般电影里是怎么演的？日落之后这些东西就会出来觅食……你看，现在天就快黑了……”他故意营造点恐怖的气氛，想逗逗她。 顾生盼有点紧张，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故意配合他，“那我们赶快找个地方休整吧……天……马上就黑了……万一……真遇到……那些东西……”她都不敢想象…… 沈耀卿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他站起身，伸手拉起了顾生盼……拍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出发，沈耀卿忽然停滞下来，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顾生盼被他忽如其来的停滞和严肃吓住了，忙回头张望，心里寻思“不会是真有什么东西吧……”这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如果相较于还有其他“活物”，那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挺好，起码不会有那些未知的危险！看到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她转回来探究的打量沈耀卿，眼神在询问“怎么了？” 沈耀卿迟疑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顾生盼笑出声来，没有回答他，转身继续走去。沈耀卿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问她的名字有点不合时宜，或者唐突？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说话的时候似乎也不用称呼，所以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两个人在夜幕降临前找到了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酒店，这时候他们的选择标准倒还一致，既然这是个设备齐全的世界，所有的配置他们都可以自选，那为何不选个高档舒适的呢……所以在路过几个连锁快捷酒店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略掉了，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都觉得合适的“下榻”场所。 顾生盼在酒店大堂前台的电脑前捅咕了一会儿，摆出了一排房卡，这种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助”的场景，她倒是觉得新鲜有趣。“我把每层楼都刷了两个房间，我们可以尽情挑选一下房型……” 沈耀卿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这个女人的脑洞他也真的佩服，这一天已经精疲力尽，他只想找张床躺下睡过去，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挨个“选房间”…… 顾生盼似乎看出来他的想法，她无所谓的收起了一沓子房卡，向酒店里的商场方向走去，“去选套舒服的衣服，一会洗完澡好换……还有……就算这里的餐厅是米其林三星水准，没有厨师，我猜我们只能吃泡面……” 沈耀卿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又有点改观了：有想法，有主见，有逻辑，想的挺全面——还有点矫情！沈耀卿被迫跟着顾生盼看了十个房间，在确定这里的房间布置基本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夜景可以挑选的情况，他们终于“随便”选定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去休息吧！”在顾生盼的房间门口，他递给她一个袋子，“这是一些处理外伤的药品，你要把脚上的伤口再处理一下……”顾生盼有些惊喜的笑了，她刚刚只顾得选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穿着置办齐了，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细心，“谢谢你……”，她接过袋子，报以一个由衷的笑容，“晚安……”她关上了房门…… 沈耀卿刚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她的房门又打开了，她看到女人探出脑袋，冲他狡黠一笑，留下了句：“我叫顾生盼，顾盼生辉的顾生盼……”他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顾生盼留下了句“晚安”，又关上了房门。他站在门口，无奈笑了笑，却不想她再次打开了房门，他有点意外，却又好奇她又有什么心思。她走出房门，认真的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一直到他有些不知所措时，她忽然开口：“也许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没准，今天这趟经历，真的不过是一场梦呢……晚安！”不等他开口，她又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他默默站在她房门口，想着她的表情语气和她的话，似乎在等她会不会再次开门说点什么，直到房门彻底安静，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放松的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光怪陆离的事情，想着想着，疲倦蔓延了他全身，头脑和眼皮……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9.复位 顾生盼泡在酒店的浴缸里，梳理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她刚刚在门口和沈耀卿说的话，是真的做了“告别”的准备……她是睡了一觉“穿”到了这里，那再“睡”一觉“穿”回去是不是合理的假设？如果是做梦，那再睡醒了，梦也该醒了吧…… 换上一套还算合身舒适干净的衣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果明天醒来回去了，那就要继续面对现实又冷酷的生活了，她要面对她的失业，面对家里的鸡毛蒜皮，面对生活残酷的重击……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象着，她如果“穿越”回去，不知道会是时隔多久，她的“闺女”会因为激动疯狂摇尾巴，站起来扑她要抱抱；老吴呢……会因为失而复得更热情还是会因为许久不见变得冷漠疏远…… 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已经回去了……顾生盼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她越努力，却越睁不开眼睛，仿佛魇着了一样，她感觉自己被撕扯着，被上司，被下属，被家人，被老吴……所有人都在叫着他的名字，有的焦急，有的冷漠，有的嘲讽，有的期盼……“顾生盼……顾生盼……盼姐……生盼……盼盼……”她被声音的漩涡包围着，撕扯着……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沈耀卿发现顾生盼睡在自己的身侧，他下意识慌乱了一下，不过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他还穿着昨天入睡时新换的衣服！他环顾房间，脑子瞬间有些凌乱，这不是昨晚的酒店，而是昨天早上醒来时的那个房间……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顾生盼，她还在睡着，她似乎在做梦，梦境让她十分不安。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把她叫醒，“顾生盼……醒醒！……”顾生盼猛的抽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沈耀卿俊美的脸庞，她有些懵住了，愣了两秒后，她猛的坐了起来，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还穿着昨天换上的睡衣，又环顾了一下环境：这里是昨天早上醒来的那个房间！然后她的目光停在了沈耀卿的脸上……他此时的表情比昨天要淡定许多……看着她重复了刚刚自己的全套动作，他不禁笑了出来！ “你刚刚做恶梦了？……”沈耀卿起身拉开窗帘，试图让清晨房间里的气氛不那么暧昧…… “嗯……”顾生盼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头，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化解一下两个人又“同床共枕” 的尴尬……“嘶……”她倒吸口气，脚底传来的疼痛提醒了她——昨天她们的全天“徒步”是真实发生过的！ “怎么了？”沈耀卿听到她抽气，有些关心的问道…… 她忙摆摆手，表示没事，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衣柜，翻找了起来，没有什么收获，她起来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若有所思的坐在了沙发里……“你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吧？……”顾生盼虽是发问，却也是肯定，“我们昨天是在酒店睡的，今天早上又在这个房间醒来……”她看了看他的眼睛，从眼神中得到了肯定，她继续道：“和昨天不同的是……我们今天穿着衣服……”，她顿了顿，想到昨天两个人醒来的的状态，她赶忙继续她的思路以岔开让她有些羞赧的回忆：“这件衣服是昨天在那个酒店的商场里‘买的’，所以昨天的经历是确实发生的，不是想象或者梦境……”，沈耀卿跟随她的思路，继续听她分析，“我们昨天离开这里时穿的衣服没有在衣柜里……”她停顿了下……陷入了思考…… 沈耀卿看着她若有所思，想帮她，却爱莫能助……他此刻是紧张慌乱的，他觉得顾生盼这时候的表现比他镇定，至少她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害怕，而是相对冷静的在分析思考。而他自己，在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昨天这个“起点”时，他真的慌了，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落入了一个“循环”……他想要走到这个“世界尽头”而逃出去的想法，似乎落空了！他唯有静静看着对面的女人……这一瞬间，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你记不记得，昨天你最开始去拿酒精纱布那个药店，当时酒精或者纱布的库存是多少……或者那个超市里，拖鞋和袜子的库存？”被顾生盼忽然的发问，他怔住了一下，没有搞清楚她的目的，不过他还是配合的回忆了一下：“酒精和纱布我记不清了，但是拖鞋只有一双，仅有的一双被我拿出来了……” 顾生盼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再去一次那个超市……去看看……你还能找的到么……” 10.循环 看着顾生盼坚定的眼神，沈耀卿觉得她给了他勇气和信心……吸取了经验，顾生盼找了双虽然有点大，但还是勉强能穿的鞋子套上，这个房间应该是为了一个单身男士设计的……巧在这个单身男士的衣服鞋子尺码和沈耀卿刚好一样，他的穿戴就容易解决了。 “可是你的脚……还能走么……”出门前他看着她，颇为担心，这关心让顾生盼心里一暖。“没关系，一会我们先找一家就近的商场，我先挑一双舒服的鞋子换上！” 两个人按照昨天的路线沿途寻找那个他们停留过的药店和超市，昨天开始的时候他们因为事情突然，也没有搞清楚状况，所以并没有怎么关注细节……这次一路走来，两个人都尽量默默的把环境的细节记在脑海里。 “我记得那个炸鸡店……那个炸鸡还冒着热气……”顾生盼指着远处一家小吃店……其实她内心是害怕的，没有其他的人和事情做对标，想用这些静物来验证她的想法，每印证一下现在的状态和昨天是一样的，她内心就凉一分…… 因为今天的目的地明确，没走多久，他们就找到了那家药店门口，两个人找到放置酒精和纱布的柜台，顾生盼询问的看着沈耀卿，期待着他的答案……沈耀卿努力回忆了一下，但确实他没有注意数量……他抱歉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去超市看看……”顾生盼还报着点希望…… 到了超市，沈耀卿径直来到了拖鞋的货架，他拿起角落里货架上最后一双拖鞋递给了顾生盼，“就是这里……就是这双……” 顾生盼没有接过拖鞋，她盯着他的眼睛，仿佛验证了什么，她又仿佛陷入了苦恼……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她在验证的是令他早上恐惧的那个想法——循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在眼神中却达成了一个认知，有点害怕，有点恐慌，有点绝望…… “我们明明来过这里，拿走了货架上最后一双拖鞋，但是它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这能不能说明，一切恢复到了昨天的状态……或者，我们就是在经历昨天？”顾生盼在喃喃自语，却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却被他们忽略的信息，“昨天……昨天是什么日期？”她的语气和眼神都充满着一丝希望…… 沈耀卿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昨天他们几乎都在“徒步”，没有目的地在街上寻找城市边界，似乎没有在“时间”上做任何关注……他依稀记得，晚上在酒店大堂，顾生盼在授权房卡的时候，他撇了一眼前台的世界时钟，“好像是9月20日……”说完，仿佛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他们两个同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个人对视，不约而同的重复了一下这个日期：“9月20日！” 沈耀卿剧组杀青宴那天，顾生盼本来的庆功宴，实际的送别宴，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就是9月20日…… 吸了口气，顾生盼环顾了超市，她试图找到能显示日期的地方，她来到收银台，收银电脑右下角闪烁的的日期分明显示着：9月20日…… 她随手打印出来一张小票，递给了沈耀卿，她的表情有点点失望……这一切仿佛印证了：他们陷入了一个循环！ 她陷入了沉默……验证了这个猜想，让她接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沈耀卿看着她的失落，想要安慰她，但是此刻自己也异常茫然无措，他仿佛在试探，也似乎在试图说服自己：“我们在重复经历着9月20日……这一天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来世界的日期……所以不管我们在这一天做了什么，睡醒了都会回到9月20日的早晨，在那个房间醒来？” 顾生盼不置可否，她试图想找到什么破绽……不过她似乎已经被“循环”这个思维定势占据了她的大脑，难以马上走出思维的怪圈。 “如果我们陷入了循环……那我们是不是就走不出去了？……”顾生盼的声音倍感失落。 11.漏洞 看着顾生盼失落的表情，沈耀卿觉得应该说点什么鼓励她，这个女人虽然情绪波动很大，但是思路还是清晰的，现在两个人患难与共唇齿相依的，不能就这么灰心丧气了！ “也不完全是循环……你想想，如果是循环，是不停的重复，那从我们醒来开始，所经历的每个环节是不是都应该一模一样？”他也不知道具体想表达什么观点，但是他觉得对于循环，似乎是有什么漏洞的…… 顾生盼思考着沈耀卿的话，好像抓住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我们昨天穿的是那个房间里的衣服，今天早上起来，那些衣服不在衣柜里了……而且，我们今天早上起来，穿的是昨天晚上在酒店换的衣服……所以……确切来说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循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验证什么，只是她觉得，找到一些漏洞，她就可以多一些可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沈耀卿投给她鼓励的眼神：“我们可以去昨天那个酒店去看看……再试一次……”他像征询她的同意，更像替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顾生盼却有点迟疑了：“我们昨天走了整整一天……我们今天真的还要同样的路再走一遍？”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虽然她也很想去验证一些猜想，但是她自己的体能和身体状态，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沈耀卿跟着她的目光，理解了她的迟疑，自己都已经身心疲惫，更何况一个女人……他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太急切。面前这个女人算是自己的战友，要是逼迫她太紧了，她若罢工，剩自己孤身奋战，自己怕是会更早崩溃。 顾生盼倒不是要放弃，她顺着刚刚沈耀卿的思路，又迸发出了新的想法，有了新的思路，她的表情立刻明亮起来：“我们可以再做一次尝试……但是不必一定要回到昨天那个酒店……昨天我们走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这会儿即便按照记忆再重复一遍，也未见得能找到昨天那个地方。昨天我们是为了试探这里的边界，所以想着走的越远越好……我们现在要尝试的，是这里是不是一个循环……或者是不是一个死循环，那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过上一夜，试试明天早上会不会一切恢复如初就可以验证这个想法了，对不对？” 沈耀卿被她眼里的光彩和分析的内容打动了，也燃起了他的希望，他忽然觉得，好像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被这个女人主导着……不过她的所想所言似乎还充满了道理，让自己不由得想按照她的方向去前进。“今天的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四处转转，看看会不会有其他的发现……”沈耀卿在提出这个建议后，忽然想到了顾生盼对于走路的为难情绪……他又有些迟疑了…… 似看透了他的顾虑，顾生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可以的……不然我们在路边找一找有没有没上锁的单车，昨天只顾着走路，我们俩简直太笨了，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个世界的设备嘛……”她思维的活跃和乐观，让沈耀卿松了口气，同时又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果然，他们找到了一辆没有上锁的共享单车，其实即便是上锁的，他也会考虑暴力解锁一辆…… “要不……我载你？”沈耀卿看着她走路还有点吃力的脚，试探的问了一句，没想到顾生盼居然爽快的答应了。她倒不是不见外或者偷懒，只是她昨天似乎已经透支了她全部的体力和耐力，脚上磨破得地方今天早上起来格外的疼，而且她这两晚睡眠质量严重糟糕，再加上持续精神紧张，让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顾生盼一直尽量掩饰自己的困倦无力，她想着这个男人估计也不比自己强到哪里……不过在沈耀卿主动提出可以骑车载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座上了单车的后座…… 12.消失 顾生盼坐在后座上，小心抓着沈耀卿的衣角……这个坐姿其实蛮累的……她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想搂住前面这个男人的腰：一方便是更安全，另外，这么好的身材，她觉得不借机会吃个豆腐可惜了……不过顾生盼这点小算盘，还是被正经事的心思压制住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骑行穿梭在大街小巷，没有走的太远，一直围绕着附近兜圈，她努力记住这里的布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天，路过一家快餐店时，沈耀卿停在了路边。他的体力也透支的严重，没有考虑到“司机”的辛苦，顾生盼感到有些惭愧，“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沈耀卿本来也是这个用意，嗯了一声，走进了店里。 快餐柜上有已经出餐的食品，还有余温……顾生盼自助起来倒是娴熟，她在捡每种餐品的时候，都数了数剩余的数量，甚至在打完饮料后，摆在饮料机旁边的一摞纸杯，全部反着摞起来。 沈耀卿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人做的一切，她这是在给“循环”设计验证环节，心思细腻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他心里不得不又对她称赞一分。 顾生盼端着餐盘坐到沈耀卿面前，她故意表情放松，带着微笑。“辛苦你啦，来，犒劳一下！”沈耀卿看着她借花献佛的犒劳，也不仅微微一笑，过于紧绷的神经让他身心疲惫，想着她说的，利用这个世界的“配置”，或者才能帮助他们尽早找到回去的方法…… “顾生盼……”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第一次还是想从梦魇中把她叫醒。“嗯？……”专注于美食的她抬眼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沈耀卿被自己脱口而出愣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叫她的名字……可能只是在精神紧绷下忽然放松，想起来她“顾盼生辉”的自我介绍，只是想重复一下，却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音。“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他立刻找了话题掩饰自己的失神。 顾生盼并没有发觉他神色的失措，边喝饮料边思考道：“我们既然是要验证时间，那我们先要知道时间，这楼上是个综合卖场，我们可以淘两个智能手表，如果我们穿的衣服可以跟着我们一起陷入循环，那带在手上的手表没准也可以……” 沈耀卿越来越觉得对面的女人有趣，和他所认识的大多数女人不一样。“你都不害怕么……我觉得你好理智……思维也很清晰，我以为这时候的女人会手足无措的哭呢……”他半打趣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顾生盼放下手中的饮料，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看的他有点不自在的躲开了她的目光，她噗嗤笑了出来，然后故作严肃的回答他：“我当然害怕，我昨天不是刚在你面前手足无措的哭过……难不成，你喜欢女人一直毫无理智在你面前哭鼻子？还是说……你觉得女人在这种时候就应该柔弱无助……” “当然不是……”沈耀卿想到昨天她确实在他面前上演了委委屈屈掉眼泪的戏码，和她理智分析推理时的状态判若两人……他喝了口水，想着转移一下话题，“吃饱了么，我们现在去淘手表吧……” “嗯”顾生盼此时倒是显得乖巧，就好像她是在听从沈耀卿的计划和指挥一般…… 两个人走出快餐店，准备找扶梯上楼的时候，沈耀卿本来放松的表情忽然凝重了，他忽然抓住了顾生盼的手腕，叫停了她的步伐，而他的目光停在了刚刚停放单车的地方。顾生盼被他忽如其来抓住手腕吓了一跳，看他凝重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也惊讶的倒吸口气——刚刚停在那里的单车，不见了…… 13.难眠 因为吃惊和紧张，沈耀卿的手微微握紧，顾生盼下意识挣脱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道了句“抱歉”，手腕都被握出了指印，顾生盼也顾不得疼，忙跑到刚刚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环顾一圈，的的确确空无一物。 两个人面面相觑……“有人？”顾生盼的声音有些紧张，这时候，若是说有人骑走了车，她倒是真害怕了……沈耀卿摇了摇头，他刚刚的座位是朝向窗外的，窗子的高度刚好被挡住，但是若是有人出现骑走了自行车，他不可能看不见。“它自己消失了……”沈耀卿斩钉截铁的说，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就是这方寸大的地方，他确定没有人出现，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顾生盼不自觉的双手抓紧沈耀卿的手臂，她能感觉到他小臂肌肉的紧绷，或者这样可以缓解她的紧张和恐惧，她都可以接受每天醒来进入循环的设定，但一台自行车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消失了……她实在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她抬头看向沈耀卿，期望他能给她点勇气…… 沈耀卿此时内心也是慌乱害怕的，他感受到顾生盼抓住他手臂的颤抖和紧张，为了让她安心，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迟疑和退缩！他另一只手轻轻覆在顾生盼的双手上，算是安抚，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沉着：“我们先按照你说的，先确定时间……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再找个地方休息，有我在，别怕……”他佯装镇定的安慰，在此时此刻确实给予了顾生盼一丝抚慰，他还在，她不是一个人，不用怕…… 顾生盼倒是很快掩饰下了恐惧的情绪，或者逛街治百病吧！她在智能手表的专柜前徘徊良久，从款式选到型号，从表盘到表链的颜色，她认认真真的挑选，还时不时给沈耀卿试戴，兴致盎然，与刚刚在楼下受到惊吓双手颤抖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挑好了手表，顾生盼又意犹未尽的跑到了珠宝专柜，在柜台射灯下闪耀璀璨光芒的钻石仿佛在向她招手，顾生盼盯着展台下最显眼位置的一颗2克拉的钻戒，思考一下，果断拿出来带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沈耀卿在一旁看着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哑然，心道：“果然还是女人，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流连于这些东西……”顾生盼看到他对自己似有所非议的眼神，倒也无所谓，反倒在他眼前扬了扬手，离他近一些显摆了一下她的大钻戒。 这次他们就在这商场旁边找了家还算可以的商务酒店，房型选择上，也没有太多纠结。仍然是隔壁两个房间，沈耀卿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想着今天那个消失的单车，想着他们的处境，虽然疲乏和困意笼罩上来，但是他却久久无法入眠。这时，房间响起了敲门声，他一激灵坐了起来，随后门外响起了顾生盼的声音：“是我……” 打开房门，顾生盼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外，好像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换了套衣服，是今天在商场里新挑的，女人对衣服和首饰的执着，真的无论在何种处境中，都不会改变。她指了指屋里，沈耀卿好像理解了她的用意，侧身让她进屋来。 “现在是9月20日的23:30，我想着，我们不是想验证一下我们是不是在9月20日这一天循环么，那我们可以等到24:00，看看日期会不会跳到9月21日……”他们的手表时间，在酒店大堂，照着电脑的时间做了调整同步。沈耀卿点了点头表达对她方法的认可，示意她坐下来。 她在这里，他也不方便继续躺着，更不能睡觉，便陪她一起坐在沙发里等待时间的消耗。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地坐在沙发里，让气氛略显尴尬……但是又没有人愿意主动打破这份安静。顾生盼心里其实在想：会不会明早醒来，两个人又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毫不避讳着盯着沈耀卿的脸，内心戏谑自己，这大好的机会，自己要不要借机会做点什么……这可是他数百万粉丝心之所愿呀…… 沈耀卿看着她盯着自己出神……反而有些局促不安，虽然自己是个男人，营造这种暧昧的氛围，应该自己掌握主动权，但是顾生盼这个女人，气场时强时弱，心思难以琢磨，忽而胆小柔弱，忽而又胆大心细带着节奏，不好招惹……他下意识躲开了她的凝视…… 14.9月20日 时间过了24:00，手表上的日期显示跳转到了9月21日……顾生盼看到日期跳转，兴奋的凑到沈耀卿面前，摇着他的手臂，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开心，只是觉得日期的跳转，代表了他们似乎没有进入死循环。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他不仅被她的情绪带动，也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短暂开心过后，浓浓的困意袭来，顾生盼准备回房间睡觉，却被沈耀卿拉住：“你就在这睡吧……”顾生盼意外的盯着他，虽然也许明早醒来两人还会同床共枕，但毕竟不比这种暧昧的邀约让她心跳加速……她眼神流转出来的不怀好意让沈耀卿知道她一定是胡思乱想了什么……他赶忙补充：“我睡沙发……”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消失的单车带来的未知的恐惧，所以他觉得两个人在彼此视线范围内，能让他踏实一点…… 顾生盼哪里能不了解他的想法，若只是验证时间可以跳转，她大可自己在房间验证……她也是纠结许久，找了个借口跑到他房间，看着他，能心安一些…… 顾生盼已被困倦席卷全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头脑就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沉睡前，她依稀轻轻拍了拍床的另一边，梦呓般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这里比较舒服……” 被手表的闹钟叫醒的顾生盼还有点懵，她伸手关掉手表，看到左手无名指的大钻戒时，她困意瞬间消退大半，脸上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的举动和表情被同被闹钟叫醒的沈耀卿尽收眼底，他伸出手背遮住照到眼上的阳光，却没有掩饰他的笑意，不知道是想笑话这个女人在这种场景下还因为一个钻戒喜笑颜开，或者是笑叹女人的没心没肺？ 看到躺在身边发笑的沈耀卿，顾生盼挑了挑眉，她凑到沈耀卿跟前，贴近他的脸颊……本是出于他嘲笑她想恶作剧的逗他一下，忽然看到他新生出来的胡茬，顾生盼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怔怔的陷入了思考。她一边思考，一边伸手，轻轻触碰了下沈耀卿唇上的胡茬…… 感到顾生盼在他脸颊边吐气的时候，沈耀卿全身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他不敢动，却缓缓感到了顾生盼柔软的手指搭上了他的嘴唇，他身体紧绷起来，不由自主吞咽下口水……他深深呼吸，害怕发生点什么，却又好像在期盼什么。 顾生盼用手指在他的胡茬上来回拨弄两下，抬手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日期，轻轻皱了皱眉头，“喂！现在的日期是9月20日……”沈耀卿忽然听到她来这么一句，忙拿开挡在眼前的手臂，睁眼盯着她，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借此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 顾生盼若有所思的坐起身来，冲沈耀卿努了努嘴，“你长胡子了……”，沈耀卿被她这前言不搭后语搞的莫名其妙，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时间显示我们一直反复在度过9月20日，但是你的身体状态却和两天前并不一样，我们在新陈代谢……我的脚磨破了，出血了，昨天并没有恢复如初，今天还是会有些疼痛……” 沈耀卿的有点云里雾里，他试图去理解：“所以，虽然时间回到了前一天，但这并不是一个循环？” 顾生盼点了点头“时间，日期，是哪天对我们并不重要，因为这里什么都是相对静止的，所以时间也相对静止在9月20日，时间会流动，但是我们睡一觉，醒来就会复位，出厂设置就是9月20日，我们醒来的这个状态……” 顾生盼按照她的思路继续分析：“但是我们会在不停度过9月20日的时候，发生变化——会受伤，会流血，会新陈代谢，所以我猜，最终，我们会在9月20日，老去、死亡……” 15.地图 沈耀卿听着她的分析，陷入了沉思……听到死亡的时候，他还是脑后发麻的，想要活下去才是本能，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那我们就没办法逃出去了？你昨天验证过，时间是可以到9月21日的，我们复位的开关是睡觉，如果我们不睡觉，是不是时间就不会复位，我们就可以按照最开始的思路，找到这里的边界，逃出去……” 听到他急切的语气，顾生盼认同的点了点头：“根据目前我们总结的规律，好像是这样的……不过有些事情，我还要去验证一下……”她盯着沈耀卿，一字一句问道：“你……能……多……久……不……睡……觉……？” 沈耀卿被她的问题搞的有些懊恼，本来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却又被无情的堵住了去路…… 顾生盼看到他有些沮丧的表情，觉得还是需要安慰他一下，虽然她们的处境一样困顿……“但是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好像不会被复位……你看，衣柜里的衣服是越来越少的……所以……”沈耀卿抬头等她的结论，她狡黠一笑：“所以我们需要打扫房间，做家务！” 这两天一直忙着出去探索世界，这个房间里的布局物件却被他们忽略了，顾生盼终于静下心来，在另一间书房里，仔细研究起来…… 沈耀卿努力消化吸收了顾生盼对这个世界设定的猜想，不知为何，他对她很信任，也全盘接受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过书房的门，能看到她在书桌前低头认真的勾勾画画些什么，她认真专注的样子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一直到她起身，拿着什么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你看，这是我根据昨天我们的踩盘，画了一个周边的地图……既然这个房子是我们复位后的起点，那这周边的生活圈我们还是要熟悉的……”接过地图，沈耀卿不禁皱眉，纸上潦草的线条和标点，好像需要密码本才能解开……顾生盼捕捉到了他眼神中对她画工的不屑，撇了撇嘴，粉饰道：“哎呀，领会精神就好了，我给你讲一遍，你就一定能看懂了……后期我们慢慢把这幅地图扩大……就可以摸清这个世界的脉络了！” 沈耀卿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起身走进书房，另外拿出一张纸，开始飞速勾画起来……他从小学过画画，记忆力也不错，男人天生对方向和空间的敏感，又借鉴了顾生盼版的“密码图”，他很快勾画出了以他们所在房子位中心的一个小范围地图。 “哇……”顾生盼拿着这张地图眼中放光，不停给他竖大拇指，嘴里还啧啧赞叹，“不愧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宝藏男孩，果然名不虚传呀……”得到她的肯定，沈耀卿忽然觉得有点开心…… 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和空空如也的冰箱，顾生盼念叨着：“我们可能短期内没法彻底离开这个房间，那是不是有必要把这个房间重新布置一下？至少，把它装满？” “顾生盼，我们是不是需要想办法解决一下交通工具的问题……如果只靠双腿，我们就算一周不睡觉，也走不了多远……” “嗯……很有道理，走吧，感觉任务蛮多呢！”有了希望和方向，两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明朗起来。 不负所望，他们在找遍整个地库后，终于找到了一辆车钥匙留在车上的沃尔沃……“沈耀卿，我们终于可以出门不靠走了！”顾生盼这发自肺腑的感慨，把沈耀卿逗乐了…… 16.消失的沃尔沃 这种开车只要几分钟的车程，顾生盼觉得简直不要太友好！她们到了昨天吃饭的快餐厅门口，她要去餐厅验证些事情，在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昨天自行车消失的地方，仍然觉得不寒而栗…… “我进去确认一下，很快出来，你在车里等我……”顾生盼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心里却有些打鼓…… “还是我们一起吧……”沈耀卿也是心有余悸…… “那万一这辆车和昨天一样耶消失了怎么办……” “那你不怕我坐在车里，和车子一起消失？” 顾生盼不言语了，她怕，她当然怕……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一同下车，两个人在一起行动，让彼此都安心一些…… 沈耀卿目不转睛的盯着停在门口的车，顾生盼快速检查了昨天她们动过的餐食数量，她又确认了昨天特意翻转过来的纸杯和他们就餐得那张桌子…… 两个人很紧张的坐回车里时，却看着彼此的慌乱紧张，不禁相视大笑了起来……沈耀卿看着顾生盼，收起了笑容，颇为认真的问了句：“我们刚刚漏掉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我们两个人都在车里的时候，和车一起消失了？”顾生盼被他认真的神情又逗笑了，“我们俩每次睡着后，是不是都会一起消失，又一起出现在……”她没有说出同一张床上，不过她觉得如果一起消失，远远没有一个人消失来的可怕……沈耀卿看她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他内心的恐惧一笔带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我刚刚确认了一下：那些餐食的数量和我们吃饭前是一样的，水杯的方向是原来的方向，我们吃过的垃圾也都不见了……简单总结就是，这里复原成了我们来吃饭之前的样子，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顾生盼碎碎念的把她验证过的想法盘点了一番，“所以这里确实是个循环……” 沈耀卿坐在驾驶位，看着顾生盼正在认真研究手里长长的购物清单，他预感顾生盼是要把超市搬回去……“刚刚进到餐厅，出来车子还在……那是不是我们多虑了……？”顾生盼迎合着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没办法对这个东西做出任何解释……“走吧，超市就在地下一层……不过你先和我再去验证个事情！” 顾生盼又来到了那个钻戒专柜，那个最显眼得展台里，赫然陈设着那枚2克拉的钻戒，和她手上戴的那款一模一样……沈耀卿分明记得她就是从这里拿的钻戒戴在手上，此时此刻，展台里居然还有一个……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顾生盼……顾生盼像是并不意外，她轻声转向他，“我猜，这个世界循环的规则，是复原……”她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放大镜，拿出柜台里的钻戒找着角度仔细看了看，又摘下手上的钻戒同样的方法在放大镜下探究，似乎得到了什么肯定答案，她把放大镜递给沈耀卿，教他如何看，边帮他调整角度，边给他解释：“一般情况有认证的钻石都有一个唯一编码，用激光打在钻石腰间，叫腰码！你看这两个个戒指的腰码一模一样，所以证明他们是同一个戒指……”沈耀卿来回看了看腰码比较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生盼，原来她昨天兴致勃勃戴走了个钻戒，早上又看着手上的戒指开心，是因为她在盘算着用这种方法验证她的猜想…… “我昨天把原本这个戒指带走了，遵循这个世界循环的设定，所以第二天这里就复原又出现了这个戒指，并且，它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个，相同的腰码就证明了，唯一存在的东西，会因为我的这种干预，而发生了复制……”顾生盼有些小兴奋，沈耀卿顺着她的思路推断：“所以，这种干预，或者是复制，就是这个循环逻辑里的漏洞？”顾生盼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贴近他耳朵，和他悄悄话的说了句：“所以……理论上我就可以拥有无数个这种大钻戒……哈哈！” 沈耀卿哭笑不得…… 两个人在超市堆了满满两个购物车的东西，沈耀卿对这个女人的购物能力叹为观止！“我觉得，那个房间，好像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吧……”沈耀卿的声音有点无奈，不过他看顾生盼很陶醉在这购物的过程中，倒也乐享其成……“你说，这种买东西不需要考虑价格，不需要考虑是否需要，只凭内心喜好，只因为喜欢，想要，所以就得到了……这是不是很多人毕生终极追求的目标……”顾生盼忽如其来的这个问题，倒也让沈耀卿陷入了一轮思考…… 两人推着购物车来到商场外，远远看到刚刚停车的位置空无一物时……两个人原本轻松欢乐的氛围瞬间冰冻，同时收住了脚步…… 那辆刚刚他们开来的沃尔沃，不见了…… 17.牵手 沈耀卿的手紧紧握着推车，指节发响，他试图平静自己紧张恐惧的情绪，但是再一次看到车子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的慌张。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他本已经很努力的保持镇定，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与害怕，这几天经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他也尽力的去接受和适应，但未知带来的恐惧是他没办法忽略的。他庆幸的是：身边还有顾生盼陪着，这个女人思维清晰头脑冷静，给了他很大的安慰和鼓励……所以他更怕自己或者她，就像那个单车或者汽车一样，明明前一刻就在那里，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他不敢想。 看到车子不见，顾生盼一瞬的吃惊后，看了眼沈耀卿，她觉察到了他情绪大幅的波动，他在害怕……联想来的时候他也是对“消失”这个事情很是在意，她能理解他恐惧的是什么……她缓缓把手覆在他紧绷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想要缓解他的情绪。感受到顾生盼掌心的温度，沈耀卿转头看向她，反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手里……顾生盼温暖的冲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又用下巴努了努眼前满满的采购的战利品：“小伙子，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没有车，我们怎么把这些运回去……” 所幸这里距离不远，一路上沈耀卿眉头紧锁，他两只手推着购物车，自顾自的走路，其中一只手还攥着顾生盼的手，顾生盼一只手被夹在他的手和购物车的把手之间，隔的生疼，这样被他拽着走路，又酸又累……她感觉到他是害怕她也消失，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也只好顺着他…… 回到那个房子里，沈耀卿站在门口，气喘着，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解，仍没有放开顾生盼的手。顾生盼有些哭笑不得，抬起还被他攥在手里都被攥到有些泛白的手：“要不要用哥俩好给粘起来……”沈耀卿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赶忙松开。顾生盼赶忙活动活动自己这只有点麻木的手，腹诽着这个男人的牵手既不温柔也不浪漫…… “你有点过度紧张了……你想想那个钻戒，既然这个世界的规则允许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东西，就可能会有平白无故消失……没准，不需要等到明天，现在那辆车就如我们出发的时候一样，停在停车场呢……”顾生盼一边收拾归置着新买来的各种东西，一边试图缓解沈耀卿的情绪，她看他还在怔怔发呆，把手里的一打啤酒塞到他手里，示意他放进冰箱。“搭把手，我们可以把房间大换血一下，不要的东西通通扔掉……在我们找到逃开这里的方法前，我们很有可能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沈耀卿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开始和她一起忙活了起来：给厨房添置了锅碗瓢盆，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物……衣柜里换上了两个人新置办的衣物，床单被套也都焕然一新……忙碌紧凑的家务劳动让沈耀卿淡忘了刚刚的紧张情绪，两个人把书房以外的空间全部更换一番，换下来的旧物堆了满满一购物车……顾生盼锤了锤酸痛的手臂，看着堆满了各种书籍的小书房，喘着大气，冲沈耀卿摆摆手，“今天就到这吧，书房我们改天再收拾……”开门把装满“垃圾”的购物车推到了门外……刚准备回身关门，忽然灵光一现，不由分说抓起沈耀卿的手腕，向停车场跑去。 看到停在角落停车位里的沃尔沃，沈耀卿惊讶的回不过神，顾生盼围着车转了一圈，又进驾驶位确认了一下，一副早有预感的样子：“车架号和里程数和开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同一辆车，状态也是早上的状态……” 沈耀卿不可思议的问：“它回来了？” “我觉得这么说不准确……开始我以为这种复位是每天的零点会发生……但是这样看来，这里的复位是随时在发生的，——这辆车，停在这里就是它的初始状态，我们把它开走了，可能还没等我们到达目的地，这辆车就以初始状态复位了，所以同样的时间这辆车会同时停在这里，和被我们开走。就像那个钻戒，可以两个同时存在！但是我们开走的车不属于初始状态，所以在我们离开它去买东西时，它就消失了……” “所以它不是在那边消失后，才回到这里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18.情景还原 顾生盼拉着沈耀卿坐到车里，启动发动机……在城里悠闲兜了一圈，把他们的地图范围扩大了几倍，油箱开始报警后，她又缓缓把车开回了地库那个角落的车位，果然车位里的车安然停在那里。 两个人下车盯着两辆车头都快挨上的一模一样的车，打量着…… 顾生盼先觉得有点累了，拽拽沈耀卿的衣角：“喂，你打算盯多久？我知道你想亲眼看着它消失……但万一它害羞，一定要背着我们消失……怎么办？你要一直在这站下去？” 沈耀卿也盯的眼睛都酸了，他觉得顾生盼说的不无道理，把两辆车的车钥匙都拿了出来，踹进口袋，然后走向电梯…… “我收集钻戒还有情可原，你收集那么多车钥匙，还是同一辆车的，是什么癖好……”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一瞬间，又双双收住脚步，面面相觑——刚刚堆满了垃圾的购物车，不见了…… 有了刚刚的认知和验证，沈耀卿倒也不觉得意外了……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倒是想到了一块：那一堆两人收拾好准备扔掉的东西，不会趁着他们不在，就“复位”回房间了吧！那他们收拾了一个下午，岂不是白折腾了…… 两人均已经做好了打开房门面对一切复原的准备，当重新布置的景象映入二人眼帘时，两个人的喜悦溢于言表，顾生盼开心在于，下午的忙碌没有白费……沈耀卿欣喜在于，终于有一个空间，一切的秩序和逻辑是相对正常的…… 忙碌了一天，惊喜交加，也让两人身心俱疲。顾生盼随便弄了点半成品餐食以果腹，沈耀卿倒也不挑剔……饭后，顾生盼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递给了沈耀卿。沈耀卿一愣，他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这种“雅兴”，倒是也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顾生盼坐在落地窗边，望向窗外，“你看，这里月亮没有阴晴圆缺，一直是满月……我们来的那天刚好是中秋节吧……”她声音很轻，却刚好被沈耀卿听到……他呷了口酒，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 “你那天喝了多少？”顾生盼忽然发问让沈耀卿有点没头没脑……顾生盼扬了扬手中的啤酒，补充道：“我是说，我们来到这的前一晚，你不是说你喝了酒后睡着了么……我想试试，如果我们按照那天的状态和情景还原一下，有没有可能睡一觉，醒来就回到正常了……你那天喝了多少醉到什么程度，这会就还原一下……” 沈耀卿不禁发笑，“这种状态怎么会绝对还原，和身体状况，精神状态，环境，喝酒的多少，还有酒的类型都有关系……”他看了看手里的啤酒，嘟囔着“这牌子不一样，同样喝一瓶，劲儿可不一样……” 顾生盼努了努嘴，自顾自的灌下去一大口，哼道：“行家呀！……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我就是一杯倒……我事先声明，我会耍酒疯……” 她倒也是没夸张，这才喝了两口，顾生盼的脸颊就肉眼可见的泛红了。酒劲上头后，顾生盼就难以自控的开始悲春伤秋起来，各种场景开始在她脑海里川流：她和老吴这么多年关系悬而未决、相敬如宾，让她不得不把精力和心思全都投入到了工作上……工作上冲破各种压力和挑战后，却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家里的一地鸡毛，她不愿听也不想管……顾影自怜的哀悼自己的过往…… 一桩桩一件件堆积起来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她现在又莫名奇妙的来到了这个规则荒诞的世界里……她想要赶紧回去，但又想着会不会其实她的消失甚至都还没有人发现，她无论对于谁，都那么的无关紧要……酒精作用下的极端情绪让她沉浸于妄自菲薄中，她自嘲的笑，边笑边猛干手中的酒，边喝边笑，边留着眼泪…… 19.再次醒来 沈耀卿只是坐在一旁端详这个女人……她觉得她总是会有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而且颇有主见，想到什么就直接干了，她表达直接，挺坚强，挺勇敢……他本来只是边看她怎么快速的醉到脸红，边在脑海里想着这几天的接触要怎么评价她，然后他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常：她哭了，她那独自啜泣的样子让他意外之余也有些不忍……除了第一天她赤着脚站在街上拉住她时流了眼泪，她的表现一直是乐观的……她内心一定也是害怕的，坚强勇敢什么的只是保护壳而已吧……他想去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果然这个女人的自我认知倒是真清晰，一杯就醉，醉了就又哭又笑…… 顾生盼倒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动作，只是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自嘲的笑，眼泪还止不住的掉……开始只是无声的落泪，可能是情绪上来了，她所幸抱着腿，头埋在膝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么小的房间，沈耀卿避无可避，却也不知缘由不知如何安慰，他有点手足无措，象征性的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递了张纸巾…… 顾生盼是酒量不好，借着酒精发泄情绪，这会的意识倒是清醒的很，她抬头接过纸巾，用通红的双眼盯着身边的沈耀卿，勉强挤出了微笑，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扶着沙发站起身，向卧室走去。“你没事吧……”沈耀卿关切的问道，顾生盼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想我闺女了……”然后关了房门…… 沈耀卿听到了，他有些意外，又觉得没什么可意外的，看她那么熟练的把戒指带在无名指，就该猜到她一定已经结婚了；他有些小失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落，可能两个人一起落到现在的困境中，她有些什么很特别的特质让他还颇生好感，但逆境绝恋什么的戏码怕是没指望了……他有些自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他仰头干了手里的酒…… 又是一个清晨，顾生盼伸个懒腰慵懒的睁开了双眼，习惯性的床另一侧看去……床上空无一人……她有些意外的坐了起来，难道他已经起来了？她起身推开房门，赫然看见沈耀卿还在沙发上熟睡着，茶几上横七竖八散落着空酒瓶……顾生盼依着门口欣赏着睡梦中沈耀卿的美颜，早就把昨晚自己的“酒后丑态”忘的一干二净了！看起来“还原现场”的方式并不能帮助他们回归正轨，不过她又发现了一个现象：今天早上他们并没有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可能是感受到了被紧盯的灼热目光，沈耀卿也悠悠转醒……在沙发上这一晚睡的并不舒服，他下意识给自己捶了捶肩膀，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沙发上醒来，才意识到顾生盼站在卧室门口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四目相对，虽然没有语言交流，却领会了彼此眼神中的意思。顾生盼点了点头，算肯定了他的想法。她一边打扫满地狼藉，一边顺应沈耀卿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们前几天都是在晚上在外面入睡的，但是我们醒来都是……咳”，她瞟了一眼沈耀卿，缓解一下尴尬，“都在卧室……但是昨天我们是在这个房子里睡下的，早上起来并没有……而是就是顺延了昨天入睡的状态……” 沈耀卿认真分析着她说的话，顺手帮她撑起垃圾袋…… “所以我大胆的假设，我们如果入睡是在这个房子外，就会被复位，复位后的初始状态就是卧室的床……咳”她每次说到床，想到几次清晨看到彼此睡颜的暧昧场景，就会有些别扭。 沈耀卿亦然，想到初次两人的赤裸相见，想到她的手指不经意拂过他的嘴唇，他也会略觉口干……他动作的停滞提醒了顾生盼继续她的假设：“这个房子内部相较与外面的世界，逻辑状态都是正常的，在这里面，不会有忽然的消失，不会有凭空的增加……会增加的，就是我们俩个人，如果在外面同时进入睡眠状态，就会凭空出现在这个房间内……” 猜想到这，顾生盼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看着沈耀卿，想从他那寻求点慰藉：“你说，我们俩会不会和那个钻戒，那辆车是一样的，我们离开房间脱离‘初始’状态后，立刻在那里就会复位出了我们……”她心有戚戚的指了指卧室……“而离开房间的我们，就像那些被我们破坏初始状态的东西一样，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 20.室友 沈耀卿被她天马行空的逻辑惊了一下，但随即反驳她：“不对，如果这样，那外出后又回来的我们，应该会遇到‘初始状态的’我们，就像两个一模一样的钻戒，两辆一模一样的车会同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况且，我们的记忆是连续的，从我们现实世界的记忆，到来到这里的每一刻，经历都是清晰的……所以，我和你……”他有些激动的抓紧她的双肩，似乎想说服顾生盼，更是想说服自己，“我们就是独一无二的，不同于这个世界其他规律的存在。” 顾生盼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简单的世界规则可以帮助她更好的生存，但深入探究原理，真的是细思极恐……她自我安慰：“那可以理解，当我们在这个房间以外的地方同时睡着后，就会一同回到这里？” 沈耀卿点点头，他接受了目前的世界设定，也仅仅能到这个程度了…… 顾生盼看看沈耀卿，又看了看卧室，脑子里又开始了盘算……她本来以为每天晚上都会陷入时间循环，早上起来他俩都会在同一张床上醒来，都已经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但是倘若规则有所调整，那她还是要妥善安排一下接下来的相处法则……虽然对面的男人具备足够吸引她的美色，但是她考虑到这毕竟不是可以“随便”的境遇，尽量避免暧昧，维系好正常的“室友”关系，齐心协力逃回现实世界才是当前正确的相处之道…… “既然我们又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新规则，那我们今天把书房收拾出来，可以把书房改造成你的卧室，我们尽量争取不在外面同时进入睡眠状态，这样也就避免了……”顾生盼含糊着可能会让彼此尴尬的话题……沈耀卿也没有什么不爽快应承的理由，他点了点头算是全盘接受了顾生盼的建议和安排，起身走向书房……他发现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自己一直是跟随这个女人的节奏和方向，听从她主导的……不过她好像总是说的有些道理，让他甘愿接受。 “沈耀卿，以后我们可就是好室友了……我要是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冒犯到你或者惹你不高兴了，我们一定要及时沟通呀……毕竟这个世界法则不允许我搬家，不允许我换室友，连离家出走闹脾气都不允许……”顾生盼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倒让沈耀卿有些意外……室友这个定位，看似不错，她说的不无道理，按照现在的状况，这个室友会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生死与共。 沈耀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想了想，他补充道：“我们像在玩一个密室逃脱的游戏……场景有点大，没有npc，没有时间限制，没有提示，没法中途终止……玩家只有你和我……” 顾生盼投来赞赏的眼光，她喜欢这个比喻！ 书房的布置比较简单，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各种笔记……沈耀卿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名，皱了皱眉头，这么专业的东西……他简单粗暴的把这些书本归置到了收纳箱里……顾生盼在收拾的时候却慢条斯理，她时不时翻开一本书看上几眼，看到一些书上有记号笔划的重点，她会认真的研读，翻了几本后，她索性坐下来，摆开几本书，还有几个手抄笔记，认真的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沈耀卿见她收拾得没什么进展，倒是看起书来，先是被她认真研读的样子吸引住了目光，接着好奇她看的是什么内容……猜测她收拾的这半书柜，放置的一定是故事小说类的……他走到她身后，她聚精会神全然没有发现…… 他怔怔看着她的后颈，一时失神，忙故意打断她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把摊在她面前的几本书翻回到封皮，基本都是《电波、电磁、守恒、能量……》一类的专业名词……她很投入的来回翻看这一本手抄笔记，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勾画着他看不懂的公式，图形，表格和文字……顾生盼的表情微微流露出不可思议和惊奇…… 21.女博士 沈耀卿从顾生盼的表情中解读出了，她似乎在这些复杂专业仿佛天书的文字里获取了什么重要有趣的信息，他静静等待她跟他解释…… 顾生盼没有回头，向身后招了招手，沈耀卿好奇的凑上前，认真看着她指着面前的笔记本，有些兴奋的说：“这里面，应该讲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原理……”她猛的转向他，嘴唇划过了他的耳根，可能是过于兴奋，她并没有察觉，只是看到他的侧颜就在眼前，下意识退了一下，继续拿着本子在给他比划着讲解…… 然而在她的气息划过他脸颊，她不经意“吻”过他耳垂时，一瞬间他愣住了，自己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不知为何却被这不经意的“撩拨”搞的有些慌乱，他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看向顾生盼，顾生盼仿佛真的对刚才那一瞬间间的“亲密”毫不知情，她眼中充满了光彩的在给他讲着什么……等他注意力集中在她说的内容上时，就听到：“所以我们之前的猜测有些是对的，这里是完整的能量闭环，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事物都会保持它们的平衡态，即使我们打破了平衡态，只要没有外界能量场干扰的情况下，平衡态也会很快恢复……所以重新出现的戒指和车都是恢复了平衡态，所有不处于平衡态的事物都会消失，消失后以各种能量场的形态存在，这些能量会弥补被打破的平衡态……之所以我们盯着两辆车那么久，都没有消失，是因为我们就是外界的能量干扰，这就解释了消失的现象不会当着我们的面发生……” 顾生盼兴奋的解释了一堆，看着沈耀卿的表情，好像叼回了猎物的狗在等待主人的表扬！ 沈耀卿确实惊呆了：“你居然看的懂这些天书？” 顾生盼稍露窘态：“其实，每本书里面有划重点的文字段落，我大概能看懂30%……把这些组合在一起，再结合这个笔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概能看懂10%吧……” 沈耀卿更吃惊了……“10%就可以得出上面的结论？” 顾生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结合我们的猜测和实践呀……而且我能看懂的是表象部分……这个最复杂肯定是内核和原理嘛……我们看到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的冰山，水下的部分，看不到也没关系，知道它的存在就够了！” 沈耀清折服，他随手翻了翻她说能看懂30%那些厚厚的书……内心也是佩服的：他能看懂的，可能只是每个单独的汉字……“不过你能看懂这些，也是满……”他冲她竖了哥大拇指…… 顾生盼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学本科是学物理的，这些，还有这些，其实都是那时候的必修课……”她随手指了几本书……“当时学的要么就比较浅显，比较晦涩难懂的知识当时也是学的云里雾里……后来读博士的时候做了偏软件方向的研究，那些基础知识基本用不上了……” 沈耀卿随着顾生盼轻描淡写的介绍，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丝赞叹和惊讶，“你……是博士……呀？哇……”他由衷的赞赏……他的圈子，高学历的人虽也有结识，但熟识的不多。他很欣赏高学历的人，尤其得知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女博士时，好感值又不自觉的升级了！ 顾生盼倒不以为意，“不过是多上了几年学而已……怎么，你给人分类标准不会是男人、女人、女博士吧！” 沈耀清被她逗笑了，“我只是羡慕而已，看你说的，好像你被歧视过一样……”顾生盼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倒不至于，只是我博士毕业至今10年，有7年都不在当年的研究领域了……转行后就也不习惯再顶着这个名头了，感觉挺讽刺的……” 22.年龄 28岁的沈耀卿因为在影视圈摸爬滚打，看事情会比同龄人通透成熟：他20岁入圈，混迹8年有余，如今算是崭露头角，虽不达顶流，但是也处于了事业上升期的攀爬阶段。多年的籍籍无名的磨练和磨砺，让他心态异常平和甚至佛系……没有急功近利，脚踏实地，甚至不敢奢求有付出就能有回报，只看当下，相信当下的就是最好的…… 当他接收到了“博士毕业10年”这个关键词，沈耀清再一次意外的瞪圆了眼睛，他此时对面前女人的年龄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脑中飞速的盘算起来：他自己不是按部就班的读书，也对博士的学制不甚了解，只听人提过，一般博士毕业年龄都在30岁左右，按照这个推断，顾生盼说她博士毕业已经10年，那她有40岁？ 他立刻推翻了这个假设……虽然现在女人的实际年龄在化妆、整容、滤镜和ps下变的很有迷惑性，但这几天的朝夕相伴和近距离接触，顾生盼都是素颜的……沈耀卿觉得她看起来只有31、32岁……但是她难道22岁就博士毕业？他又觉得不太合理……他好想直接问她来解答自己的好奇，但是他觉得似乎贸然的询问女人的年龄又不太礼貌……他开始盘算怎么迂回寻找答案…… 顾生盼感慨后又继续翻看手中的笔记本，没有关注到沈耀卿的表情变化，更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嘀咕的小九九……顾生盼就坐在写字台前，兴致勃勃的翻看着笔记，深深被这个世界的原理所吸引着，但她能看懂的信息有限，看不懂的地方微微蹙眉思考，完全沉浸在探究与获取信息的兴奋之中。沈耀清靠着桌边俯看着顾生盼，看她思考时的专注，看她困惑时的沮丧，看她豁然时的微笑……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大不了他几岁……他希望这个女人大不了他几岁……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洒进了房间，顾生盼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又环顾了屋子里收拾了一半的书籍，思考起这个房间接下来的使命问题。书房里的资料很重要也很有价值，她短时间内无法全部看完更消化理解不了，所以不能轻易的扔掉；但是这个房间的空间本就局促，若不腾挪地方，让沈耀卿继续睡沙发？她又觉得自己不太好意思开口……正在纠结如何妥善安排之际，沈耀卿系着围裙站在了书房门口，脸上挂着点小兴奋，“开饭啦，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生盼好奇的走到餐桌前，看到桌上的菜色，不禁赞赏的点了点头，比她这种只会加工半成品的不知强了多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她尝了一口，眼神给了他最大的肯定。沈耀卿自然的给她夹了菜，顾生盼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她一方面还沉浸在刚刚的信息之中，一方面还在想着房间怎么布局。“刚刚我简单把书房里的书做了分类，专业有标记的，和成文的笔记，是很重要的信息，我们要留着；剩下非专业或者没有标记我也看不懂的，我们可以先整理掉。书房里的桌子可以撤掉，书架可以保留一半挪到客厅，这样书房就可以给你空出来了……” “恩……”沈耀卿似乎并不太关注……他随口答应着…… “可是，床和衣柜这种家具，我们要怎么弄？……”顾生盼一边巴拉着饭，一边思考。 “我们可以考虑和‘邻居’‘借’一下”，沈耀卿看似不经意的回答，却仿佛是早有思量。 顾生盼听到这个建议，豁然开朗，不得不夸他“机灵”！ 23.闺女 这栋楼里的每一户室内都是正常的居家布置，在暴力开锁第一户的时候，两个人还显得有点畏首畏尾，随着技巧娴熟和心理负担的卸下，两个人居然很快就“光顾”了每个“邻居”家，并且选定了要“借”的家具。 这种搬家具的活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干，即便是一张单人床，两个人横竖搬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塞进了书房。顾生盼已经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只能光顾着喘气，唯用摆手来表达自己已经透支……沈耀卿看着她气喘吁吁不能言表的样子，又看着她扔在床上的刚从邻居家拿来的一个相框，相框里赫然是一只金毛犬的特写，他哑然失笑…… 刚刚在“参观”邻居家布局的时候，顾生盼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寻着她的目光，沈耀卿看到了一张在阳光下微笑的狗狗的笑脸，“喜欢？”他问道……“嗯……”顾生盼声音轻轻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的上翘，眼中也满是温柔。沈耀卿被她的神情惊讶到了，除了他们第一眼见面她以为是做梦时的慵懒朦胧，和她狼狈不堪时的害怕委屈，她大多时候眼神里是带着一丝冷意的，沈耀卿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柔软，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珍爱的人一样，眼中的冰冷完全化开了…… 顾生盼走上前，拿起照片，用手指轻轻摸摸照片上狗狗的鼻子，掩饰不住的笑意，“她长的和我家闺女一样……”沈耀卿又错愕了……“闺女……？”他恍然想起昨晚她醉醺醺泪眼婆娑的嘟囔的那句“我想我家闺女了……”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的照片……似乎顿悟——原来她说的闺女是条狗？ 顾生盼仿佛捡到了宝贝，把照片拿到他面前，手指着照片，有些兴奋：“连舌头上的黑点位置都一样……”看见沈耀卿有些茫然的表情，她笑着解释道：“我家的金毛，名字叫‘闺女’，和这张照片上很像……” 沈耀卿不禁失笑，“这名字，起的有水平……” 顾生盼也莞尔 ，像是回忆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以前在家里，我爸喊‘闺女’的时候，我是答应一声，她直接就屁颠屁颠的奔我爸扑去了……”说着，笑容又渐渐收起了…… 沈耀卿猜想她可能是想家了，不愿多提，便继续找他们需要的家具…… 折腾了一天，终于把沈耀卿的房间布置好了，沈耀卿满意的冲顾生盼点了点头，顾生盼则回报他一个得意的笑。她发自内心笑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的天真和单纯。安置好沈耀卿的房间，顾生盼觉得如释重负，这样她自己霸占卧室就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和“不好意思”了！ 于是抱着她“闺女”的照片，乐颠颠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闺女”，顾生盼就会由衷的笑，她觉得“闺女”的微笑是任何时候都可以治愈她的法宝！ 来到这个世界的接连这些天，害怕、无助、悲伤、慌乱……各种不好的情绪席卷而来，没有喘息，再加上持续的体力透支，让顾生盼这个长期坐办公室运动机能严重失调的人倍感不适……当她发现她“姨妈”光顾的时候，心理作用瞬间让困倦，乏力，全身酸痛无力等所有症状席卷而至……她本来连澡都懒得洗，想直接趴在床上睡觉，但白天搬家弄的一身汗，迫使她不得不爬起来，拖着昏昏沉沉的头，去浴室洗澡…… 24.浴室 浴室里热气腾腾的水打落在身上，顾生盼觉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拼命的呼吸，水流冲刷过的地方，让她觉得无比的放松……随着热水的流淌，她忽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气，随后她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大股大股的淌了出来……她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浴室的地面上被水冲过的血流满地，一片殷红，她已然分不出有多少是流出来的血，多少是水流……或许是热气里待久了缺氧，或许是她忽然的失血过多，又或许是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头脑发木，忽然间眼前一片发黑，顾生盼顺着玻璃幕瘫坐在浴室里…… 正在客厅随手翻书的沈耀卿，忽然听到浴室传来沉重的一声……他忙来到浴室门口敲敲门，有些焦急的询问：“喂！顾生盼，你没事吧！”除了哗哗的水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有些慌了，一瞬间脑海中浮现了很多不好的情况，声音也变的慌乱失措：“顾生盼，你回应一下，你不说话，我进去了啊……” 浴室里仍然只传出水流声……顾及不了太多，沈耀卿打开卫生间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双腿犹如灌铅一般，似乎不受控制一样呆站在原地：隔着浴室玻璃门，氤氲的水汽朦胧了他的视线，他只看到顾生盼倒在浴室里，地上殷红一片，花洒一直还在出水，似乎并没有冲淡地上的血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反应是害怕，不止是害怕死亡，更是害怕独自面对……只是一瞬的踟蹰，他踏进浴室，关上水龙头，扯过浴巾围住顾生盼，把她抱到沙发上。“顾生盼……”他不知所措的叫着她的名字，他感觉到她有气息，却不知道她哪里受伤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检查一下时，顾生盼皱了皱眉头，很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勉强的回应了句“嗯……”，他才敢出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刚刚由于紧张吊在了嗓子眼的心脏才回归本位。 顾生盼只是忽然的晕厥，在沈耀卿冲进浴室给她盖上浴巾抱她进屋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时，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她感受到他刚触碰到她时的紧张和发觉她还有反应时的放松……仍然有些眩晕，她意识逐渐清醒后，环顾了一下环境，涌上脑门的就是害羞和尴尬……她可能宁愿就直接昏死过去…… 沈耀卿还在紧张的盯着她，想和她确定她的状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他已经脑补出了什么离奇凶杀现场……顾生盼看着堪堪裹住自己身体的浴巾，还沾有血水的痕迹，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可以缓解尴尬的理由……她唯有硬着头皮坐起来，拽着浴巾，用尽量简单的词语解释一下：“我没事……我刚刚可能是低血糖……又姨妈血崩……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说完不理会沈耀卿有没有理解，逃似的跑进了浴室…… 这种懊恼、羞愧和狼狈的感觉让她忽略了刚刚的头晕目眩和小腹疼痛以及极度不正常的经期出血……她在浴室一边打理自己，一边犹豫一会要怎么面对沈耀卿，虽然初遇时也是赤裸相见，但毕竟当时意识不清，毕竟有床单遮体，毕竟是双向“观赏”，刚刚的情形，自己“毫无保留”也就罢了，还是那么尴尬的情形……她想干脆就一直待在浴室里算了…… 惊魂甫定的沈耀卿，想到刚刚顾生盼的尴尬局促，不禁失笑，又转念想到她刚刚在浴室晕倒，抱她出来时，脸色唇色都很苍白，又油然而生了担忧，见她把自己关在浴室许久没有动静……他试探的走上去敲了敲门！ 25.关怀 “你……还好吧……”沈耀卿试探的问道。 顾生盼做好了心理建设，假装若无其事的开门走了出来，“没事没事……”她快步走进房间，赶忙关上房门，才敢长出了口气……可能是她心理作用，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里都弥漫了尴尬的氛围…… 看着她逃也似的回了房间，沈耀卿有些无奈……刚刚的场景也太过吓人，他回想起来，真的只是担心和害怕，倒完全忘了“欣赏”她……他玩味似的笑了，这女人，倒是这会儿别扭上了…… 蜷在被子里的顾生盼被小腹的疼痛席卷了每一个毛孔，她承受着前所未有过的痛经……她即使把自己弓成一团，似乎对疼痛也没有任何缓解……她能清晰的感觉血液在流出自己的身体，第一次，她感觉她的血仿佛要流干了……手脚冰冷，她紧咬牙关，也控制不住的把疼痛哼出声来…… 端着一杯刚刚煮好的红糖姜茶，沈耀卿站在顾生盼的房间门口，另一只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他隐约听到了房间内顾生盼的痛苦的呻吟声。他紧张的直接推开房门，就看到顾生盼面无血色的蜷在那，好像在隐忍巨大的疼痛……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试了试她的额头，一层冷汗。顾生盼感到了一只手拂过她的额头，她用尽全力的抓住这只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很艰难的吐出来一个字“疼……” 沈耀卿想要安抚她，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想要替她分担，却显得无能为力……“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止疼药……”他记得他们采购了应急药箱…… 药劲生效，顾生盼混混沉沉的睡过去又醒来……台灯开着，她微一动身，就听见沈耀卿关切的声音：“你醒了……再喝点热水……”也不知道他守了多久……他扶她坐起身来……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红糖姜茶，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她忙接过来喝了一口，掩饰她感动的差点落泪，亦或掩饰她死里逃生的激动…… 沈耀卿看她虽然脸色欠佳，好在终于意识清醒了，她今天带给他的惊吓，可真是锻炼他的胆量和意志…… “你这样，不会每个月一次吧……”沈耀卿为了打破尴尬，故意调侃她…… 顾生盼勉强的自嘲笑道：“就这一次，能活过来就知足了……可能这里水土不服……又有情绪紧张和持续体力透支的加持……导致激素紊乱吧……我也是第一次这样……一次就够了……”她看的出沈耀卿脸上写满了担心…… “你要不再睡会……”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这种无助又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挫败…… 顾生盼也觉得眼皮很沉……“我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你去休息吧……我睡一觉就好了……”她尽量安慰他。 沈耀卿又扶她躺下，看着她昏昏沉沉的又睡去，现在的表情没有刚刚那么痛苦了，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天空泛起鱼肚白，顾生盼再次醒来，看到沈耀卿坐在地上趴在自己的床尾，睡颜中透着疲惫……回想昨天晚上自己像是死里逃生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她用眼神勾勒着沈耀卿睡着的眉目，暗暗感激：他居然就这样一直陪着她，即便不能分担她的痛苦，这种陪伴让她心里暖暖的……她想让他回房间舒服的睡，又不忍心叫醒他……感觉自己的状态似乎有很大好转，顾生盼捻手捻脚的起身，给沈耀卿披上条薄毯后，走出了房间…… 26.调侃 沈耀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客厅里响着电视剧的声音……他有些意外，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走出房间。 茶几上摆着简单的早餐，顾生盼正窝在沙发里，边啃面包，边看电视。看到沈耀卿走出来，她投给他一个暖洋洋的笑容，冲他勾了勾手：“来吃点东西吧……吃完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昨天，谢谢你……”说完，她把目光快速的转回电视上，一副看到了什么关键情节不想被打扰的样子，然后又将目光从电视屏幕和沈耀卿脸上来回切换，脸上还漾起神秘的笑容。 沈耀卿精神紧张了一夜，他昨天看这个女人的状态，感觉她已经濒死了，这会看上去，却判若两人。除了她脸色还稍显苍白，她的神情和精神状态，完全和昨天蜷在床上有气无力只能会病痛呻吟判若两人……若不是他亲眼目睹了浴室像案发现场的一地殷红，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昨晚是在演戏…… 看她认真沉醉在电视剧情的样子，他好奇是什么样的内容会吸引这种“高知女性”，“这里居然有电视可以看……”他念叨着走过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面包，转身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屏幕上时，他狠狠的咽了下口水……他偷瞄了下顾生盼，看她好像很认真的在投入剧情，赶忙把面包塞进嘴里掩饰自己的尴尬…… 屏幕上正在放映的正是他自己正在热播的一部新剧，这部剧上映过半，引来无数正面评价，让他着实又小火一把……他有些意外原来顾生盼专心致志看的剧，居然是自己的一部偶像剧……随着剧情的推进，电视里的男女主角陷入了异常暧昧的氛围中，沈耀卿知道后续的情节，有些坐不住了……“这里的电视节目难道是联网的么？……”他试图扯出什么话题吸引一下顾生盼的注意力，顾生盼却立刻冲他竖起了食指，做了“嘘”的手势，然后递给他一杯牛奶，试图占用上他要说话的嘴。 屏幕里的男女主角忘情的拥吻缠绵，角度、氛围、背景音乐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顾生盼淡淡的把目光飘到了沈耀卿脸上……看他刚刚把一杯牛奶一饮而尽，看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看他因为尴尬不知该何处安放的眼神……她不禁露出姨母笑，心里在嘀咕“本人要比电视上好看的多……” 沈耀卿恨不得把他的尴尬打在屏幕上给顾生盼看，他第一次觉得名场面的播放时间怎么这么久……他第一次希望剪辑师可以多剪一点……他感觉顾生盼是在看他，但他不敢去确认，他怕四目相对他会尴尬的逃跑，他开始做心理建设：他是个演员，那是剧情，观众投入是对他演技和角色的肯定，他完全无需尴尬…… 这段激情戏以片尾曲告终，沈耀卿看到滚动的字幕，长吁口气，他把目光投向顾生盼，她果然眼含笑意的盯着自己。他试图开始个话题，打断她有点侵略性的注视，“这里……”，他还没说完，就被顾生盼打断了，她在回答刚刚他问的那个问题：“这里没有联网，也没有任何网络信息……”她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中充满了玩味……不过她回答的内容却一本正经“电视里的所有节目都是本地存储，但是和我们世界里的电视内容完全同步，并且异常海量……你能想的到叫的出的影视综艺，应有尽有……”她顿了顿，挑了挑眉，狡黠一笑：“你想不到的，也有……” 沈耀卿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是又觉得顾生盼说的挺一本正经的……她用遥控器切换着拨来拨去，对刚才看的剧集只字未提，倒是让沈耀卿放松一些。 “所有未完更的节目也都有，所有的更新都截至到9月20日……”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耀卿，“刚刚看的，就是你的那部剧9月20日的最新更新……看样子，在这里可能没机会追到结局了，要不然……”她笑着盯紧沈耀卿：“你给我剧透一下后面的故事和结局吧……” 27.开关 本来顾生盼只是随手打开电视想打发时间，却发现这里的节目居然和外面的世界完全同步，居然还有她正在追的剧的最新更新！这部剧最近很火，她本来是没空看剧，也很少有能吸引她的作品，偏偏之前被同事强烈推荐后，她无意一扫，就“肤浅”的被沈耀卿的“美貌”吸引了……所以若不是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她应该正趁着周末追着大结局吧……不过她转念想到，电视里的男主角居然正在和她“同居”，这剧情，编剧都不敢这么编，一下子就给自己树立了大几百万的情敌…… 既然电视内容和“外面”是同步的，那这个世界就一定和外面有着密切的链接……她仿佛在凌乱的思绪中抓到了一个线头：既然这里的衣食住行的规则和正常世界别无二致，那她猜想，这里应该依据现实世界被模仿出来的……娱乐节目和现实世界的同步时间停在了她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猜想，会不会是她们触发了什么开关……本来这里的世界是完完全全按照外面世界的时间推进动态复刻的……是她们触发了什么开关，让这个世界和外部的连通终止了…… 正在思考着，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告诉她沈耀卿醒了……本来她刻意装作投入在剧情里，是因为回想起昨晚她的丢脸和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自然过渡，正巧这时电视情节开始进入暧昧和火爆，这本来是顾生盼的最爱环节，偏偏身边有其他男人在场，又偏偏这个男人刚好是正在演绎情节的正主，这场景让顾生盼又觉得尴尬，又觉得有趣……当她感觉沈耀卿比她更坐立难安时，她不由得有点心中暗爽，好像尴尬这一项她扳回了一局一样，很是满意和窃喜。 一边暗嘲自己的幼稚，一边还不忘了打趣沈耀卿，她追问他给她剧透结局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耳根都红了，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可爱……又想到昨晚为了照顾她他不眠不休，感动之余，不免又有些心动……想到这里，顾生盼连忙叫停自己不切实际的浮想，开始把自己拉回刚刚想到的“开关”这里。 “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剧集刚好更新到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天？算算我们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如果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是联通的，那这几天剧集应该也有更新呀……如果是独立的，又怎么解释会有剧集更新的这个现象……”顾生盼看似是在问沈耀卿，实际确实在自己内心巩固一个答案。 “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沈耀卿跟着她的思路，已经忘了刚刚的有些微妙尴尬的处境，“它是我们到来之后才停止的……之前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世界的时间是同步流淌的？” 顾生盼给了他一个Bingo的手势，“所以我猜，是我们触碰了什么开关，或者我们影响了这里的时间流淌……”她显得有些兴奋，虽然这些信息目前并不能改变什么。 “所以什么是开关，我们是如何影响的……”沈耀卿知道这并不是很容易可以解开的答案。 顾生盼投给她一个自信的微笑，拍了拍她早已找出来放在身边的一摞书和笔记，“带着问题，去查阅，有了方向，可能更容易找到些信息！” 看着她有些雀跃的表情，沈耀卿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脸色还是苍白，毕竟昨晚她……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的身体……”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你昨晚都没休息好，你快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看书，休息休息，下午没准就能活蹦乱跳的出门了呢……”她忙回答他，看他怀疑的眼神，她补充到：“你放心，不会耽误我们逃离计划的！” 她以为他询问她的身体，只是担心她会拖延他们逃离这里的计划？沈耀卿想解释，刚要开口又觉得这种解释苍白无力又此地无银，他确实一晚都没有休息好，索性回房间去补眠，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奇葩事情……养精蓄锐显得尤为重要！ 28.捉弄 看沈耀卿走回房间，顾生盼低头开始研究手边这些资料，她带着自己的疑惑和猜想，把这些资料当做突破口。 首先，这个房间里的书籍和笔记里明确记录着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原理和信息，又结合她猜想的这里是按照真实世界复刻而来，所以这个房子的主人，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这个房间会不会就是复刻了这个创造者的房间？这样就解释了这个房间里的研究资料那么详细齐全。 顾生盼豁然开朗，开始在本子上把自己的总结用脑图的形式画了下来：能量守恒，物质稳态，打破平衡后快速恢复，在干扰的情况下会暂缓稳态的恢复，她就是干扰源，她们同时睡着时会回到这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受稳态影响……她把所有的信息、思路、猜想都链接在一起，好像一幅拼图慢慢的清晰了…… 她聚精会神的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什么时候沈耀卿站在她身看她画的笔记，她全然不知情。一直到沈耀卿顺着她画出来的思路念出声来，她才被惊的吸了口气，往后缩了一下…… 看到顾生盼被他吓到，沈耀卿有些抱歉。他浅浅迷了一觉，醒来发现顾生盼居然连姿势都没有变，还窝在沙发角落在边思考边勾勾画画，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太阳已经正午了，他并没有故意捻手捻脚，只是顾生盼太过投入而完全与世隔绝了。 他站在顾生盼身后，看了看她专注认真的侧颜，又看了看她涂涂画画的线条文字，本来无心打扰，但是被她那些连线的内容不禁吸引，就下意识说出声来：“所以，这个房间是一个充电器，我们两个就是充电宝？”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顾生盼赶忙缓了缓神，看到沈耀卿在歪着头看着她画的脑图思考，被沈耀卿的比喻逗笑了，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沈耀卿顺势坐在了她旁边。“你这个比喻很生动呀……”顾生盼思考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外面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态的，稳态的，我们两个在这个房间，也就是你说的充电器里充满电，就变成了充电宝，我们打破的任何一种稳态结构，在我们俩干扰范围内，它们会保持非能量平衡态，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些物品拿走，我们干扰范围外的就会立刻恢复能量稳态。我们两个之所以会成为干扰源，是因为我们就是充电宝……这个干扰源保持了所有物质的动态变化，之所以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不会消散，是因为这个房间本身就是一个充电器，是一个大的干扰源……” 沈耀卿听的入神：“那两个充电宝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充电的么？” 顾生盼愣了一下：“好问题！理论上是可以的，我们已经验证过我们俩是在正常的新陈代谢的嘛……但是充电宝的电量是会耗尽的，当我们自身的干扰源场能衰退后，可以影响的范围和时间我猜就会缩短。而且，我们会在睡眠状态下自动回到充电器里进行充电……”顾生盼翻到了笔记的一页：“你看，这里有一些脑电波的频率电压一类的记录，有没有可能我们同时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脑电波的频率就共振了，然后就触发了充电的开关，就被传送回这个充电器进行充电了？” 沈耀卿盯着顾生盼，有些兴奋：“那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如果我们两个不同时睡觉，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时间就可以持续的到21号，22号……我们就可以走很远的距离了……” 顾生盼看着沈耀卿兴奋的脸，忽然发现他距离自己好近，她下意识的退开，干咳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敷衍道：“嗯，理论上是的，你长的好看，所以你说什么都对……” 沈耀卿被顾生盼不自然的反应搞愣了一下，他又联想到早上顾生盼在看他的剧，还问他剧情，他忽然想要捉弄她一下。他故意又凑近了顾生盼，蛊惑的说：“你觉得我好看？……你很关注我？……”顾生盼对他忽如其来的举动搞的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后退闪躲……沈耀卿感受到顾生盼小小的慌乱后，斩获了一点点得逞的快乐，他坏笑着撤回身子，得意的问道：“你是我的粉丝吧……” 29.粉丝 顾生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捉弄了，虽然心里已经被刚刚那个暧昧的距离扰的怦怦跳个不停，但是她却不想在他面输了阵仗，于是她若无其事的坐正身体，一边把翻开的书本笔记慢条斯理的整理齐，一边若有所思的说：“是呀……我是你的粉丝呀……你猜……是哪种粉丝？”她边说，边挑衅的看向沈耀卿，眼神咄咄逼人，身体也缓缓接近着沈耀卿：“是狂热到已经把你从里到外研究透彻，时时刻刻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盯着你的那种……还是痴情到对你心心念念，此生非你不嫁的那种？” 沈耀卿本来只是逗她一下，谁想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肯吃亏，当下就要扳回一局，她的气息逼近的时候，他下意识吞咽了口水，巧妙的闪躲后站了起来，但是在这种氛围下，作为男人他却不肯示弱。他故作戏谑：“非我不嫁，那他怎么办？”他用下巴指了指顾生盼无名指上的戒指……他似乎在挑衅，又有点试探。 顾生盼本来还怕玩笑开过了没台阶下，不成想沈耀卿却借势挑衅，她挑了挑眉毛，坐正身体，下意识转了转已经戴习惯了的戒指，翘了翘嘴角，抬眼盯着沈耀卿，仿佛这个回合她一定要赢回面子一样，“我不介意多一个！……如果你介意……那我可以考虑换一个……” 沈耀卿心道这个女人真是嘴硬好面，不过作为男人也没必要和她争口舌之快，他点了点头，赞许道：“荣幸之至……”笑着转身去喝水，也算平和的缓解两个人间微妙的尴尬气氛。 看着他转身，顾生盼却不禁感慨道：“唉……我这种没爱好，无崇拜，不狂热的人，是不是也挺无趣的……”他驻足，不解的看向她…… 顾生盼借着粉丝这个话题，又联想到了自己：“从古至今，上到伟人名人，下至明星爱豆，我从来都没有过一个偶像呀，崇拜者呀……偶尔有个让我欣赏赞许的，也是蜻蜓点水……这样没信仰，没理想，生活少了好多乐趣……” 沈耀卿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觉得她一定是在妄自菲薄，莫不是什么触及到了她的敏感神经？ 顾生盼倒仅仅是随便应景的感慨了一下，她把书籍文件放好准备起身，在沙发里整整窝了一上午没有动，忽然的起身让她有点眩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耀卿三步并两步赶忙上前扶住她，似乎完全忘了刚刚两人还在嬉笑逗趣，他脑子里全是昨晚她的虚弱病态。沈耀卿担忧的扶她坐下来，顾生盼赶忙表示自己无恙：“没事的，我应该就是有点低血糖……”，她心里嘀咕，估计是昨天失血过多了吧……顾生盼补充道：“我们一会去药店买点药吧……”她想着去买点止血止疼调理的药，免得自己的身体拖后腿。 沈耀卿听到她的建议连忙点头应和，他被她着实吓得不轻，想着她需要好好补一补……但是看她的身体状况，又在考虑她出门似乎都成问题…… 顾生盼见他的反应，以为他是怕她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赶忙补充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计划的，保证保证！” 沈耀卿不想被她误解自己是个只想自己逃离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刚想根她解释，却被她先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去采购，准备路上的物资，明早我们就出发，一路向西，轮换开车，间歇休息，开到世界尽头，逃离这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转身走进了房间…… 30.置换 沈耀卿看顾生盼苍白的脸色，还是想让她在家休息的，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抗拒独自行动，生怕两个人分开后对方就会消失掉……再加上顾生盼坚持要和他一起出门采购，为第二天的行程做准备，所以两个人还是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仍开着那辆沃尔沃出发了…… 到了药店，看着各种品类的货架，沈耀卿有点无从下手，她看顾生盼一个人到了计生药品的柜台，觉得女人的隐私自己还是要回避，环顾着柜台，琢磨自己该做点什么…… 顾生盼的医疗知识也储备不多，小时候在做医生的爷爷身边长大，耳濡目染的学了点知识。大多数的经验还是来自生活——周围的人的实践教学。她一个朋友之前因为感情问题导致压力过大，内分泌严重失调，生理期一来一个月，后来是吃短效避孕药调整正常的。她觉得目前的状况似乎可以照猫画虎的尝试一下，看了看药品说明书，确实可以对症，于是她就踹了两盒在口袋里。回头一看沈耀卿，她又惊又乐：他两只手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药品礼盒。“你这是要过年送礼么……”顾生盼不禁失笑，她随手从他手里的口袋里拿了几盒药，发现尽是止痛止血，补铁生血的药品或保健品，她笑容渐收，心里却涌起思思暖意……她抿了抿嘴，指了指门外：“车子已经‘回家’了，我们还要去采购点其他的东西，这么多，怎么回去？” 沈耀卿狡黠一笑，眼神示意她跟过来，临近的两家店铺是卖各种电动独轮车，电动平衡车，电动滑板车和电动自行车…… 两个人开心的像孩子一样，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各种花式滑着平衡车和滑板车，后面还用绳子拽着一个满满的购物车…… 窗外的天上依然是圆月，顾生盼双手捧着一杯热姜茶，看着夜色发呆，茶几上的草稿笔记上还有她刚刚勾勾画画的痕迹…… 沈耀卿拿着几瓶刚刚买回来的“补药”递给顾生盼，她接过来，笑了笑，也不知是笑他的小题大做，还是欣慰的笑他对她的关心。干了沈耀清的“一番心意”，她指了指桌上的笔记，“刚刚我又研究了一下：这个世界能量的守恒和稳态，是在一定程度范围内的，就是在我们可视的能量稳态之外，会有一些游离的能量，作为稳态破坏后的及时补充。比如我们把这些药品拿出来，我们离开后，没有了干扰源干扰，游离态的能量为了恢复稳态，会恢复成那些药品的状态，如果我们这个空瓶扔在门外，它会恢复成游离态的状态补偿之前的缺口……我喝掉的药品这部分能量，也一定会以一定的形式偿还在整体的能量链条内。” 她顿了顿，确保沈耀卿跟得上她的思路，继续道：“所以我们打破的稳态能量最好是要小于整个世界的游离态能量……如果超过了，我们两个充电宝就不是电量被消耗，而是容量被消耗了……” 沈耀卿试探的比喻了一下：“不是电量从100%掉到50%，而是容量从10000毫安变成5000毫安？” 顾生盼点了点头，很多是根据笔记内容产生她的猜想和结合她们实际的境遇做的推测。她之前的生理周期相对稳定规律而且没有大问题，昨天的经历起初她只以为是环境压力变化导致的不调，但是她在研究笔记的过程，又联想了他们把这间屋子做了大规模的改变，新增了很多的东西，而这间屋子里所有非稳态的东西都不会自动恢复，所以，她猜想游离态的能量偿还不足时，开始对她的身体产生能量消耗…… “所以我们为了尽量维持平衡，尤其是这个房间内的东西，我们尽量不是单纯的增长，而是要置换——进而保证足够的能量偿还……” 沈耀卿似乎明白顾生盼的意思了，他不自觉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桌上的“补药”……回过头看看自己的房间……然后他毅然决然的把他们采购回来的非必需品，娱乐品，倾数扔到了门外……快刀斩乱麻的收拾完，他跑到顾生盼面前，认真的问道：“这样，是不是你就能恢复了？” 顾生盼哭笑不得有，却越发感动和觉得对面这个男人的可爱，她笑着冲他眨眨眼，“嗯，马上，容量就恢复到8000毫安了……谢谢你……” 31.无眠 这一夜辗转反侧，顾生盼透过窗帘望向夜空，想着这短暂几天和沈耀卿相处的点滴……毋庸置疑她对这个男人是有好感的，无论是因为来到这里之前沉迷他的美色，还是几日的相处感受他的细腻关怀……想到这里她连忙敲醒自己，虽不至于妄自菲薄认为对他的贪恋算是痴心妄想，但动了这个心思顾生盼确实要自我清醒和自我反省一下了…… 她伸出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这是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给自己圈上的，但也是她给自己的警钟，戴在手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再也不要被感情这种东西桎梏住……她已经焦头烂额了，想到自己刚刚失业，又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现实世界会有哪些变化？摸清一点这个世界的规律，明天就要寻找这个世界的尽头了，如果成功的回去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忽然想到老吴，那个已经相处五年，订婚四年的未婚夫……禁不住自嘲……这样一个身份的人物，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居然是第一次想起他……她觉得有些抱歉，不过转瞬想到的却是，也许他们彼此彼此，他也许也没有空想起她…… 顾生盼苦笑，36岁的她选择不结婚，却一直让他挂名她的未婚夫，有那么一个势均力敌又各方面都还合适的男人，无非是为了体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奢求爱情，不敢期盼婚姻，只要体面就够了…… 近乡情怯，忽然准备要回现实世界了，她有点舍不得了，她忽然觉得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没有攀比，没有输赢……这里的规则直指结果——很多人终其一生追逐的结果：世上所有任凭无限取得，却限制持有，有得有舍，最终一切均会消散，可以稍微控制的方寸，无非是可以感知到世界流逝的家，和身边命运与共的人…… …… 沈耀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明天就可能回到现实世界，他兴奋激动；他忽然发现，相处了几天，他仿佛对顾生盼那个女人一无所知，如果回到现实世界，两人各归其位，可能就会和她再无交集，想到这他又有一点失落…… 想到顾生盼，沈耀卿不禁扬起了嘴角——她聪明，短短几天她似乎把这个世界的规则摸透了；她漂亮，不留于表面那种，尤其是她专注思考的样子非常迷人；她身材货真价实……；她似乎对自己有好感！ 沈耀卿连忙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现在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这八年的隐忍蛰伏终于有了回报，他还有家人朋友等着他……他急切的逃离这里，让生活回归正轨，不可以贪恋这里的安逸！ 不知失眠到几点才入睡，沈耀卿被敲房门的声音叫醒时很费力才爬起来，看到门口整装待发的顾生盼，她脸色比昨天红润了不少，不知是自己买的补药生效了，还是她的“能量补偿”逻辑得到了验证。 顾生盼看他好像没休息好，嘲笑道：“小朋友在春游的前一天才会兴奋到失眠！”，沈耀卿没理会她，去洗手间整理，她倒真有了哄小朋友的语气：“快点哦，我们接下来就要进入轮流休息的模式了，没睡醒没关系，我先开车，你可以继续睡觉……” 32.出发 第一程是顾生盼开车，沈耀卿把副驾调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车上放的CD年代比较久远，好在都是经典曲目……顾生盼开车的手法表现的相当娴熟，第一阶段是开出城区，这个她们第一天走了整天也没有摸到边缘的城市，已经在有了车子之后基本摸透了所有道路。 没有行人车辆，没有速度限制，顾生盼在市区把车子开到时速120，在楼宇之间呼啸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车子后座放着背包，顾生盼在加油站找到了一个塑料汽油桶，相当于给油箱扩容了！她不确定后面的旅途会有多远，毕竟如果到了荒郊野外车子没油了，就相当于宣告两个人的计划失败…… 一路向西，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就开出了城区，路边是大片的金色的麦田，顾生盼减慢了车速……她打开车窗和天窗，看着随风摇摆的麦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沈耀卿虽带着困倦，但在车子的颠簸行驶下也只是闭目养神，忽然感到车速变化，和车窗打开后的徐徐清风，他不禁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远处的蓝天、路边的金色麦浪和顾生盼被风吹乱的头发和她洋溢着笑容的侧颜……他索性歪着头，直直的看向顾生盼。 察觉到沈耀卿的动作，顾生盼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转回来继续认真开车，心情跟着景色变的轻松，她笑的更开心了……“美吧……？”她问他景色……“嗯……”他答她是人。 这时cd刚好播到《风吹麦浪》这首歌—— “远处蔚蓝天空下 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 吹向我脸庞 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曾打湿我眼眶……” 顾生盼笑了，连音乐都这么应景！她把音响的音量调大，一只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撑着窗户，手扶着头，跟着哼唱起来……她这个姿势，还可以自然的看到沈耀卿…… 沈耀卿也不言语，沉浸在这片美好的景色之中…… 路两边的风景慢慢变的单调起来，连续开了四个小时，顾生盼有点困倦，她看了看身侧沈耀卿也在瞌睡。终于开进了一个小镇，她可以休整一下了…… 沈耀卿被关车门的声音惊醒，他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加油站，顺着倒车镜，看到顾生盼正费力拖着大塑料桶，往里灌油。他赶忙打开车门，要下车帮她，只见她连忙伸手做出制止他的动作，又摆了摆手让他回到车里打开车窗，“你别下车！我们两个都下车了，万一它玩消失……这荒郊野地，可不好再找一辆可以代步的……” 她边说边把灌满油的桶试图搬到车上，这着实对她有点难度，将近一百斤的油桶，平地拖拽或许还可以勉强，提起来放到后备箱上，对于她这个从来疏于锻炼的人，决计不可能完成。 沈耀卿终是忍不住开门下车，把还在试图拎起油桶的顾生盼拽到自己身后，然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费力的把桶搬到了车上……他转身面向顾生盼，看到她因为卖力而憋红的脸，无奈有认真的叮嘱：“以后这种事情记得叫我……”，看到她左手有意无意的在捏着右手小臂，猜想她是刚刚用力的时候抻到了，他自然的拽过她的右手，在她的手臂按揉了几下，嗔怒道：“下次别逞能……” 顾生盼笑嘻嘻的抽出了手，关上了后备箱，绕开沈耀卿上了副驾驶，打开车窗冲沈耀卿喊到：“这次给你做个示范！快开车吧！” 33.唇指间 车子开久了顾生盼感觉腰酸背痛，她一边自己给自己捏捏脖子捶捶肩，一边看向沈耀卿，她不禁心里赞叹，这男人的侧颜，真的绝了！她懒懒依着车窗，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专注开车的沈耀卿，一直到，她发现他的耳根红了……他这个表现不禁暗暗戳中顾生盼的笑点，这个在戏里把欲望演绎的淋漓尽致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顾生盼自然的回身，被安全带禁锢着，有些费力的在后座翻找着什么。 沈耀卿感觉到顾生盼在凝视着他，他想用眼神反击，现在又不具备条件，于是他索性假装并没在意，在感觉到她转身去后座翻东西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饿了……”顾生盼漫不经心的答道……她言者无心，他却听者有意……他不自觉眼神滑倒她脸上，想看她的表情，却只见顾生盼从后座拿来一带果干，正在认真的撕包装。 在乡间道路上，虽没有其他车辆，但马路没有那么平整，车速也不快，微风拂面，很是惬意。顾生盼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欣赏着车外的景色……看着她在大快朵颐，沈耀卿也感到饥肠辘辘，他时不时用眼神瞄一下顾生盼，希望她能领会他的用意。顾生盼拿出果干，正准备递到嘴里时，刚好捕捉到了沈耀卿“不经意”扫来的目光，立刻领悟，她嘴角噙笑，把手中的果干递到了沈耀卿嘴边，沈耀卿愣了一下，快速看了顾生盼一眼，试探的张开嘴，顾生盼顺势把果干塞进了他嘴里…… 沈耀卿满足的嚼着，边嚼边忍不住扬起嘴角，咽下这口，他目光注视前方表现的开车认真看路，脸却微微扭过来一点，自然而然张开嘴，等待顾生盼的投喂。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袋见底，只剩最后一小块，顾生盼仍然用手指钳着一点，递到沈耀卿嘴边，他没有低头看，而是直接张嘴去叼，果干太小，他的嘴唇触碰到了她的手指……顾生盼忙缩回手，若无其事的把脸转向窗外，却暗暗搓着刚刚触及他嘴唇的手指……沈耀卿含着最后一小块果干，隐隐吞咽了下口水，果干叼在嘴里半晌都忘了咀嚼…… 傍晚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车里，顾生盼靠着车窗睡的很沉……途径的景色没什么新意一直在重复，沈耀卿开在这样单调的路况上，也不禁打起了哈欠……音乐声音调大已经对他的没有任何提神的作用，他们一路向西，落日越来越刺眼，晃得他更加困倦。一直到油箱报警，他都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加油的地方，幸亏后备箱还有一大桶备用油，他不得不下车用油桶给车加油，一边琢磨着稍后如果有选择，尽量要找到公路类的道路，最起码可以找到补给。 整顿完毕，沈耀卿站在副驾驶旁，一边喝水，一边凝视远处红彤彤的落日，收回远眺的目光，他自然而然把目光落在了一窗之隔的顾生盼脸上，她头靠在车窗上，头发垂下来一缕微微挡住了半张脸，闭阖的眼睑微微颤动，她抿了抿嘴，似乎想要换个姿势，却因为胳膊搭在了车窗按键上，车窗顺势下滑打开，把正在熟睡中的顾生盼惊醒，让站在车外正隔窗凝望的沈耀卿措手不及…… 沈耀卿舔了舔嘴唇，把手里喝了半瓶的水顺窗户递到顾生盼面前：“你……醒啦，喝点水……” 顾生盼还晕晕乎乎，她还没反应过来去思考为什么沈耀卿会站在车外，他在干什么。只是确实睡的口干舌燥，她顺手接过水来咕咚咕咚喝空了，才看了看远处已经一半藏在云朵里的落日，醒神似的转向沈耀卿：“抱歉，我睡了好久吧，这太阳都下山了……你连续开了一下午，辛苦啦……”边说边要开门下车。 沈耀卿知道她误会他是要叫醒她换她开车，忙按住了车门：“我已经休息好了，油桶里的油加到了车里，我再开一段，找到大路再换你……”说完不等她反应，他忙回到驾驶位，启动了车子…… 34.走散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沈耀卿一直到找到大路，把油加满，才换了顾生盼开车。他连续开了很久，困倦的感觉袭来，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凌晨，也是顾生盼每天最困的时间段，她不想打扰沈耀卿的休息，音乐的声音就没有放的太大，空调温度也不能太低，这环绕的轻轻的音乐，更有催眠的功效……咖啡和薄荷糖已经对她完全没有醒脑作用了，她看到路前方隐约有岔路，猜想会不会有城镇，她试图找一家药店，找点风油精一类的猛药，确保她一定不要睡着…… 车子开进了一个小镇，兜兜转转顾生盼才找到一条商业街道，整条街道只有个别的招牌亮着微弱的光，路灯很昏暗，所有的照明都要依靠车子的远光灯……顾生盼从来没有在深夜到这种偏僻寂静的地方，她有些犹豫了，内心的恐惧也把困意驱走了大半。但一考虑到接下来还要继续赶路，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沈耀卿，她意识到，如果自己睡着了，轻的结果是两人回到原点功亏一篑；严重的结果，搞个事故车毁人亡就更得不偿失！ 想着叫醒沈耀卿，但是两个人不能同时离开车子，让他在车里等她似乎也无济于事……于是她给自己鼓了鼓勇气，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下车后轻轻关上车门…… 知道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甚至连深夜窜出的野猫都不会有，顾生盼的恐惧感也慢慢减弱……因为要借车灯照明，她把车子停在了街口，一路慢慢的挨家找着药店，不知道走了多远，她才找到一家药店，门是开着的，但却没有开灯，她进到店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照明开关，索性直接用手电照着开始翻找起风油精来，好在这不是什么稀缺药品，找到后，她直接把风油精涂到了太阳穴和人中处，立刻觉得神清气爽！揣好东西，她快步走出药店，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她赫然发现——车灯灭了！她走来的方向，一片漆黑！ 顾生盼的心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加快了脚步向来的方向走去，或是路太黑、或是太紧张、或是太害怕，她脚底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中，手里的手电筒摔了出去滚远了，她再想循着方向去找手电筒，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越走越怕，她感觉已经走过了刚刚停车的地方，却没有见到车子的踪影……她想喊沈耀卿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而她因为哽咽，只能在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借着月光没有方向的找来找去…… 其实顾生盼刚走沈耀卿就醒了，他一觉醒来发现车子停了，顾生盼不在车里，两束灯光照向远处，照出空气中飞扬的灰尘……顾生盼微弱的手电的光线，在大灯光晃下，完全被掩盖了！他以为顾生盼或是去方便了，便坐正身体醒了醒盹，看天色也辨不出是什么时间，他环顾了一下，便静静等着。 黑暗中专注于等待便显得时间过的格外的慢，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沈耀卿却焦虑的坐不住了，车外的世界一片安静，他不知道顾生盼什么时候下的车，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压抑和焦虑打破了他忍耐的上限，他深深呼吸，随即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他开始是静静的边走边倾听，试图能听到顾生盼的声音，招牌灯亮着的铺子，他就进去看一眼……可能是环境太安静，他不敢大声叫喊，但他仍压低声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叫着顾生盼的名字，他的声音在颤抖。 不确定找了几间铺子，他发现，身后的车灯光线不见了，他回头看来的方向，刚刚停车的地方空无一物……踟蹰间，他选择继续向前……沈耀卿的内心被恐惧占满了，他似乎最怕的就是顾生盼不见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他一个人……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小镇的街尾彷徨无措…… 35.拥抱的味道 找了一圈不见顾生盼人影的时候，沈耀卿的内心是绝望的……他沮丧地埋着头，往回走，希望她已经回去，在刚刚的地方等他…… 如果等不到她怎么办？他不敢想……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怕错过听到顾生盼喊他的名字！ 远远看着刚刚停车的地方空空荡荡，他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他不敢再往前走，他怕走到那里时还是找不到她……这时，他隐约听到更远处传来哽咽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是她！他迈开大步向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生盼满脸的泪水，她哽咽着含着沈耀卿的名字，却不敢再盲目的走了，她的直觉她已经远离了刚刚那个街头，但是此刻她完全没有辨别方向的能力！ 忽然听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就被沈耀卿一把搂在怀里……顾生盼紧紧搂住沈耀卿的腰，这一瞬间她感到无比的踏实，她的头埋在他的肩上，把脸上的泪水统统擦在了他的衣领上。沈耀卿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缕着她的长发，试图安慰她，而自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滴落在她的发丝上，是恐惧亦或是喜悦的泪水…… 稳定了情绪，顾生盼轻轻松开了环住沈耀卿的双手，看到他的一瞬间，她所有的恐慌都烟消云散了。她微微挣了挣沈耀卿同样用力的怀抱，向后退了半步，凝视着沈耀卿，仍有些哽咽，“你去哪了……干嘛不在车里老实待着……你吓死我了……” 沈耀卿不由分说又把她拉到怀里，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的眼泪，他微微转头，在她耳边用他可以控制情绪的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以后不要乱跑了……不要一个人……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顾生盼怔怔的被他揽着，她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害怕与无助……她轻轻拍着沈耀卿的背，试图去安慰他…… 经过这么一折腾，两个人都困意全无。两个人就并肩坐在路边，也没有马上规划好接下来要怎么办。沈耀卿低头闻了闻刚刚被顾生盼伏肩的衣领，转脸盯着顾生盼看，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疑问，顾生盼从他的眼神读到了疑惑，轻轻凑上去，嗅了嗅沈耀卿的衣领，然后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怯怯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风油精…… 沈耀卿恍然，刚刚他搂住顾生盼的时候，就隐约伴着一种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彼时情绪有些激动，只顾着失而复得的喜悦，那个味道，不过是给那个拥抱留下更深刻的印记而已，原来是风油精……他讪讪一笑，拿过那瓶风油精攥在了自己手中，攥住的还有那个拥抱的味道！ 顾生盼靠在沈耀卿的肩上睡着了，他一个手一直摆弄那瓶风油精，另一只手已经完全被压麻了……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沈耀卿才轻轻将顾生盼叫醒，他终于可以活动一下自己早已麻木的手臂，然后他不由分说，拉起顾生盼的手，开始在小镇上寻找可以代步的工具，准备重新启程…… 36.再次启程 清晨的阳光洒在了静谧的小镇里，给青砖灰瓦的小房子镀了层金边……巷子不宽敞，街边偶尔停放着自行车或者三轮车……沈耀卿紧紧攥着顾生盼的手，生怕松手后她会消失，顾生盼也觉得她考虑不周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还搞的现在进退维谷，就乖乖的任他拽着…… 来到一个早餐摊，两人都已经都已经饥肠辘辘，24小时没有正经坐在桌前吃过热的饭菜了，于是他们愉快的自助模式解决了早餐，甚至在热锅上还现摊了两个鸡蛋！ 小镇不大，他们甚至是遇到的每辆车都仔仔细细勘察过，奈何他们没有电影里撬锁打火的技艺，镇子上可以使用的资源也有限…… 沈耀卿盯着街角的一辆自行车愣神，顾生盼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连忙制止他的联想！“万万不可呀……我们大约连续行驶了20小时，就算平均车速100，那也有2000km了……这距离从北京都到成都了……这个世界的幅员也太辽阔了吧！你难不成是准备要骑行去拉萨？”她猜想着沈耀卿的意图，赶忙摆手拒绝！ 沈耀卿看了她一眼，被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他也是一筹莫展……目光又远远投向了巷口处停着的几辆车…… 顾生盼再次跟随他的目光，忽然一道灵光划过！“你把车停在楼下后上楼回到家，你会把车钥匙放在哪里？” 沈耀卿对上她发光的眼睛，忽然也被点亮了！他有些兴奋的说：“这里基本是一家一个小楼，我们就到门口有停车房子里去找，门口的玄关柜上，茶几抽屉这些地方，如果不是随身揣在口袋里，这几个地方是随手会放车钥匙的地方！” 有了方向，顾生盼也很雀跃，两个人轮流开车轮流睡觉这种模式并不能很好的休息，再加上凌晨又折腾了一场，两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她想着可以提高效率，便脱口而出：“我们分头找找看……” 话音未落，沈耀卿一把钳住她的手，“一起……”扔下这句话，不由分说拉着她向最近一辆车走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十六个车主家，他们找到了一辆桑塔纳的车钥匙！清晨的一筹莫展被此时的雀跃一扫而光，顾生盼兴奋的差点尖叫出来，两人欣喜的跑出房子奔向车里，顾生盼拿着钥匙直接钻进了驾驶位，沈耀卿本想着他来开车，但是想到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不足以支撑太久，索性直接做进了副驾驶。 车龄很老，舒适度也不高，好在此时此刻不需要他们徒步就让他们感激涕零了。“我们先去前面的小商店准备点必要物资……”顾生盼一边坐着计划，一边转动了车钥匙，然后她微微愣住有点迟疑了……沈耀卿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微微不解，她左脚踏了踏离合器，耸了耸肩：“手动挡的车，我上次开还是15年前在驾校学车的时候……”沈耀卿有些吃惊，他的眼神在询问她是不是可以……顾生盼赶忙给沈耀卿吃了颗定心丸：“放心放心，这种类型的车无非就是低速行驶的时候换挡不当容易熄火嘛，这里没有复杂路况，不碍事，不碍事……”她似乎回忆了一下久远未实操过的操作方式，深吸口气，发动了车子…… 沈耀卿赞赏的冲她点了点头，脑子里却飞速捕捉着一个信息：她15年前学的驾照，她最早考证的年龄也要18岁……那顾生盼的年龄是大于33岁的……他感觉他距离这个他好奇的问题又进了一步，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不宜觉察的满足的笑容…… 37.草原 在镇子口有一个规模很小的加油站，沈耀卿非常严肃的要求顾生盼坐在车里，他寻找油桶加油等一系列操作，也都控制不超过车子10米，甚至每隔五秒就要抬头确认顾生盼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顾生盼坐在车里看着沈耀卿忙活，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中内容复杂，她觉得一定是自己莽撞的行为造成的乌龙给这个男人的心理造成了什么阴影……她抱歉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再次踏上征程时，沈耀卿真的实在太累了，感觉他所有的能量都已经耗光，精疲力尽的沉睡过去。顾生盼虽然清晨有过补眠，不能彻底的休息让她疲惫不堪……现在开的这条路开阔笔直，一眼望去没有转弯……这种道路条件，没有任何的车辆，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人或动物，简直是飙车发烧友的天堂。顾生盼想尝试车速开到300km/h的飞一般的感觉，可惜车子不太给力，到了130车速就很难再推进了…… 道路两旁是荒芜的草原，草色微微泛黄。重复的景色，笔直的道路，逐渐灼热的日光，让顾生盼的困意越来越浓……她努力不被眼前单调重复的景色催眠，于是她想到了沈耀卿踹进口袋里的“惹祸”的风油精。她停下车，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探过去，试图从他口袋里去掏东西的时候，沈耀卿忽然睁开眼睛，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的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顾生盼立刻回到座位，感觉像是做贼被抓包，她心脏狂跳不止……沈耀卿因为感觉到车速忽然的变化醒来，他一睁眼就看到这个女人几乎贴在自己脸上，还意外惊恐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猜想着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然而顾生盼却向他伸出手来，含糊的说了句“风油精……”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那瞬间自己会错意了……他把风油精递给她，知道她是困急了，贴心的征求了一下：“要不换我来开？” “不用了……”顾生盼潦草的在太阳穴和人中处点了点风油精，其实因为刚刚的心跳加速，她的困意已经被席卷一空，她把风油精随手放在中控台上，准备打火启动，可能是有点慌乱，果不其然的——熄火了…… 沈耀卿难以掩饰笑意，他随手又收起了那瓶风油精，车里淡淡的味道似乎对他也起到了提神醒脑的作用，待车子平稳开起来，他随手把音乐打开，都是重金属死亡摇滚，倒是可以亢奋精神，他瞥了顾生盼一眼，捕捉到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个风格的音乐，沈耀卿又漫不经心的关掉了音乐。 “我们可以聊聊天，省得你过于无聊而犯困……”他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好啊……”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会想聊天，她印象中，相处这么久，他们讨论过事情，制定过计划，甚至彼此关心过，但貌似真的没有聊过天…… “我很好奇……”沈耀卿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话题，下意识的问道：“像你这种高知高学历的女生，挑选男人，会着重看他哪方面的特质？……”他问问题的时候，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她的戒指上。 顾生盼注意力在路面上，无法关注他的神态，所以她几乎没有过脑，脱口而出：“看脸……” 这个答案却让沈耀卿一时语塞。 顾生盼自顾自的嘀咕：“是不是觉得我很肤浅……” “不会啊，很真实……” “但不只看脸！” 沈耀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诠释。 顾生盼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了出来，“之前我在招人的时候，对于男生，没有颜值的我是不会去面试的……” 他有故作惊讶：“你这么明目张胆么……” “以后要一起共事，合眼缘很重要嘛！……不过一般聊完了之后，我的评价都会是：除了长的还行，其他什么都不行！” 沈耀卿似乎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呵呵笑了出来。 顾生盼也意识到了沈耀卿的笑点在哪里，“喂，不要乱想啊……”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声，留在了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38.暧昧 不知不觉已过正午，备用油桶的油已经全部灌进了油箱，一路走来顾生盼都没有看到任何的村落建筑，更别提加油站了，她不禁为可能即将到来的资源枯竭而担心…… 换到沈耀卿驾驶，顾生盼本想趁机补补眠，但内心的担忧让她没有什么困意。再加上这个时间正是容易打瞌睡，刚刚沈耀卿为了让她保持精神一直和她说话，她此时也不好意思直接睡去。她看着窗外的草原，感慨了一句：“要是在这样广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一定是件非常过瘾的事情……” “你会骑马？”沈耀卿搭话道。 “不会呀，所以才有幻想……”顾生盼望着窗外越来越斑驳的草原，反问道：“你肯定会骑马……” “是啊，拍戏的时候会经常有骑马的场景……等我们回去了，有机会我可以教你骑马啊……” “有机会……”顾生盼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有机会”就等同于“不会了”。她轻声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若是回去了，她和他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吧……他们应该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关系。 沈耀卿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瞟了眼仪表盘的油表，微微蹙了蹙眉。今天全天都没有途径任何城镇乡村，车窗外的景色一路都是单调重复，略有变化的是草的颜色和草量——这段路程的草原已经有明显沙漠化的痕迹了……他内心隐隐感到些不安！ 顾生盼翻了翻后座的食物，早上的小镇上本来可选的余地就不大，他们也没有想到全天都没有再遇到补给，所以车上的储备并不充足，还有三四瓶水，食物也在刚刚消耗完了。她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看了看沈耀卿，准备再给他打开一瓶，她一手举着自己水瓶，转身想去再找一瓶，沈耀卿扫了她一眼，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矿泉水，喝了起来，喝完又自然的还给了她……顾生盼愣愣的咽了口水，她犹豫是接着把这瓶喝完还是再打开一瓶——虽然她可以不那么讲究，但是两人共饮一瓶会不会显得关系太亲密了？她怕沈耀卿误会……但是不喝吧，她确实还挺口渴，而且会不会显得太矫情，再者当前的资源还是挺匮乏的……她最终还是默默拧上了瓶盖，假装无意的把水放在两人之间的水杯架上，默默忍着口干舌燥…… 不知过了多久…… “顾生盼……”正当她昏昏沉沉就要睡着时，听到沈耀卿温柔的叫自己的名字，她立刻坐直身体看向他。此时的沈耀卿也蔫蔫的…… “陪我说说话吧……我感觉我要睡着了……”沈耀卿疲倦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听起来性感了不少…… “好啊……聊什么……”顾生盼想给自己醒神，顺手拿起了杯架上的半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喝完才意识到，这是她“刻意”给他留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尴尬，她开始找话题：“要不你试试风油精？提神效果还是不错的……” “嗯，在我右侧口袋里，你帮我掏一下……”沈耀卿专注的看着路，示意顾生盼帮忙。 她小心的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风油精，递到他面前。沈耀卿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在开车：“你帮我……”他略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顾生盼轻轻的用手指把风油精抹在了他右侧的太阳穴上，在她的手伸向他人中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用手指拂过了他的鼻下唇上的位置，顾生盼觉着这个动作简直太暧昧了，她内心深处既渴望又抗拒…… 她的指间带着清清凉凉的味道拂过他鼻尖的时候，沈耀卿屏住了呼吸，他忽然觉得让她帮自己涂风油精比自己操作更要干扰自己开车，而且干扰的是心跳…… 39.戈壁 沈耀卿被风油精的味道激发的清醒了很多，他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味道了！ 又是日落时分，一轮红日就在笔直的公路尽头，路两侧是被夕阳染红的戈壁，景色震撼人心！顾生盼完全被眼前的场景吸引，她拽了拽沈耀卿的袖子，兴奋的指着远处的晚霞：“沈耀卿，你说，那里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我们冲过那里，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沈耀卿转头看了看顾生盼沉醉惊叹的神情，笑了笑，“那我们就冲过去……”他大力把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驰向落日驶去！ 随着落日沉入地平线，夜幕悄悄降临，而油箱也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公路和戈壁的分界越来越不明显，放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几颗胡杨树。 顾生盼感觉事情发展到了比较坏的情况：没有资源，没有补给，他们到了沙漠——夜晚的沙漠。他们现在的着装应付城市的夜晚还能凑合，完全不能在沙漠的夜晚御寒……如果不能在油耗干前找到补给或人家，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沈耀卿……”她试探着想了解现在他的想法。“我们进入沙漠了……现在的油量，应该不够进入沙漠腹地的，更没法穿越了……” “嗯……我知道……今天整天，都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补给的地方，甚至连岔路也没有……”沈耀卿的声音只是略有疲惫，似乎并没有过于紧张或失望。 “万一……车子开不动了，我们困在了沙漠里，怎么办……” 沈耀卿缓缓降低了车速，车子已经开在沙石瓦砾上了……他知道她说的不是万一，而是他们马上要面对的事情……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道：“如果我们这次回去的计划失败了，怎么办……” “本来也是尝试……我们可以换个方向再试……”顾生盼凝视着他，她知道他很急切的想要逃出去，她很担心他会孤注一掷…… 沈耀卿并不回应她，而是凝望着远方，他声音轻轻的，冷冷的：“其实我们都没有尝试一个方法，你说，我们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会不会就直接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顾生盼听他说这种话，紧张的把手覆盖到他正在开车的手上，她紧张的甚至有些颤抖。沈耀卿感受到她手心上的温度，感受到她因为不安有些颤抖，他转向她，眼中甚至闪着光，脸上露出了一抹安慰她的笑容，“放心，我不会想干傻事，我很怕死的……我只是在跟你探讨一个我们之前从来没提及过的可能性……这可是跟你学的……”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却让顾生盼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和无助……在她想把手收回的一瞬，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凝视着前方，嘴里喃喃的吐出了几个字“顾生盼，我害怕……” 顾生盼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会向她说出这几个字，他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他一定是非常信任她的吧……她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夜色悄然覆盖了整个天幕，车子也因为烧尽最后一滴油熄了火……两个人坐在车里盯着远处，谁都不先开口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 40.唐突 夜色浓了，无数星星散落在深蓝的天空中，有一条星带格外的亮。顾生盼犹如沉浸在星海之中，她忽然建议：“我们出去看星星吧……”在放眼望去只有沙海的环境下，下车——相当于放弃…… 深夜的气温很低，顾生盼裹紧了外套，还是觉得凉意十足。两个人不约而同回头看了一眼停在沙漠里孤独的桑塔纳，毅然决然的向远处那片星海走去…… 顾生盼伸出手指着远处群星散落的天幕，很是兴奋：“那是不是银河淌下来了……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夜空！”她开心原地转了个圈，看到沈耀卿的眼神从她的脸上不太自然的沿着她的手指转向了远方的星空。她冲他微笑，冲他招手，想安慰他的失落，她知道他很急切渴望的离开这里，但是在挣扎了两天两夜后，最终以失败告终，他会很失望吧…… 沈耀卿凝望着沉醉在夜空下的女人，心头紧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好奇而已，但是这两天无论有意无意的接触，都会让他心跳加速，他渴望靠近她，甚至在她暗示他们可能“逃离失败”时，想到和她一起留下来，他是愿意的……仿佛有个声音在怂恿他，让他无论如何，不顾一切的，抓住她！ 可能是夜色太美，可能是温度太低，沈耀卿被蛊惑了一般，轻轻走到顾生盼身后，缓缓拥住了她，用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冰凉的手……他的唇附在她耳边，轻轻的，低沉的说：“如果你觉得我唐突了，你可以挣开……”他感觉到了顾生盼的犹豫，但她并没有抗拒…… 忽然被沈耀卿拥在怀里，手被他握在手心，顾生盼的身体僵住了。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刻意的动作，没有因为激动，没有因为慌乱害怕，和昨晚的拥抱不同，她感受到了他在她耳边那句话的情欲。她的心脏跳的让她发慌，她似乎还能感应到沈耀卿心跳的力道……她不敢动，更不敢有任何回应，她不相信他对自己有男女方面的情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夜空下站着，“顾生盼，我忽然庆幸我们被困在了沙漠，不然我恐怕没有机会确定我的想法……”沈耀卿在她的耳边呢喃着，这蛊惑的声音和阵阵呼在她耳边的呼吸，让她的心不住的颤抖……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你吸引，喜欢注视你，喜欢听你说，想要触碰你……”说着，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顾生盼感觉心已经被他的三言两语融化了。 “当我以为我们会逃离这个世界时，我有点怕，怕见不到你……当我确定我们没办法逃离时，我有些窃喜，这样就可以继续和你在一起……”顾生盼被沈耀卿撩拨的要沦陷了……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把顾生盼从迷离中拽回现实……她不能……因为她再也殇不起了…… 她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这种温暖让她有点依赖，但她任然调整了呼吸，没有转头，仿佛在向星空说话：“你听过吊桥效应么……” 沈耀卿没有想到她会顾左右而言他，他没有回应，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因为紧张和害怕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这个时候如果碰巧遇见另一个人，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这种生理反应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于是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顾生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没有波澜。 沈耀卿紧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了，他微微退后一步，松开了他的怀抱，顾生盼忽然觉得，好冷…… 41.原点 沈耀卿轻轻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他想看到她的眼睛，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了那些话……她是不相信自己的真诚？还是她对自己根本毫无感觉？ 顾生盼不太敢和他眼神对视，她怕她眼中的渴望出卖她的内心……沈耀卿捕捉到了她的闪躲，他感觉得出来，她对自己是心动的，她刻意说那些话，是在顾忌什么……他目光落在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目光黯淡下去，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有一点他想的没错，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就会失去她…… 看到了他神情的变化，顾生盼猜想他可能是误解了什么，这样也好，如果这种误解可以让他快速整理好情绪，也免得接下来相处尴尬，也免得让自己再有情感方面的幻想…… 沈耀卿却倔强的没有松开箍在她两臂的手，“我不想知道什么效应……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沈耀卿觉得自己一定是走火入魔了，他极其渴望在顾生盼那里得到一些回应。 顾生盼用吞咽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心虚，她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有些心疼，但是既然已经拒绝了，那索性让对方和自己都轻松一些。她刻意挤出一抹微笑，“我对你也会有依赖和依恋，就像鲁滨逊和星期五……在这里，我愿意做你的星期五……” 沈耀卿的手渐渐松开了，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木然的向远处的浩瀚星空走去。顾生盼的内心也经历过山车一样，到现在的有些麻木，她只是觉得她们两个没有可能，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给自己留下更大的伤害，她没有再多的时间疗伤了……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正如他们初到这个世界那天……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很心痛，却也只能跟着，就连想牵着他的衣角都不敢妄动…… 夜色越来越深，温度越来越低，沈耀卿停住脚步，即便夜色下也能看到顾生盼冻的发红的耳朵和手，他拽过她的手焐在手里，嘴里还在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我们俩被冻死在这里……”，顾生盼眨着眼睛算是认可，她贪恋他手心的温度。 两个人依偎在一棵胡杨树下，已经没有心思再欣赏星空。顾生盼感觉精疲力尽，一向畏寒的她，感觉在这种气温下仿佛也能睡去：“你猜，我是先睡着，还是先被冻死了……”她靠在沈耀卿的肩上，喃喃的说。沈耀卿紧紧的搂着她，希望能相互取暖，过低的温度和持续几十个小时的奔波，让他也渐渐的意识模糊，模糊时，他还嘟囔着：“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 温暖的晨光照在脸上，虽然没有扫走困倦，但沈耀卿还是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了熟悉的房间，和躺在身侧熟悉的睡颜，他长舒了口气，索性侧身直接盯着还在沉睡的顾生盼，眼神毫不回避的端详起来。他们身上穿着昨天的行头，狼狈不堪。他心里有些酸涩，外表再狼狈，也没有他被拒绝时内心的狼狈…… 顾生盼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她皱着眉头悠悠醒来，正对上沈耀卿灼灼的目光，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翻个身，假装继续睡觉。她感觉沈耀卿起身了，站着窗边看着他，许久，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别装睡了，我们回来了……我回房间了，你去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的好好休息吧……”直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出房间，听到他房间的关门声，顾生盼才偷偷睁开眼睛，她环顾了房间，看到了桌上那只金毛的相框，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42.尴尬 由于过去的48小时消耗过大，顾生盼的“电池容量上限”锐减，她强撑着自己洗澡换衣服，然后一头栽在床上便沉沉睡过去…… 一觉悠悠半睡间，顾生盼被一阵阵哗哗的水声扰醒，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也分不清今夕是几何……只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便迷迷糊糊去厨房冰箱里拿饮料，手上没力气，使劲了两下才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的功夫，浴室的门打开了，沈耀卿只穿了条睡裤，赤裸着上身，湿头发上还滴着水珠，顺着宽阔的胸口滑到分明的腹肌上……顾生盼狠狠的把刚灌下的饮料咽下去，咽的有点急还被呛了一下，顿时困意全无，精神百倍。 沈耀卿自然的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信步向顾生盼走来，顾生盼的眼神有点躲闪，她虽然想尽情欣赏，但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在正主眼皮底下，她觉得还是应该要收敛一下。更何况昨天晚上他从后背抱住她时说的那些麻麻的情话言犹在耳，她眼神不能太放肆才对得起昨天自己的态度。 沈耀卿停在她面前，打开冰箱环顾一下，淡淡的说：“没有水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把她手里这瓶接到了自己手里，边转身边仰头喝了一口，一气呵成走回了房间。 顾生盼觉得沈耀卿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刻意在色诱自己，用他美好的身体勾引自己……她有点沮丧，自己上钩的太过容易！她觉得沈耀卿完全不需要诱惑她，他如果刚刚再多待一分钟，自己就反扑了…… 她的脸微微发烫，冰水被他抢走，她深呼吸两口气，打开冰箱继续翻腾有什么可以降降温…… 沈耀卿佯装镇定的走回自己房间，有些恼火自己的幼稚，他靠着门，看着手里半瓶冰水，又隔着墙看向厨房顾生盼所在的方向，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晰……昨晚那种场景，他冲动的说了那些话，接下来他该如何自处？他仰头把手中的冰水一饮而尽，随手套了件衣服，打开房门又向顾生盼走去…… 刚刚调整均匀呼吸的顾生盼，听见沈耀卿的房门再次响起，他穿好了上衣走了出来，她怔怔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她脑中开始飞速盘算着如何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若是沈耀卿云淡风轻的当做昨天的话没有说过，她自然可以做到就当没有听过……若他执意让自己表明个态度，她就…… “顾生盼，昨晚我说过的那些话……”沈耀卿的忽然开口，打断了顾生盼本就凌乱的思绪。“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发自内心的，你即便不接受，也不要怀疑。” 沈耀卿站在厨房门口，确保他们的距离不会给她太大的压迫感，也确保他的话她都能听进去。“你有顾虑，我能理解，希望不要因为我，给你带来负担……” 顾生盼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话，腹诽着：“这是什么套路？撩完就走？”虽然刚刚还在打着腹稿，但以为沈耀卿就站在面前和自己准备翻篇时，她不禁有些失落和沮丧…… 沈耀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会当我没说过，你也不要当做你没听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接下来我不会掩饰我的感情，也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我若对你好，你不反感，就不许逃避，不要拒绝……”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说的内容却霸道的很！顾生盼不禁感叹，自己妄活一把年纪，居然被个弟弟拿捏的死死的，居然一句话也怼不回去，反倒听着很受用…… 看顾生盼并没有明显的抵触情绪，沈耀卿犹豫着把剩下他并不愿意面对的话也一股脑说了出来：“若你真不喜欢……也不要勉强，我能感觉的出来，我知道该怎么做……” 43.纠结 沈耀卿并不指望顾生盼能给他什么答案或者回应，他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和希望后，接着扔了句话，“家里没有食物了，我们需要去买一些……”转头向外走去。 顾生盼被沈耀卿这系列组合招式搞的晕头转向：他到底什么意思？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可以维护一下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她紧跟着走出厨房，看到他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她…… 想想接下来的日子也许还长，他既然已经大大方方表明态度，自己也不应该显得小家子气，虽然她并不准备投入一段感情，也确实不太相信这个小男生在过了新鲜劲后还有几分热度，但确实她对他不但不会反感，还很是心动。 顾生盼用一种理论说服了自己：她不会关掉两个人之间的大门，暧昧也好，感情也罢，她允许它发生，她无法控制对方的步伐，但是她可以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走进去，或者只允许自己徘徊在门口，不要走进太深……她冷嘲自己，这个想法真渣……不过这似乎也是沈耀卿希望她做的。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对接下来该如何相处似乎不那么纠结了，顾生盼微笑着走到门口：“我们一起去……” 车子开的不快，顾生盼打开车窗，两只手肘探出车外，下巴垫在手背上，看着城市的繁华快速从眼前划走，任凭风吹乱了头发……在沈耀卿看来，她整个身子都探向窗外，像是对自己的一种逃避。“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放空。 “嗯？……”顾生盼在呜呜的风声中没有听清沈耀卿的声音，她坐正身体，关上车窗，转向他，用眼神询问…… “晚上想吃什么？一会我们去选食材，晚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沈耀卿只是想开启一个话题，他不希望她躲着他。 “尝过你的手艺啦！确实很不错！”她比了个赞，她也希望两个人的相处可以柔和自然。 “你似乎不喜欢做饭，我看你经常加工半成品……” “没有不喜欢，相对于洗碗，我更倾向与做饭……只是平时没有什么时间，而且自己做饭自己吃，花那么久的时间，还不如半成品加工来的省事方便！” 她没什么防备的介绍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却被沈耀卿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心里默默重复着：自己做饭自己吃……她是一个人住？ 这个商场地下的超市规模很大，基本可以满足日常的所有需求，两个人并排慢悠悠的在一排排货架间逛着，购物车里零散的躺着蔬菜瓜果和水，考虑到“能量置换”的问题，他们要控制拿东西的量，完全的按需取用，不敢肆意的“囤货”。 “我们准备3-5天的食材应该就差不多了，休整几天，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准备下一次的出发了，我们下次往哪个方向尝试呢？”顾生盼手里摆弄着一盒饼干，犹豫着要不要买这种可有可无的零食，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男人…… 沈耀卿敏感的神经似乎被触及了，“你很着急离开这里？”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透着微酸。 顾生盼专注的在纠结要选哪个口味的饼干，若是平时，选择困难的时候就都要，但是现在她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多拿东西，所以她虽听到了沈耀卿的问题，却并没有太关注他的神情和语气…… “我不着急呀，我是怕你着急！”她选定了口味扔进了购物车，抬头看了看他，“你现在的星途如日中天的，耽误久了，会耽误你的事业发展的……” 她转身向前走，沈耀卿随手把刚刚她比较的另一个口味也放进了购物车，然后把自己平时常喝的一款饮料从购物车中拿出来放在了货架上。 44.情伤 顾生盼没有注意到沈耀卿的小动作，打开了话匣子，就干脆说下去，“你不是很急切的想要回到现实世界么？你开车的时候车速都恨不得开到200，我开车时候最多就140……” 沈耀卿对这点不置可否，他反问：“你为什么不着急？”他忽然心里有点期待，期待她会不会是希望能延长一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我不急呀……我刚失业，又没什么事情，在哪里都是在家待着……这里很好呀，不需要辛苦赚钱，不用内卷，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我闺女最近送到了我妈家，我不在我妈也会照顾她；我妈每天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见不到我也省的唠叨我……”她话唠一般嘀咕完，才意识到说的有点多，看向沈耀卿，却发现他用审视的眼光在打量着自己…… 他再次捕捉到的信息让他确定，她一个人带着狗生活……他有点小亢奋，但是想到她刚刚轻描淡写说到她失业了，他又有点心疼，他试探的问道：“你说你，刚失业……？” “嗯……”顾生盼对这个事情已经不那么介怀了，失业这种小事，在穿越到异度空间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我们来到这里的前一天晚上，就是给我的送别宴……” 沈耀卿觉得不好深问，就换了话题：“你说过你的专业是学物理的，但是后来转行了？那你现在做什么……” “做运营，做高阶了，有个好听的名字，叫COO，我就是给COO做嫁衣裳……”她的语气有些许无奈和自嘲…… “你读完博士，专业学了那么久，为什么要转行？……”沈耀卿确实是对她好奇，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女人…… 顾生盼停下脚步，转向沈耀卿，她有一丝丝无奈，又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样问我问题，感觉特别像HR在做面试提问……我常常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我有一个标准化答案，还有一个真实答案，你想听哪个？” 沈耀卿微微怔住了，彼时只是觉得她聪明、单纯，此时却发现，她原来是个颇有内容，值得深究的女子…… 顾生盼微微笑了笑，她忽然觉得这是个好的切入点，或许让他足够了解自己，他便能快些从他冲动的感情中抽离，虽然知道他喜欢自己她是很开心很沉醉的，但她并不敢双向的在感情里沉沦，她害怕…… “我转行是在博士毕业后的第三年，在中科院有着一份人人都羡慕的体制内，稳定，社会地位也还不错的工作……那时候觉得不想未来可以一眼看到头，觉得世界那么大，有机会的时候就多尝试，多看看……所以就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重新做了规划……”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沈耀卿的眼睛，露出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那年我29岁，比你现在还大一岁……那时候，可能还是太年轻吧……” 沈耀卿听着她的故事，读懂了她的笑容，她之前说过，她博士毕业10年，转行已经7年……她无非是在告诉他：她现在36岁，比他大了8岁，他还太年轻了…… 他没有任何动容……看她的眼神似乎更坚定一些了，“所以这是官方回答，我想听真实答案……” 顾生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一定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但他居然那么冷静…… “真实原因就更简单了：我的前男友，从大学开始恋爱十年，在即将步入婚礼前，劈腿了……我很痛苦，决定换一种生活方式……”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如今已经可以用短短25个字，把那个一直锥在心口的痛苦，轻描淡写的讲出来…… 沈耀卿眼中有了波澜……他知道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当听到这毫不生动又有些狗血的剧情时，他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伤…… 45.单身 沈耀卿的眼神落在了她的戒指上，她来到这个世界也要特意自己找来一个戒指戴在无名指，是为了一个男人么？是那个辜负了她10年青春的“前男友”？亦或另有其人……虽然他有些酸，但是这是个了解清楚的好机会。 “听了你前任的故事，好奇你的现任！你们并不住在一起……”他接着话题问道。 顾生盼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笑他幼稚，笑他细心。她顺着他的目光抬起了她带着戒指的手指，“我们订婚五年了，一直没结婚是因为……没有时间……不住在一起也是因为，我们都很忙……”她刻意掩饰了什么，掩饰了她们过去的爱恨情仇，掩饰了她们现在只是互相需要并维持体面的事实。她不想让沈耀卿误会她在暗示他还有机会……虽然她腹诽自己是渣女，但她做不到真渣！ 沈耀卿当然理解了她的话外音，但同时他忽然松了口气，从如临大敌到卸下铠甲。他敏感的个性让他具备很强的共情能力，从她讲到两段不同感情经历的神情语气中可以捕捉到：她对那个10年前任，或许还有一丝感情，一丝不舍或不甘；她对这个5年现任，却没什么浓郁的情意…… “所以你现在是单身？”沈耀卿单刀直入的问题让顾生盼瞠目结舌……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怎么这么独特…… “如果从法律角度来讲，算……吧……”顾生盼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了…… 沈耀卿忽然牵起她的手，略显轻松的向前走去，她想挣脱，却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沈耀卿，我跟你讲的多明白了，我有未婚夫……”虽然被他牵着手会有迷惑心智的功效，但是她还是要象征的挣扎一下…… “你把他带到这里，我们公平竞争！”沈耀卿抛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顾生盼，拉着她快速的向出口走去…… 这简直是毫无道理的挑衅嘛！顾生盼心里嗔怪，但是面对沈耀卿这副又霸道又幼稚的面孔，她又是欲罢不能…… 虽然受到了沈耀卿的蛊惑被扰了心智……顾生盼自诩强大的理智还是在踏出超市的瞬间占了上风，她用力挣脱了沈耀卿的牵制，狠了狠心，盯着他有些意外的眼神，严肃认真的呵斥道：“你想过么，我若接受你，你就成了小三，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这个称呼，但是我不喜欢！与此同时我就成了曾经我最痛恨的劈腿的混蛋！我不能用我憎恶痛恨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顾生盼自己都被自己这番话感动了，一副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的位置，她心里却对自己嗤之以鼻！她自己不知道多想扑向眼前这个男人，不轻举妄动不过是害怕双向的感情自己会投入进去难以抽身，最终受到伤害自己痛苦……毕竟她早已不年轻，不剩几个三年五载可以用来疗伤…… 沈耀卿不再说话，他知道顾生盼在心里矛盾……他有点庆幸：她拒绝的理由没有她对他没有感觉，没有她不喜欢他对她好……至少说明他的感觉是对的，她对他是心动的，只是受到道德的桎梏和束缚……所以她矛盾纠结……至于她提到的不好听的称呼，他倒是不太在意，两个人都穿越了，这些条条框框有什么意义！他不畏惧正面竞争，只是怕她顾虑太多，不敢面对内心。他现在，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顾生盼首先打破了沉默，她把采购的东西装进袋子，提着袋子慢慢向回家的方向走去……沈耀卿注视她的每个动作，不慌不忙的追上去，从她手里拽过购物袋，投给她一个深邃的眼神，跟在她一步之后，两个人各带着自己的心思，缓缓向家走去…… 46.盘算 回到家后顾生盼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不喜欢这种让自己感到有些窒息的氛围，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以什么心态相处下去，自己却不停的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透过窗子看到的满月很亮，她知道应该是深夜了……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伴着沈耀卿温柔的声音：“你晚上没吃东西，我把你在超市选的饼干放在你门口了……”说完他脚步声就走远了。 顾生盼又开始自我反省，她觉得自己缺少了这个年纪应有的大气，反倒一直被他包容迁就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也提醒她一天没吃饭了，她轻轻打开房门，看到门口放着一盒牛奶和两包饼干，正是下午在超市的时候自己犹豫不决要如何选择的。 她拿着饼干靠在门上，自言自语：“难道是在教我，在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时候，就两个都要？”她嫌弃自己这种“海王”想法，但还是被饥饿这种本能趋势着，把两包饼干都打开，逐个品尝起来。 确实，起初自己选择的那个口味，只是因为经常吃，无功无过不会出错；当时纠结好久舍弃的那个口味，“失而复得”后，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困倦感接踵饱腹感而至，顾生盼起身去洗漱，她想到两包饼干的选择，和放在一起任她品尝的感触，不禁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教道：“两个都要……哼！……都要……呵……顾生盼，做人不可以太贪心！饼干吃多了，是会胖的！”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被站在门外的沈耀卿吓了一跳，她礼节性的点了点头，逃回了房间，心里还嘀咕，不知道她的饼干言论沈耀卿有没有听到。 沈耀卿站在镜子前，无奈的笑了笑：“饼干只在意你觉得好不好吃，不在意你有没有吃别的口味，或者你胖不胖……” 一夜各自辗转…… 清晨走出房间的沈耀卿又看到顾生盼蜷在沙发里看电视，他心头不禁一紧，“她不会又在看我的剧吧！”他腹诽着……试探的走近，原来他是自作多情了——她在看一部主角是“狗”的电影，主角是一只金毛，估计她是想她的狗了…… 他默默转身去洗漱换衣服，再走出来，却看到她在对着电视抹眼泪……刚刚还在笑呵呵呢！这个女人真是阴晴不定……他顺手递过张面巾纸，顺势坐在了她身边。 “怎么看感动了……？”他没头没尾的看着画面，没办法感同身受。 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顾生盼瞪着还有些红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沈耀卿，“你都对谁说过‘我会对你负责！’这句话……” 沈耀卿被这忽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有点懵，这是让自己表白？让自己表态？自己要怎么说？说会对她负责？会不会太草率？不过自己对她也见光光了，说负责也不足为过吧！可是会不会显得太老套了！会不会显得自己是个老古板，反而还会被嘲笑？ 沈耀卿的腹稿打够了一个剧本了，顾生盼却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回答，而是把注意力又转回了电视，自言自语起来，“我负过最大的责任，就是我家闺女了……我抱她回家的时候，她还不到两个月，和拖鞋一样大！现在已经10岁了……” “你觉得怎么样算负责？”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什么是不负责：主人是狗狗世界的全部，辜负它的信任的依赖，就是不负责任！”顾生盼陷入了回忆…… 47.负责 “主动养狗的都是成年人，但是这些成年人中，真正有责任心的不足十分之一……”顾生盼迟疑了一下，“我也不负责任过……” 沈耀卿静静的等着她的故事……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曾经只是因为喜欢，在宿舍养了一只小土狗。养了一个学期，在放暑假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她，那个时候没有钱送去宠物店寄养，中间因为她和室友还闹过矛盾，有几次查寝为了藏她搞的鸡飞狗跳的，所以最终找了一个别的学院家住本地的学生，送给了他……被我抛弃了，她可能是害怕，听说她的新主人想喂她吃饭，拿她狗粮袋子的时候被她咬了……她的新主人很不高兴，把她转送人了……” 顾生盼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到现在都小二十年了，即便她辗转后平安，现在也早就老死了……” 顾生盼把目光转向沈耀卿，她眼里转着泪花…… “我对那只小狗很是抱歉，我那时年轻，冲动，做事草率，只遵循自己一时的喜好，完全没有长远的考虑，没有顾及到对她的影响，我的不成熟，却让她承担了代价……” 她越说越哽咽…… “她很信任我，她应该不会相信我会不要她，所以在陌生人触碰她的食物时，她才会咬人，护食是狗的天性呀！但正因为她信我，她才会惹怒下一个主人，才会又被辗转……” 顾生盼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滑落下来，沈耀卿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巾，他很想让她倚在他怀里，安慰她，告诉她，她可以信任自己，他虽然比她年轻，但不代表自己就不成熟，自己的感情就是冲动草率的…… 顾生盼擦了擦眼泪，控制了情绪，继续讲述： “所以那个遗憾成了我的执念……我博士毕业那年，我先买了车，买了房，才养的狗……” 沈耀卿惊讶的眼神打断了她，“你刚毕业就在北京买房买车了？” 顾生盼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啃老嘛……那时候房价没有现在这么贵，我是独生女，所以家里也比较支持我……买车是因为那时候北京刚开始限购，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参与摇号了，我毕业前夕刚好就中签了，不买车，指标就浪费了！” 顾生盼皱了皱眉，主题都被沈耀卿打乱了！她责怪的眼神看向他，沈耀卿则回报以歉意的微笑：“不打断了，你继续！” “那样，我就可以不受房东的限制，不受地点的限制，可以好好照顾她……其实我给她的照顾无非是每天一把狗粮一盆水，后来工作忙了就更没时间陪她，更多的是她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安慰我……” 顾生盼的眼神投向远处…… “她已经10岁了，算是老狗了……我只希望她尽量不要得大病，能让我多陪她几年，让我多给她洗几次澡……我会对她负责，但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沈耀卿觉得她在伤感，正在酝酿点什么宽慰她，不想顾生盼的语调却变得严肃犀利起来。 “可是我身边真的好多人，他们好不负责！有人只是因为看到别人家的狗聪明可爱，就自己养，可又不好好照顾教育，最后觉得狗不称心，就弃养了……或者因为要结婚，要分手，不能继续照顾送人的……还有因为没有责任心的看顾导致狗跑丢甚至误食死亡的……” 顾生盼越说越气愤！ “他们30来岁的责任心还不如我17岁的时候！起码我还会有愧疚……一只狗的一生只有十几年，她们需要的其实很简单，连对一只狗的一生都没办法负责，这种男人，怎么指望让人托付终身！” 48.借题发挥 沈耀卿仿佛领悟了顾生盼的言外之意，他先递给顾生盼一瓶水让她消气，然后斟酌着如何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清了清嗓子，面对顾生盼端坐好。 “我没有养过狗，但是我知道什么是责任心，我不会只顾自己一时喜好盲目做一些决定，我知道自己可以给予什么，太远的未来没有人可以预测，但是我不是那种幼稚不成熟的人，我是值得托付的！” 他说的真诚，顾生盼却一口水呛了出来……她忍着咳嗽急切的解释着： “我绝对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你误会了！我纯粹是就事论事，没有含沙射影！” 沈耀卿倾过上身，用身体把顾生盼逼到沙发角落，他的脸贴近她的，近到可以听到顾生盼有些紧张的呼吸。 “我是误会了，我以为你是对我没感觉……其实你是怕我不能对你的动心负责任……”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每个字都好似在顾生盼的心尖上跳舞…… 这暧昧的距离，让顾生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他看穿让她有些窘迫，她又本能的还击： “我家闺女的‘爸爸’，是我那个渣男前男友……因为从她被抱回来，她就是这样认知的……” 沈耀卿愣了愣，停止了向她靠近。 “后来认识了我的现任，我是以‘叔叔’这个称呼向她介绍他的……” 沈耀卿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撤后了一点……顾生盼借势坐直了身体，反而向沈耀卿靠近了一些。 “万一有机会，我介绍你和她认识，是不是她称呼你‘哥哥’，更加合适？” 两个人凝视，她这个要强不服输还嘴硬的性格，沈耀卿算是领教了，他被顾生盼这可爱的倔强逗笑了。 他借着顾生盼靠近她的姿势重心不稳，轻轻一拉，顾生盼便跌靠在她怀里，他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挣扎，在她耳边轻轻呼了口气…… “顾生盼，不要再用年龄当借口……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才是我们的关系……” 顾生盼再挣扎，沈耀卿立刻松了手，若无其事的起身回房间，走了两步，侧脸回来，戏谑的道：“那包你犹豫却没选的饼干被你吃光了……味道还不错吧……”扔下这句话，他径直走回房间。 沈耀卿靠在床头，琢磨顾生盼的反应，猜想她的心思……似乎找到了症结，却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顾生盼还坐在沙发上……她咀嚼着刚刚沈耀卿的话……她宁可单向的心动，一个人时不时的思念，不需要回应，这样可以很容易放下，很快的忘记…… 她翻出了手绘的城市地图和之前留下的笔记，认真的在空白的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顾生盼在快速计划下一次的“逃跑计划”，她把上次的漏洞，缺陷，不足全部陈列出来，还有之前没有考虑到的情况，应对措施，一一列举，在白纸上画满了表格、圈图…… 她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并且，她觉得快点回归生活的正轨，是解开现在情感纠葛最有效的方式！ 沈耀卿几次以各种借口走出房间都看到顾生盼在那里认真的勾画什么……他也习惯了她学习研究时的认真专注，他偶尔去递杯水，递点吃的，顺便看看顾生盼又在研究什么…… 顾生盼在投入工作的时候倒是完全不会被打扰，她知道沈耀卿第三次来她身边了，她顺其自然的接过他端来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把她刚刚的作品排在茶几上给他看。 “我们一会就按照这个清单上的东西去购物准备，这张纸你也看一下，是途中我们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和应对措施。” 对上她的眼神，他瞬间懂了她的用意，感到有些愤懑和挫败：顾生盼这个女人，不是应该道行深厚经验老道么，怎么遇到事情却先想着要逃跑！不过他庆幸，她逃跑的计划里，还是带着他的…… 49.指南针 两个人各背着一个大包，踏着平衡车在空无一人的城市街道上缓缓的前行…… “不是说要调整3-5天么，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准备的这么匆忙……”沈耀卿明知故问！ “本来觉得可以徐徐图之，但是发现这件事刻不容缓……”顾生盼答非所问。 “那你决定我们这次往哪个方向？”他猜到她的心思也不捅破：既然她有抗拒的理由，那尽快离开这里各自归位似乎是个用来逃避不错的方法。 “跟着指南针……”顾生盼手腕上带着一块自带指南针专门户外运动的手表，她还准备了一个指南针的车载摆件，权当导航了！ “确定明早就出发么……你休息好了么……”他明知道两个人还要一起开始征途，能不能成功逃离这里也未可知，仍然好像明天就要分别一样，有些急切和不舍…… “我觉得ok的，我们一会回去后，只保留一些非常必要的东西，剩下的可以都‘置换’掉，以保证我们的能量充足……”顾生盼的语气仿佛是在安排明天的一次春游！ 沈耀卿沉默了……他忽然开始愿意相信顾生盼说的“吊桥效应”了，顾生盼对他的视而不见让他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回到家，按照计划，两个人收拾各自的物品，把非必要的都放到了门外做能量补偿，留下的，只是为了防止万一这次没有逃离成功，不至于家徒四壁…… “沈耀卿，你猜南边会有什么……”顾生盼把屋子里仅有的几盆盆栽挪了出去，它们看起来已经开始枯萎了……她向来不会照顾花花草草，房间外的花草还能一直一个状态的活着，屋子里的花草与其被养死，不如尽早化身能量…… 沈耀卿在自己房间里，他只留了一套换的衣服，本来置备的就不多，他盯着抽屉里的各种止血补血的药，这是上次在药店给顾生盼买的，她后来恢复的很快，就再没派上用场。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些留在了抽屉里……走出房间，看着顾生盼： “有一扇门……推开门，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顾生盼愣了一下，投给他一个微笑，“借你吉言！希望我们这次会顺利！” …… 天色还没有暗，没有困意却要强迫自己早点睡觉是件折磨人的事情！顾生盼翻来覆去，想着若是明天的逃离成功了，真的会有一扇门连通着两个世界么？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界限呢？在这里过了这么久，回到现实世界后那边是什么时间？会不会像神话故事里的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回去后早已物是人非？回去后，沈耀卿恢复了它的生活，是不是很快就会把她忘了…… 沈耀卿更是毫无困意，他开始给自己洗脑：顾生盼这个女人，无非就是有一点聪明，有一点智慧，有一点格局，有一点沉稳，有一点成熟……但是她固执、任性、偏激、霸道……样貌平平，身材虽然不是平平，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上心……若是这次逃离还不成功，接下来是要控制自己的感情，还是继续任由它宣泄…… 沈耀卿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也暗戳戳猜测顾生盼此时是不是一样辗转难眠，她对自己会不会有丝丝不舍，他忽然理解了那句话：不在乎前方的路，只在意同行的人。…… 胡思乱想着，就都沉沉的睡着了…… 50.吻戏 头班驾驶任务放在了沈耀卿身上，清早起来顾生盼也神清气爽，车子向南飞驰出去……沈耀卿用手拨了拨跳动的指南针小摆件，忽然说了句：“如果我们这次成功回到现实世界了，我怎么能找到你？” 顾生盼愣愣的盯着沈耀卿，他的目光向前，没有一丝向她倾斜，但是语气笃定，分明就是在告诉她，回去了，他也会继续…… 见顾生盼不吭声，他更进一步：“电话？微信？还是家庭住址？告诉我一样，还是全部？” 沈耀卿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顾生盼有些惶恐，她盘算着他有几分认真……“为什么要找我？” 沈耀卿忍不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如果有必要，我会找你的……比如微博私信……”其实告诉他手机号没什么大不了，顾生盼怕的是，告诉他了，自己就有了期盼，反倒成了自己的负担…… “你会主动找我？”沈耀卿明显的不相信……“你什么情况下会找我……” 顾生盼避重就轻的回答：“就怕你每天数以万计的粉丝私信，并不会睬我……” “所以有电话会直接很多……” “沈耀卿……采访你一下，你最近正在热播那个剧里的女主，网上都在传你们的绯闻，是真的么……”顾生盼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假的，炒作……”他回答的干脆利落，语气里带了丝丝愠怒…… “可是网友有把你之前合作过的全部女星都剪辑出来有过对比，分明和这个就戏里戏外都有种假戏真做的深情……”顾生盼被自己点燃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沈耀卿怒极反笑，“还说你不关注我？你连这种周边视频都翻出来看过，还说对我没兴趣？你是吃醋了？” 顾生盼才不会承认呢！ “你不知道现在的手机设备功能＋互联网运营规则有多流氓！手机会时时刻刻监听你说话的内容，如果我的同事给我推荐了你的新剧，我的手机就会听见剧的名字，我打开播放平台的时候，你的新剧就会在首页变换各种形式跟我推送……我如果点开了这部剧，那就会在手机内所有app里关联这个浏览历史，各种电视剧周边周边的推送就会接踵而至……”顾生盼一副实非我所愿也的表情…… 沈耀卿彻底被她搞的没脾气了……他轻轻的反驳：“但你还是看了……你工作不是很忙么……不感兴趣怎么会花时间点开……” 顾生盼被噎住，她本能的还击：“我当然感兴趣！……我就是个俗人，就是个路人……哪里有瓜哪里吃！有人剪辑说明有市场，说明你演的好呀，别人喜欢看呀！” 沈耀卿有点一头雾水，“喜欢看什么……？” 顾生盼坏坏一笑：“吻戏……” 忽然一个急刹车，顾生盼毫无准备，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安全带嘞出来了！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刚刚急刹震的她头晕目眩，沈耀卿的俊颜忽然压过来，他的唇马上就要贴上她的，顾生盼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沈耀卿的身体被安全带禁锢着不能再往前一寸，他被她激怒下意识停车想吻她，但是却不得不止步在这里，动弹不得。如果这时起身回手解安全带又感觉失了气势，他索性就这个姿势停在她面前。 “你喜欢看？不如我现场跟你做示范……”沈耀卿故意魅惑她…… “不……不必……大可不必……这里是马路中间，你这样开车，很……危险”，顾生盼尽量后倾，她的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他的嘴唇…… “你的意思，是要换个地方？……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别的车，也没有其他人……”气氛更加暧昧！ 51.其人之道 顾生盼觉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这狭小的空间里，她避无可避。她沿着他的唇，目光扫向了他的喉结，她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像着了魔，轻轻伸出手指，试探的触碰了一下…… 沈耀卿颤抖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反应却让顾生盼醍醐灌顶，原来他也是个纸老虎，自己不能妄活了一把年纪，总是要显出经验老道的样子，吓退他！ 她笑了笑，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拦在了两个人唇之间，另一只手轻轻戳着他的胸口，慢慢把他推的远了一点。沈耀卿被她刚刚的骚弄搞的心猿意马，顺着她的力道还有安全带的牵引，起身了一些，眼神充满了炽热。 “你戏里都是假的，假的有什么好示范的……”顾生盼的声音带着点娇嗔，带着点诱惑。 沈耀卿带着审度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刚刚停车是一时冲动；被她撩弄一下有些上头，冷静一想，觉得顾生盼的一反常态有点问题……他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身体慢慢坐直了：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和你假戏真做！”虽有斗嘴的嫌疑，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多认真！ 顾生盼手指不安分的游走在沈耀卿脖颈与肩膀之间，嘴里轻轻呢喃着，“乖乖开车，做戏这种事情，我不擅长……我擅长……”顾生盼比了个口型。 沈耀卿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她故作暧昧的动作和言语，让他觉得陌生又诱惑……他抓住她的手，从自己肩膀拽下来放到她腿上，打开杯架上的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他瞄了眼自己的坐处，有些懊恼，心里默念“事出反常必有妖……”打开了车窗，重新发动车子……车速飙升！ “喂，沈耀卿，你慢一点……就算没有其他车，车速过快也太危险了吧……”顾生盼下意识抓住车门上的把手…… 车速听话的降了下来…… “我以为刚刚车子刹急了，把你脑子晃出问题了，想着能不能通过加速给个反作用力帮你治一下……”沈耀卿借机报复。 顾生盼心里发笑，真是孩子气，明明他先发难，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就急了！ 车窗开着，车速很快，呼啸而来的风很快就把两个人吹冷静了……关上车窗后，顾生盼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沈耀卿被刚刚小插曲弹拨的很是精神，他若有所思的时不时扫一眼身边睡的不太踏实的女人…… 迷迷糊糊小憩醒来，正直艳阳高照，毒辣的午后骄阳正迎着车行方向，戴着墨镜都晃眼睛！ 经过一番休整，顾生盼坐上了驾驶位，虽然刚刚眯了一会，但正午对着太阳开车，难免会觉得困倦。她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了颈部冰袋，套在脖子上的时候凉的直打激灵，沈耀卿好奇的摸一摸她置备的新鲜玩意，皱了皱眉…… “你这样会把身体激坏的！”他不由分说把冰袋摘了下来。 “唉唉唉……”顾生盼还没过新鲜劲，但确实觉得颈部太凉确实镇得她头疼，但是一长期开车就犯困的毛病实在也是无药可治！ “你要是困，我陪你聊天……” 沈耀卿的声音异常温柔…… 顾生盼衡量了一下，她生怕他聊到什么自己无法应对的话题，亦或者自己为了应对聊天开车走神……所以她婉言谢绝了： “不困，不困……你休息一会吧……我养精蓄锐了一上午了……” 路边的风景千篇一律，要是能边走边游玩也不枉费这大好时光……只可惜下车游玩就等同于中断了逃跑计划，顾生盼只能乖乖的继续开车。无聊极了，她瞟了瞟正在小憩的沈耀卿，微微把音乐声音调大了一格……又调大一格……确保他没有被吵醒，音乐的声音又足够干扰到自己的困意，她才继续悠然的一边开车，一边随着旋律哼唱起来…… 52.雨 沈耀卿在顾生盼刚开始调大音响的时候就醒了，但他不动声色，然后他就听到了顾生盼的歌声……还挺好听的！ 音乐浅哼中美丽的午后…… 迷迷糊糊，沈耀卿似乎听到了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睁开眼睛，刚刚的艳阳早已不知去向。雨点越落越急，雨刷的频率已经不足以应对雨水的速度，能见度很低，车速也降得很慢…… 顾生盼小心翼翼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路，油表已经报警了…… “要不要换我来开？”他有点担忧…… 顾生盼坦然接受这个建议，她已经在这种天气下开了几个小时，精神十分紧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如果开门下车，即便打伞，这种大雨可以让两人瞬间湿透…… 于是在两个人对视几秒后，内心达成了一个共识：在车里换位置！ 先把两边的座椅都向后调到极限，顾生盼先从驾驶位跨到副驾，因为有方向盘和档杆的限制，她低头弯腰，小心翼翼却不得不和沈耀卿面对面僵持在那狭小的空间，迈另一条腿时，因为绊到了档杆，她一下子整个人扑在了沈耀卿怀里。 逼仄的空间，她跨坐在他腿上，虽用手撑住了头枕，但仍然胸口对着他的鼻尖……外面滂沱大雨冲刷着玻璃，却因为雨太大，车内的景致若隐若现……车内这暧昧的姿势和让人窒息的氛围，两人加重的呼吸让车窗上微微氲起一层薄雾…… “你在诱惑我……”沈耀卿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干哑…… “误会……误会”顾生盼努力撑起身体，心里已经给这辆本来她非常青睐的车型，在空间上打了大大的差评！ 沈耀卿在她起身的一刻，快速撑起身体，迈到了驾驶位，坐稳后他把空调的温度调低，开始调整呼吸，迅速点火开车。 顾生盼刚刚那瞬间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极力希望找点什么事情干扰一下那尴尬的气氛，打开车窗似乎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随手拿起水瓶开始喝水…… …… 天色阴沉，仪表盘闪烁的灯提醒剩下的油只能维持60公里。四下空旷，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沈耀卿硬着头皮开下辅路，找不到加油站没关系，后备箱的油桶可以撑很久，他只希望能开到雨小一点的，或者能避雨的地方…… “我们来到这里这么久，这是第一次遇到下雨天……”顾生盼忽然开口…… “按照你的推断，这个世界万物都是能量平衡的，那是不是应该理解为，我们来到了一个下雨的区域……”沈耀卿补充。 顾生盼赞赏的点头认同，“所以如果停在原地，可能雨永远都不会停，离开这片区域，找一个不下雨的地方做休整吧！” 看着指南针，她们微微偏东了一些，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天空依旧阴沉沉的，随着天色变晚，视野越来越差…… 这条路没有路灯，雨水冲刷着挡风，沈耀卿完全是在凭直觉开车……他能感觉到顾生盼的紧张和不安，为了缓解她的情绪，他开始打趣她： “你驾龄不是15年了么……应该见过很多大风大浪了呀……怎么比我还紧张……” “是呀，我以前经历风浪的时候，身边都是靠谱的能给我挡风遮雨的男人……根本不用我操心呀！今天是跟弟弟一起，我当然要有个家长操心的样子！” 沈耀卿不接茬了，他听到她说之前和给她挡风遮雨的男人一起经历风浪，忽然心里不是滋味……他莫名其妙的吃醋了！ 他的醋意被顾生盼瞬间捕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但是她还是补充了一句：“能给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是我爸爸……” 沈耀卿隐隐露出来笑意，为她解释这个行为，和她解释的内容！ 53.脑洞 雨势终于减小，油箱也马上就空了，她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加油站…… 车子停在加油站的天幕下面，车窗开着，两个人一边透气，一边看着天幕外侧的雨帘。 天色更暗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我们的‘充电器’不是在这个城市……不然面对永无休止的雨，要增添多少麻烦……”沈耀卿先开口。 “你不喜欢下雨？” “没有不喜欢……偶尔下雨神清气爽，无休止的雨，还是这么大的雨，会让人心烦意乱……” 顾生盼好奇的看向沈耀卿，他说心烦意乱……她以为他是那种乐天派。 “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因为下雨影响心情……雨天会让人变得忧郁，让人郁郁寡欢，让人情绪暴躁！”顾生盼打趣！ “你若知道这是场永远不会停的雨，你会怎样？”沈耀卿看着她，像在等她的答案，又像是等着别的什么…… “我若是很喜欢雨天，就永远留在这个城市……若是不喜欢雨天，就尽快逃离这里……”她把手伸出车窗，虽然有天幕挡着，她也像在享受雨水一般…… 沈耀卿张口想说什么，却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他忽然发动了车子，向城市深处驶去…… 城市深处的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却没有停。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天没有月色，所幸城市的霓虹灯可以把周边照的璀璨明亮。 这是一个规模很大非常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却少了车水马龙…… 车子静静停在一间门脸很宽的便利店的遮雨棚下，沈耀卿倚着车门驻足看着便利店里正在挑选货品的顾生盼，顾生盼提着饮料和零食从里面走出来，从车顶递给沈耀卿一罐咖啡，也倚着副驾驶的车门，边喝边环视周围的城市雨中夜景…… “这个城市的建造者很有趣！他在模仿，又没有完完全全照搬……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的特色，他居然可以打造一个完整多元又独立的世界！”顾生盼的语气中带着惊叹和崇拜！ “你要是回到现实世界，有机会遇到这个创造者，准备跟他说点什么？”沈耀卿打趣她。 “哇，这种客户调研，对他可算是弥足珍贵……毕竟好像就我们两个人而已……给他提点客户反馈，指出些bug，提些优化建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世界存在……创建者的目的是要干什么……” “也许只是个理念的试探，一个想法的验证，也许就是个科学狂人对自己执念的探索，或者元宇宙沉浸式体验的实验。 这个世界的能量原理无论是科研价值还是商业价值那都是顶级哦！这相当于创造了一个世界呀……可以解决能源问题，人口问题……直接消灭了贫富差距呀！不过实际的使用场景还是会根据不同的人的角度，有很大差异的…… 没准人家项目还在搭建阶段，内测还没开始，更不到投产运营期，我们两个只是乱入了而已……”顾生随意的想着一些可能性…… “那我们在这里的言行举止，会被现实世界监视着么？”沈耀卿忽然望向天空，似乎天上是个大大的玻璃罩子，透过罩子外面有只正在观察的眼睛…… 顾生盼也跟着他的眼神向天上望去……她戏谑道：“越说越高级了！那上面的人是谁？上帝？哦，那是外国的，咱们中国的就是玉帝……也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抓了咱们两个小白鼠来做实验……” 听着她越说越离谱，沈耀卿笑笑也不言语，他盯着依然仰头望天的女人，感叹了一句：“你脑洞可真……” “真什么？”顾生盼从天空收回眼神投向了沈耀卿…… “没什么……我们出发吧……再等下去，雨也不会停……” 54.湿身 大雨的夜晚，在城市外的道路上开车，非常耗费精力，顾生盼不敢睡的太沉，她知道这种情况驾驶员非常希望有人和他并肩作战。但生物钟趋势她不停的瞌睡打哈欠…… 哈欠传染给了沈耀卿，他笑着看向已经开始说梦话的顾生盼，“你困了就睡吧，我慢慢开……如果我不开车，那我更容易睡着……” “我还是陪你聊天吧……要不我眯一会……一会我换你……”顾生盼困的的意识都不太清楚了，口齿不清的扔下这句话，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顾生盼再醒来，车外一片漆黑，车灯的光亮被瓢泼大雨完全掩盖，车子停在原地，她还没完全醒神，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沈耀卿——驾驶位空着，车门关着……她一个激灵清醒了一半……赶忙扒着车窗四下环望，可惜这会儿的雨实在太大，外面又黑，她依稀透过车窗上的水帘看到后面有模糊的人影，她猜想可能是没油了，沿途并没有加油站或任何可以挡雨的地方，所以沈耀卿不得不在滂沱大雨中，给车子用油桶加油…… 后备箱打开的瞬间，车内顶亮了，沈耀卿把空油桶放回后备箱，抬眼看到正探着身子向后巴望的顾生盼。 “换我开，你来副驾！”顾生盼在后备箱关门前，冲他喊道！ 顾生盼迈到驾驶位坐好的一瞬间，副驾的门被打开，全身湿透的沈耀卿快速坐上车来。顾生盼忙从后座的包里掏出了毛巾塞到他怀里。 “赶快擦干，别着凉生病了！你的衣服在在哪里？赶快换上……”她边说边翻腾，索性把沈耀卿的包从后座拽过来扔到沈耀卿脚下。 沈耀卿擦着头发，看着她焦急的翻腾，嘴角噙着微笑…… “你看我干嘛，快点换上衣服呀……你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跟掉水里了一样，湿拓拓的多难受……”她焦急的盯着他…… 沈耀卿还是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眼神从顾生盼焦急的脸庞，游走到地上的包，再到自己从上到下湿漉漉的衣裤……他故意压低声音， “你就这么想看我换衣服？”说着，慢慢解开了两颗衬衫扣，隐约露出还滴着水珠的胸口。 顾生盼恍然大悟，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他催促他换衣服，他可是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呀！她赶忙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煞有介事却毫无用处的把毛巾展开个隔在两人中间，权当帘子，又此地无银的把头扭向车窗，嘴里念叨着：“放心吧！快换吧！” 然后，从车窗的反射中，欣赏着沈耀卿精壮的身材…… 就在沈耀卿解开腰带，顾生盼纠结要不要象征性闭一下眼睛的时候，车内顶灯识时务的自动灭了…… 扭头看着窗外雨帘不停冲刷着车窗，两只手煞有介事的举着毛巾，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顾生盼觉得这个场景诡异又滑稽……忽然手中的毛巾被沈耀卿扯掉了，他换好了一套干衣服，用毛巾把车座的水渍擦了擦，接着快速开了一下车门，把换下来的湿衣服鞋子扔出了车外。 “这不能算污染环境吧……”他头发没有完全擦干，还偶尔滴下一滴水…… “不算……这属于能量偿还……”顾生盼不知为何，在黑漆漆的车厢内，却盯着沈耀卿移不开眼睛…… “看够了么……看够了就开车吧……等天亮了你再看，看的清楚些……”沈耀卿虽然疲惫，却不忘了打趣。 顾生盼慌乱的启动车子，慢慢向前开去，她的脸很烫，还好车里是黑的，他看不到她脸红了…… 55.大雾 顾生盼把这个世界的天气设定骂了十万八千次，雨渐渐停了，天空渐渐转晴，渐渐转亮……驾驶难度在渐渐升级——起雾了！ 这可以称为她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一场雾了：透过车窗只能看到滚滚白色。车速基本在10km以内龟速行驶，顾生盼几次想停下来等等，即便雾不会散，若天亮了，视线可能会好一些……但转脸看着熟睡的沈耀卿，她还是犹豫了，这个时间，如果她停下车，很有可能瞬间就睡着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努力伸着脖子瞪着眼睛高度集中注意力，让顾生盼浑身酸痛！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踩下了刹车！有前车之鉴，她犹豫要不要叫醒沈耀卿，告诉他她准备下车活动活动，顺便探探车外的环境，但是见他睡的沉，想着他在雨里几乎开了一夜，是多么辛苦，最终还是决定“擅自”下车放松一下。反正她也不会走远！ 刚刚打开车门，一只脚还没有踏到地上，顾生盼的手忽然被抓住，沈耀卿条件反射般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了！ 顾生盼慢慢把手抽出来，局促的解释道：“我就是腰酸背痛还很困，准备活动一下筋骨，放心吧，不走远……一定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这话说完，她便发觉必然是做不到的！沈耀卿环顾了四周的浓雾，投给她的眼神里分明表达了他对她保证的不信任——毕竟此刻的能见度不足2米…… 顾生盼索性也不下车了，她只是打开车门，把脚放到地上，做一些拉伸的运动。 沈耀卿眼神一直落在背对着自己的顾生盼身上，他不自觉的想要注视，想要靠近，想要触碰…… 浓雾随着天色渐明，阻碍渐渐显得不那么大，顾生盼长长呼了口气，不得不冒着雾气继续踏上征程。 车速不快，顾生盼能感到，从刚刚她要下车沈耀卿抓住她的手开始，虽然一路沈耀卿没有说话，但他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他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顾生盼心里嘀咕……“难不成这大雾有毒？”她试图想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既不会被困倦席卷，也不会被沈耀卿影响！ “我们是不是来到迷雾森林了……冲破迷雾会不会就回到现实世界了？”顾生盼故作轻松的随口说了句。 “顾生盼,回去后，我会想你……我会找你……会找到你！”沈耀卿淡淡的说，却说的笃定！ “天！他居然还没岔过这一段！”顾生盼心里苦笑，“沈耀卿，你喜欢过几个人？”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耀卿错愕。 “两个……不，三个！我第一次恋爱是上学的时候，后来无疾而终……后来是刚出道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两年，那时候我混的很惨淡，后来她出国了……”沈耀卿尽量简单的给她讲述自己不那么复杂的感情史，他觉得她开始想要了解他，就是个好消息，“然后就是……” 他“你……”字没有出口，就被顾生盼笑着打断了，她似乎是在嘲笑……“我不想知道你谈过几次恋爱，我是在问你喜欢过几个人……喜欢，心动，幼儿园那个让你脸红的小女孩都要算……” 沈耀卿怔住了。 “我喜欢过的人太多了，多到我都已经忘了……”顾生盼自嘲的着说，“从小学喜欢找我麻烦的同桌，到初中让我深陷单恋苦恼的班长，高中军训时候帅气的教官，到大学迎新的学长……”她顿了顿，无意瞟了一眼沈耀卿，从他的脸上读不出什么情感他只是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56.喜欢 “我就是这样：看见好看的人，会心生好感；遇见比较优秀的人，也会觉得很喜欢；这样的喜欢，未必和爱情有关，只是一种欣赏，一种仰慕，一种崇拜。那样的感觉，也不会持续多久，来的快，去的也快……久而久之，这种感觉我都不再当回事，权当寻常日子里的一点调味剂。岁月中，很多的喜欢都会如此，特别的浅，也很容易消失……” 顾生盼忽然停下了车子，她犹豫了一下，转向沈耀卿，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与你，亦是如此……” 沈耀卿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没有回应，不知该如何回应。 顾生盼似乎觉得还不够狠，她补充：“与你，我是喜欢的，是被吸引的，仅此而已……我不会记得上次和我追尾的车子的车牌号，不止车牌号，我连车子的品牌型号颜色都不记得，甚至连发生的时间地点都是模糊的……那些事情，连生命中的插曲都算不上……有些人，也一样……” 沈耀卿默不作声，他眼中的黯淡，让顾生盼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但是他每每表现出的深情，都让自己想要逃跑，她介意和他的暧昧，可能是连续在恶劣天气下的驾驶消耗了她全部的耐性，她终于不顾后果的想要干脆整理清楚算了…… 沈耀卿避开了顾生盼的目光，他环顾了四周已经蒙蒙亮的天，和渐渐散去的雾，忽然打开车门走下车子。 顾生盼愣住了，难道自己说的太重了，伤到他了？他这是要离车出走了？随即，驾驶位的车门被沈耀卿打开，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模糊了顾生盼的视线…… “我休息好了，我来开……”他毫无感情的吐出几个字，然后站在车边等着顾生盼下车…… 顾生盼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要趁着自己下车的功夫绝尘而去，把自己仍在这迷雾之中以示报复吧！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幼稚狭隘……她不明所以的下车，看了看沈耀卿失落又倔强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走向副驾。 她说的可能有点重，但是似乎完全在理呀……他一直纠结着如果回去了也要有下文，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个世界里么…… 沈耀卿等到顾生盼座稳系好安全带，忽然说了一句：“谢谢你，坦诚的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我是一个快30岁的成年男人，我知道自己想什么，要什么……”他苦笑，“至少，你肯定了对我的喜欢和被我吸引……至于是不是插曲，会不会很快消失……”他没有继续，而是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他们再没有交流过，顾生盼也没有任何困意…… 天越来越亮，视野越来越开阔……在连续的暴雨，黑夜，大雾的影响下，他们开到了一片雨林之中，繁茂的植被，凹凸不平泥泞打滑的路面，让他们意识到，穿过迷雾后，又是另外的困境…… 沈耀卿只是在刚刚听到那番话的时候有些难过，但是冷静下来，他又觉得有些豁然开朗，毕竟他的感觉是对的：她喜欢他，并且也会被他吸引想要靠近他……至于她那些狠话，不过是一种拒绝的说辞，之所以拒绝，也无非是因为她不敢，她害怕……想通了这些，他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她对他也有感觉，这不就够了么！至于这种感觉能否长期存续……她说了不算！ 他隐藏下了他的了然，面对眼前进退维谷的境遇，他更关注要如何克服困难！ 车子吃力的颠簸前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没有了顺畅的道路，穿行在雨林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虽然顾生盼没有再说话，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忽然一个侧滑，顾生盼听到“砰！”的一声，接踵而来的是一阵昏天暗地…… 车胎爆了，车子骤然翻倒并向一个下坡翻滚去…… 57.意外 猝不及防的失去重心让顾生盼昏天暗地完全没有思考和反应的余地。待晃动停止，她只感觉瞬间五脏六腑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像翻了个个，耳边嗡嗡作响，头眩晕不止……她非常非常吃力的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光晕忽明忽暗。 顾生盼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当她的眼睛终于可以对焦时，她努力看了一眼身旁，沈耀卿靠在那里紧闭双眼，她想喊他，却好像在梦里挣扎一样，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想抬手去拉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在哪里……她吃力的挣扎着，身体却纹丝未动…… 又是一阵眩晕，顾生盼终是昏了过去…… ……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 像是从高处跌落一样的旋转，顾生盼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努力动了动手指，指尖触碰的地方黏黏腻腻，抬手一看却是满手殷红的血迹……她惊愕的坐起，看着躺在身边的沈耀卿脸色惨白，腹部的衣服已经被血渗透了，床上的血渍把她的衣服都染红了…… 触目惊心的场面让顾生盼有倒吸了口气却不敢呼出来……她用染着斑斑血迹的手强行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却瞬间模糊了视线，大滴大滴的落在床上…… “沈耀卿……”她努力用嗓子眼挤出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却毫无反应……顾生盼用手背抹干了眼泪，试探的伸出颤抖的手去试探沈耀卿的鼻息……她感受不到！ 她不太确定他还有没有呼吸！内心的恐惧与慌乱让她不受控制的掉着眼泪，她攥了攥拳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抖动，又轻轻摸了他的脸颊和额头，体温冰凉…… 她轻轻摇着头，她绝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她眼神扫过他整件被染红的衣服，看着他干净却苍白的脸庞，紧紧闭阖的双目，对她的无助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敢听的心跳，他衣服上都是献血让她不太确定究竟是哪里受伤了，哪里可以触碰…… 深呼吸两口气，她跪坐在他身旁，撑起自己的身体，俯身把耳朵贴近他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希望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当她隐约感到他微弱的气息时，她激动的眼泪有模糊了双眼！ 她必须要救活他！ 顾生盼燃起的希望瞬间驱走了她的懦弱和胆怯，她快速跑到客厅厨房，翻箱倒柜抱进来一堆东西。 她一边准备着，一边用沙哑哽咽的声音叫着沈耀卿，“醒一醒，不要睡过去……你醒来我告诉你我的手机号，你记住哦！我就说一遍……你不认真听，不好好记，到时候别因为这个再跟我耍赖……”她边叨咕，边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剪开，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左腹部一个贯穿性伤口，皮肉血痂交织在一起，还微微在渗着血……她猜想是因为车祸造成的贯穿伤害，但是因为她们回到了家里，所以造成伤害的物体就消失了……免去了拔出器械的过程，却也导致了大量的出血。 她停住手，不敢妄动，用她微薄的医疗急救知识快速过了遍脑，沈耀卿现在的症状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止血……补血……”她紧张的念叨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先扯着床单按压在伤口上，避免继续流血，把枕头对叠托起他的颈部，用枕头把他的脚垫高……又急忙跑到沈耀卿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房间不大，她果然在抽屉里找到了那是沈耀卿给她买的各种止血药和补血药……几次为了能量置换，她们扔了很多的东西，沈耀卿只留下了一两件换的衣服，却把这些药都完好的留在抽屉里……她的眼睛又湿润了…… 她翻出云南白药里的保险子，这东西她之前只是听说过，听说平时不用吃，是可以救命的！那救命的时候到了…… 58.心跳停止 顾生盼轻轻托起沈耀卿的头，把红色的小药丸塞进他的口中，把药粉洒在伤口处……想给他灌点盐水时，发现他的状态完全没有办法吞咽。 这样不行，情况会进一步恶化…… 她轻轻用耳朵贴在沈耀卿的心口处，感受他越来越弱的心跳。给他盖上被子后，静静盯着她沉思了几秒，顾生盼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带他去医院…… 即便没有医生可以抢救，至少医院有足够的器械和药品。沈耀卿现在大量出血并休克，如果不及时输血和补充电解质，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做了决定，顾生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耀卿，眼神里写着：“信我！” 此时的顾生盼已经摆脱了刚刚的慌乱和害怕，忽然变得勇气十足，她要救他！只有她足够勇敢，她才可能救得了他！ 记得之前她们在楼里挨家挨户“借床”的时候，看到过一家的陈设是老人居住的，门口放了一把折叠轮椅。顾生盼凭借着之前的经验，顺利“借”了轮椅。 她回到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沈耀卿挪到轮椅上，随手抓了沙发上的薄摊盖在他身上，便推着轮椅直奔停车场。 副驾的座椅被调成最后仰的角度，气喘吁吁坐在驾驶位准备点火踩油门的顾生盼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在不自觉的发抖……虽然沈耀卿的身材保持很好，但毕竟是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子，再加上顾生盼多年疏于运动，能搬动他全靠一股意念。 缓了一会，顾生盼才能发动车子……她边开车边不停的试探叫沈耀卿的名字……她右手轻轻抓住他毫无反应的左手，嘴里的似乎是在和沈耀卿说话，实际确是舒缓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你还记不记得那家大医院的具体位置……我刚刚着急出门忘了看地图……你的路感好，我要是走错了你要提醒我啊，不然绕路耽误了时间会影响你的抢救……”她的声音还微微带着哭腔。周边方圆十几公里的布局都已经被他们烂熟于胸，距离居住地方最近的大医院约五公里，顾生盼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医院……她知道擅自挪动病人并不是明智之举，但相比于等死，更值得冒险…… 若医院急诊大厅的门再开的大点，顾生盼一定可以把车子开进医院大厅！她跳下车顺手推过急诊门口的急救病床，咬着牙尽量小心的把沈耀卿搬到病床上……他的脸色更差了…… 站在空旷急诊大厅中央，毫无头绪的顾生盼此刻只能靠她自己。环顾四周后，她迅速把沈耀卿推进了抢救室…… 凭借着幼年在爷爷工作的社区医院玩耍时的所见所闻，结合日常积累的急救和医疗知识，再夹带点看电视剧里经常遇到的不知道是否合理的桥段，顾生盼深深的呼了口气，对着躺在病床上的沈耀卿开始了“抢救”！ 先把氧气罩罩上，然后把心电监护仪给他带上了，那几个小贴片的具体位置她不是很确定，但是联想到体检做心电图的时候自己被贴片检测的位置，她侥幸的在监护仪上成功检测到了沈耀卿的血压和心跳…… 可视的数字冲击让顾生盼有些慌乱了，血压很低，心跳微弱且慢……那条跳动的折线，居然就在顾生盼眼睁睁的注视下，变成了直线……那声刺耳的蜂鸣报警声瞬间让顾生盼的呼吸都跟着停止了……她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她扑到监护仪旁边拍打着，希望是自己的安装导致的数据不准确，但是刚刚分明是有读数的！她又拿起了心脏起搏器，但是这东西真的只在电视里看过，电压怎么调，除颤位置她不清楚，现在也没有时间让她现学…… 每过一秒钟，他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59.抢救 顾生盼没有再犹豫，她翻身骑上了病床，顾及伤口，她两个膝盖跪在沈耀卿身体两侧卡在病床栏杆上，开始心肺复苏……狭窄的病床两侧的钢管硌的她生疼。 一边查数，一边扫着心电监护仪，一边喊着沈耀卿的名字……按压几十个后，她摘掉他的氧气罩，开始给他人工呼吸……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周而复始 不知道经过多少个周期，顾生盼的膝盖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按压全凭自身的重力和惯性，人工呼吸时觉得自己都已经没有出气了……终于，心电监护上的小电波又开始跳动，她从来没有像此时觉得，那有规律的滴滴声音是那么好听…… 重新给沈耀卿带上氧气面罩，顾生盼试图从病床上胯下来时，因为膝盖的疼痛，和刚刚体力的透支，她重重摔倒在地上……躺在地上急促着呼吸，平复着她的体力和心情！艰难的爬起来，走路还一瘸一拐的，顾生盼却告诫自己不能松懈…… 沈耀卿现在的状况，心脏骤停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再“抢救”他一次了！要感谢上学时期的这种科普课程她有认真听，并记住了……但这种学以致用的机会，她再也不想有了！ 找来一袋生理盐水，顾生盼准备给沈耀卿输液。 这项技能她算是久病成医了，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生病每天打吊瓶，她看着看着，就对静脉注射的操作大概学了七七八八。因为爷爷是医生，所以一些小病也都在家里点滴，后来长大了，爷爷在家点一些疏通老年病的药物，也会让她操刀尝试。从小就一直被爷爷夸赞胆大心细敢上手，以后学医一定是把好手！高考的时候还报了医学，只是放在了第二志愿，于是它就被第一志愿的物理录取了…… 顾生盼跪坐在地上，她实在是太累了，手指也不由自主的发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刚刚身体消耗后的应激反应。她努力咽了咽口水，作为给自己的镇静剂，然后集中注意力，凭着久远年代自己曾经实操过的经验，擎着沈耀卿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手，冲着干瘪的血管扎了下去……几次尝试后，终于见到回血，预示着她的成功！长吁口气，调好点滴管的速度，她开始思考去哪里找血浆…… 平时去医院就医，抽血倒是经常性，她上学的时候献过几次血，都是在献血车，所以医院的血库在哪里，她倒是从来没接触过。 她犹豫着看看静静躺在病床上挂着瓶瓶罐罐的沈耀卿，似乎是在家的急救措施有点作用，他此时已经不再继续出血……把他自己放在这里自己去找血库，她着实不太放心。好在医院的病床考虑到了患者的移动抢救需求，顾生盼索性推着病床，开始寻找血库。 她觉得血库一般在手术，急救过程是必备的，所以应该离这里不会很远，应该是有大型制冷器械的房间，排除了普通病房办公室和标明了检查内容的房间，终于在检验科隔壁，找到了一个小冰箱，贴着“血库”两个字，打开冰箱，好在四种血型的全血，都有储备…… 她刚准备去拿，又迟疑的缩回了手，转头看看门外仍然昏迷的沈耀卿，皱眉的冲门外喊了一声：“喂……沈耀卿，你是什么血型……？”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血型……他又完全没有任何回应……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她很怕在耽误下去就是在流逝他的生命，于是果断的替他做了决定…… 60.血型 抢救室里，血浆一滴一滴的流淌进了沈耀卿的身体，血袋的贴纸上分明贴着大大的“O”，顾生盼搬来个小凳坐在他身边，她刚刚拿来的外科处置包，里面有消毒和缝合的工具。 轻轻撩起盖在沈耀卿腹部的被子，看着面目狰狞的伤口，顾生盼不禁筋了筋鼻子。她缓缓带好一次性橡胶手套，娴熟的打开处置包，一圈一圈的给他的伤口消着毒…… “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血型，就先用O型血凑合这吧……这不是应急么……先保证你活下来……你要是想和我算账，那你就快点醒过来……”顾生盼边消毒边碎碎念…… “我要给你缝合伤口了哈……我针线活肯定不咋地，之前自己在家给我家狗做过缝合……她在外面和别的狗打架……你这个伤口这么大，缝一缝肯定有助于恢复……”她单方面聊的有些语无伦次，边说，边用镊子夹起了缝合针…… 顾生盼也佩服自己的胆大敢尝试，她这会觉得，要是一般的非医生的女人，看到这种血淋淋的伤口，恐怕早就尖叫逃跑晕倒了吧……像自己这么从容淡定的，自己都佩服自己！ “我就不给你上麻药了啊……主要是我不太确定那么多瓶哪个是，也不清楚用量……别回头用大劲了……反正你现在也不醒，我就直接缝了啊……你要是疼你可以喊，但是别乱动……你要是乱动我可容易给你缝错了……” 她靠着这样念叨给自己壮胆……毕竟她只是在几岁的时候远远的见过爷爷做缝合，后来的实操还是在狗子身上……这么大的创面，她纵使是胆子大，也是件完全没把握的事情。 硬着头皮的缝了第一针，汗珠渗出了她的额头，她赶忙活动活动手指，也顾不得再说话了，小心翼翼的把线拉紧……缝了几针后，她感觉手劲适应了，她缓缓舒了口气，换了个角度，继续下针，却是敢继续闲扯了： “感觉我这手法还行吧……我看你都没喊疼！也有可能是你比较坚强！”她停下手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半成品，抿了抿嘴，又继续聚精会神的缝了起来…… “我一定是一个被物理和运营耽误了的外科医生，你要是活过来了，一定要把我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她看着缝的歪歪扭扭的针脚，不禁对自己的作品边欣赏边感慨……“你醒来要是看到这个不太漂亮的疤，会怪我么……” “不……会……”沈耀卿微弱的声音轻轻传进了顾生盼的耳朵，她一手镊子，一手持针器，听到声音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持针器上的线扯了一下伤口，沈耀卿忍不住“嘶……”了一声…… 顾生盼慌忙的放下手中仍未完工的“针线活”，激动的附身看望仍然虚弱的沈耀卿……虽然刚刚一直嘴里不停的碎碎念念，这会儿却只是眼中盛满泪水，开口嘴动了两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耀卿虚弱吃力的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身上占满血污，脸上全是泪痕，激动的不知所措的顾生盼……她看起来异常疲惫，手伸出来想要触摸他，却不知道该放置在哪，犹豫后又把手缩回去…… 沈耀卿想抬起手来，却只是试图伸伸手指，都感觉全身撕裂般疼痛，说不上哪里疼，就是感觉哪里都疼！他又吃力的张了张嘴，勉强吐出了个字：“疼……” 看到苏醒的沈耀卿，顾生盼心中的惴惴终于放松下来，她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忽然断了，整个人也忽然散架了一样…… 61.以身相许 堵在心口的不安与恐惧卸下后，眼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顾生盼不说话，她想用棉签蘸点水给沈耀卿润润嘴唇，却发现自己还带着手套，伤口的缝合还没有收尾…… 她扭过头，平复了下情绪，然后继续打结……眼泪模糊了双眼后又大滴大滴的掉在刚缝合的伤口上……顾生盼的手一直在抖，简单的一个结，她尝试了好久才系好。 在伤口上贴好纱布，她摘掉手套，扔进垃圾桶，顺势又擦了擦眼泪，走回病床前，拿出棉签蘸水给沈耀卿润唇…… 全程她都刻意不去看他，却无时无刻眼里全是他…… 沈耀卿从眼神能聚焦的一刻，眼睛就没有离开顾生盼，他看她聚精会神的在处理包扎，看她红红的眼眶，看她扭头偷偷的擦眼泪，看她关切的眼神…… 他想抬起手安慰他，却轻微动动手指就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下…… “别乱动……躺好……”顾生盼终于哽咽着说出一句话……她的手轻轻按住了沈耀卿想要抬起的手，却被他牵住…… 沈耀卿没什么力气，顾生盼也任他牵着，她凝视了沈耀卿憔悴的面容，边流泪，边笑了出来……没被牵着的手，胡乱擦着自己的眼泪鼻涕…… “总算是活过来了……伤口很深……肯定会留疤……”她眼神游荡到正在输液的生理盐水袋子上，怕看着他说话有会哭出来…… “嗯……”沈耀卿轻轻的回应她。 “你饿没饿……”她自己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精疲力尽了。 “嗯……”似乎沈耀卿现在只有发出这个声音不太费力气…… “那我给你加点葡萄糖……”顾生盼抽出手起身，给沈耀卿输液的袋子又加上了一袋葡萄糖水，又坐回病床旁边…… 沈耀卿的眼神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眼睛盯着那袋已经快滴完的血浆袋，聚焦在了那个大大的“O”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似乎想说什么，示意顾生盼帮他摘掉氧气面罩。 “你……知道……”说几个字，他就虚弱的喘个不停。 “你先别说话了……”顾生盼打断他，她自然的握住他的手。“留着力气好好养伤……” 沈耀卿反手握紧她的手，虽然虚弱却清晰的说：“我听到了……” 顾生盼一愣，不解的看着他，“听到什么了……？” “留疤……不会怪你……” 顾生盼无奈笑了一下…… “还有……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他眼睛直直盯着顾生盼！ 顾生盼有些惊讶，“你醒来多久了……” “还有……我就是O型血……”他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沈耀卿费力的喘息了几口气，“我醒不过来，但是……我都知道……” 顾生盼有些心疼，又有些好奇，“你还知道什么……” “你……偷吻我……”沈耀卿笑了笑…… 顾生盼瞪大眼睛，想抽出手来却被沈耀卿紧紧攥住……她不敢用力挣脱怕扯到他的伤口，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小朋友，接吻和人工呼吸是有本质区别的！你若不懂，姐姐可以教你……” “好……”沈耀卿的笑更有深意…… 顾生盼意识到自己言多语失，被沈耀卿讨了巧，“不和病人一般计较……”她起身翻找药柜，找出破伤风疫苗，熟练的拿出注射器，噙着笑慢慢向沈耀卿走来。 “听我说了那么多话，一定知道我的医疗技能是怎么练出来的吧……”她边说边轻抚沈耀卿的上臂，缓缓用酒精棉球消毒，慢悠悠的把针头凑了过去。“我们家狗十年来，所有的疫苗都是我在家给打的……”语毕，针头扎了进去…… 62.回家 长时间连续的精神体能双维消耗，让顾生盼卸下精神压力的瞬间立刻想要睡去。 她用手肘撑着病床边的小柜子，头靠着手掌，盯着输液袋……一滴一滴的水滴像是催眠般，顾生盼昏昏睡去…… 沈耀卿本来在闭目养神，感觉顾生盼的头发拂到他的肩膀，他缓缓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看向她疲惫的脸庞。这是多么坚强的女人呀…… 从车子侧翻的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意识，那段时间，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就是无能为力。但是他可以听见顾生盼的声音，听到她焦急的叫自己名字，听到她隐忍的哭泣，听到她因为体力消耗的喘息，听到她渐渐平静的自言自语……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睡颜……她的坚强和勇敢，再次重重的冲击了他的内心……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他对她想要靠近的冲动，发生了更微妙的变化…… 不知睡了多久，顾生盼被隐忍的呻吟声惊醒，她睁开眼睛刚好对上沈耀卿略显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我睡着了……” “抱歉吵醒你了……” 二人异口同声…… 顾生盼有些紧张的站起来，检查了输液袋，还好醒的及时，她赶忙又挂了一电解质液。然后小心的掀开被单查看了伤口，没有再出血…… 她关切的询问：“是不是伤口开始疼了……” 沈耀卿微微颔首，他一直一个姿势躺着，想要活动一下，却不知轻轻变换一下姿势就疼的冒冷汗…… 顾生盼看着他额头微微渗出来的汗珠，思考了一下，又跑到药品柜里开始翻腾起来，很多药品的成份名称和平时的叫的名字不一样，她子仔细的找，成份看不懂就看说明，说明也看不懂的就直接放弃…… 翻腾半天，她并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镇痛药，盯着沈耀卿的脸思考了一会，她豁然开朗，“我去药房看看！” 沈耀卿急切的想起身叫住她，情急之下又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吸凉气…… 顾生盼慌忙走到他身边，“你不要乱动呀！” 沈耀卿却满脸委屈，“你不要走……” 她无奈苦笑，“好，我推着你一起去……” 见他醒来，心跳血压也逐渐稳定，顾生盼索性把心电监护设备都撤了，这样病床推起来更简洁了。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门诊区的药房，药房的门口比较窄，病床推不进去，她就把病床放在玻璃窗口外面，向安慰小朋友一样：“千万不要乱动，你躺在这里透过玻璃能看到我，我去找药……给你止疼的！” 沈耀卿无奈只能这样任由摆布…… 顾生盼像在超市里一样，在药房里自助挑选。她只挑自己生活中用到过的药品，这样不容易出错。她提着满满两药篮的药走出药房，把药篮放在床尾，顺手拿出一盒止疼片，又拧开一袋葡萄糖，轻轻扶着沈耀卿的头，把药片塞进嘴里，喂他服了下去。 环顾医院大厅，她有点不知所措……这时听到他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们回家吧……”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满是温柔……她微微绽露出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连续的奔波已经完全耗尽了她的能量，沈耀卿也十分需要休息，但是她或他都不太敢踏实的睡觉休息，她怕睡着后回到房间，没有医院这些设备药品，沈耀卿再有紧急情况会再度失控。所以当他提出要回去的时候，也刚好戳中了她的心思，而且他说的是“回家……” 接下来，她开始考虑要如何回去……五公里的距离，她推着病床走回去显然不现实，她又在空荡的大厅里转了一圈，忽然想到来的时候她把车子停在急诊门口时，急诊门口停了一排的救护车…… 63.人有三急 在救护车调度室，顾生盼找到了车钥匙，她看着眼前的救护车，不由得抓紧了病床边的栏杆。这个车型已经超出了她驾照的准驾范围了吧……不知道操作起来会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扶我起来……”沈耀卿看到她略显紧张的手，吃力的说道。 顾生盼诧异的看向他，“开什么玩笑，你老实的躺着吧……这点事，难不住我！” 她打开救护舱门，把病床推到车门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动上车的病床，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抬上车的。再说她若不管不顾的像来的时候那么折腾，估计他的伤口还要再裂开一次…… 沈耀卿看着她，露出会心一笑，伸出了手，示意她来扶他…… 顾生盼犹豫了一下，跑回急诊大厅的服务台，推出来一把轮椅，把准备拿回家的药品和轮椅放到车上，又去扶沈耀卿起身上车…… 沈耀卿一手搭着顾生盼的肩膀，几乎重心都搭在她的身上，就是起身挪到车上这几步，他头上渗满了汗水。 顾生盼小心翼翼的开车，来的时候只开了5分钟车程，回去居然开了20多分钟。 费劲周折终于回到了家里，坐在轮椅上的沈耀卿又已是满脸苍白。 顾生盼把很是虚弱的沈耀卿扶到他房间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找来衣架改成挂瓶器，七手八脚的把盐水葡萄糖都给他挂上，感觉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喘口气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见到满床的血迹，无奈的深深呼了口气……她知道此时的自己绝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就势必爬不起来了，她把染了血的床单被子包成一团扔出门外……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床垫子愣愣神，没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准备喘口气，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才发现也是脏兮兮的，于是又不得不爬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洗手间清洗干净换了件干净舒适的衣服…… 拖着像灌铅了一样的腿刚准备打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沈耀卿房间传出了他沉沉的因为疼痛的哼声，她赶忙进屋，看他正支着手肘试图起身，顾生盼皱了皱眉，上前扶他靠座起来，看他龇牙咧嘴的表情，有些不悦。 “怎么不好好休息，折腾什么！” 沈耀卿知道此时顾生盼已是强弩之末，实在折腾不起，自己应该让她省点心……但是人有三急，这一天顾生盼给他不停的点各种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虽然他失血有点多，但是各种电解质液补充进来，经过一天的转化，此时此刻他膀胱的压力是着实很大…… “我……我想……”他有些尴尬的用眼睛扫了扫自己两腿间…… 顾生盼瞬间领悟，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转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仅有的一瓶矿泉水，把水倒在凉杯里。 她忍住笑，把空瓶连同一个黑色垃圾袋递给了沈耀卿，“你自己可以吧……” 沈耀卿勉为其难的接过来。 “要么你就忍着点疼……要么只能忍着尿……反正今天你还不适合频繁的起身，你自己看吧……”言毕顾生盼轻轻带上门，靠在放门口，又补充了一句，“好了叫我……” 解决了“大事”，沈耀卿看着疲惫不堪的顾生盼，又抬头盯着一直吧嗒吧嗒滴进自己血管里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的征询了一下：“要不，把这些撤了吧……你总盯着，也没法休息……况且，这么一直灌水，我方便也挺不方便的……” 顾生盼又被他逗笑了……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输液的时候她总是时刻要看顾着，而且他现在看起来也算是脱离危险，再摄入什么养分补给，可以靠吃的喝的，她索性把这些静点的装备全部撤掉，又扶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64.发烧 “多休息，你才好得快，你好了，才不会再给我添麻烦……”她走出他房间时，捡起了之前因为翻找止血药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书页里滑落了几幅油画棒绘制的小画，其一是金色麦浪中，男孩站在车外，深情凝视车内正甜美熟睡的女孩；还有一副是沙漠中的璀璨的星空下男孩从后背面环抱住女孩……她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躺在那里闭目休息的沈耀卿，疲惫的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 走回房间，意识到没有被褥，顾生盼索性就蜷在沙发上，在衣柜里翻腾出换洗的被单搭在身上，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本想踏踏实实睡一觉的顾生盼却因阵阵冷战惊醒，勉强睁开眼睛，只感觉头痛欲裂，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坐起身来环顾窗外：夜色已浓。顾生盼知道——自己发烧了…… 强撑着站起身来，本就畏寒的她更是只觉得冷……她把被单裹在身上，像幽灵般，缓缓移至沈耀卿的房间，想看看他的状态，顺便取一下退热的药物。 顾生盼摸黑听着沈耀卿平稳的呼吸声，长长吁了口气，好在她在撤掉输液的瓶瓶罐罐时，喂他口服了消炎和止疼药……她又借着夜晚微弱的光亮，凭着自己的印象，在一堆药瓶里找出退热药，倒出一片，攥在手里。转身看到沈耀卿躺在床上的轮廓，轻轻上前，用另一只手搭在沈耀卿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体温，她因为自己很烫，所以她搭了很久也没能确定他的体温是否正常…… 正当顾生盼准备抽回手去吃药时，手忽然被沈耀卿攥住了，紧接着传来他有些虚弱但充满担心的声音：“你发烧了？” 顾生盼怔住了，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想抽出手，却被沈耀卿抓的更紧了……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很亮，其实他刚刚没有睡的太沉，顾生盼的脚步声响起他就醒了，适应了黑夜的光线，他就静静躺在那里，看着她裹着被单飘进了他的房间，站在他床头停了一会，又悠悠的去柜子上轻轻翻腾。他本以为她是来提醒他吃药，所以他不动声色的等着，等她再次走到他床头伸手探上他额头的时候，却感到她的手居然滚烫…… “我没事的，吃片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你没发烧才是万幸……”顾生盼喃喃道，声音哑哑的……她每眨一次眼睛，都能感觉到自己眼皮的温度…… 沈耀卿用力拉她坐了下来，一方面是不想和他挣，怕碰到他的伤口，同时她全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顺势坐在了他的床边。 沈耀卿抬手把床头柜的水杯递给她，她顺从的直接用他的杯子把药吃了。刚想起身，却被沈耀卿一揽一拽跌躺在他床上…… “嘶……”可能是抻到了伤口，他不禁哼了一声。 经过一天的适应和止痛药的效果，沈耀卿可以微微侧卧身体躺着，此时他微微右侧卧，伤口冲上，右手揽着顾生盼半躺在自己怀里。 “别乱动，别碰到我的伤口……”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然后用被子把她裹上，就这样静静从身后拥着她…… 顾生盼此时早已没有心思去感受浪漫和心跳，这么暧昧的场景，她却全然不知，只是觉得头很痛，眼皮很沉，身上好冷，他的怀里好暖，被子好软，她好困…… 用后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他均匀的呼吸声缭绕在耳畔，顾生盼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沉的睡去，睡着的时候也下意识顾及着他的伤口，不敢随便乱动…… 药效起作用，再加上她被沈耀卿的怀抱和被子裹个严实，微微一层薄汗伴着热度的褪去，沈耀卿用鼻尖轻轻触碰她的后颈，感受到她退烧，才算放心，闭上眼，也沉沉的睡去…… 65.性感 沈耀卿的房间放置是张单人床，在狭窄的空间里一个姿势躺了半宿，顾生盼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眼皮也微微酸胀，嘴里一股苦苦的味道。她垂目看了看被她枕着的沈耀卿的手臂，赶忙爬了起来，回首看看沈耀卿，睡的还沉……她轻轻试了他的体温，幸好还算正常。于是她捻手捻脚尽量让沈耀卿躺正，帮他把被子盖上，又惦着脚尖走出了房间。 夜里发烧退热后身上全被汗浸湿了，顾生盼回房间找换洗的衣服，准备冲个澡，发觉她们这次出行前为了能量置换，把不必要易补给的东西都扔了……所以她攥着手里的一件睡衣，又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想着无论如何，要去置办一下补给。沈耀卿也需要换衣服，他身上穿的这件是家里仅有的衣物……还有冰箱里厨房里几乎也是弹尽粮绝…… 沈耀卿听着哗哗的水声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到怀中空无一人，听到浴室的水声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缓缓抬起手臂，缓解一下又酸又麻的僵硬，他睁眼呆呆的望着天蓬，不知道思绪游离到了哪里…… 顾生盼换上这件长款大摆的连衣睡裙，之前觉得好看就顺手拿回来，却因为领口开的太低，尤其她的维度，穿上就显得特别性感。当时觉得和沈耀卿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避免她刻意勾引的嫌疑，就把这件衣服压了箱底，连处理东西的时候都没轮到它！若不是昨天把替换的被单翻出来，这件衣服恐怕更是被遗落脑后了…… 走出浴室，头发还潮着，顾生盼探身走进沈耀卿的房间想看他醒没醒，却见他正巴巴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把眼神转移过来，微微怔了一下，看到顾生盼的衣着，又联想到昨夜的春宵账暖，本来没发生什么，却好像什么都发生了！他微微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忙收回了眼神，闭目佯装休息。 顾生盼看他有点别扭的表情也不戳破，而是进屋翻着药盒子，把止疼消炎和补血的药都倒在手心上，坐在床边，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别睡了，吃药了……” 沈耀卿舔了舔嘴唇，张开了眼睛，看到坐在床边温柔冲着自己笑的顾生盼，他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起来……沈耀卿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顾生盼连忙扶他，沿着床边把脚搭在地上。 休息了一夜，沈耀卿的精神状态恢复了很多，顾生盼把手掌摊在他面前，手掌上躺着几颗颜色形状各不相同的药片，他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顾生盼本想着把药递给沈耀卿，见他像嗷嗷待哺的幼雏一样直接张开了嘴，便暖心一笑直接把掌心的药片喂到了他嘴里，又抵来了水杯。她都惊讶于自己的耐心…… 在药片沾到舌尖上时，他的嘴唇也蜻蜓点水的沾了她的手心，沈耀卿忽然觉得，药很甜…… “我看看你的伤口……”不是商量是通知，顾生盼的声音未落，已抬手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有美人穿着性感俯身为伊宽衣解带……可惜沈耀卿的想象力没有顾生盼的手快，还没来得及沉浸于想象，顾生盼已经把他的衬衫口都解开了，露出了他结实的肌肉…… 顾生盼看到的确是满身的纱布和透过纱布微微的渗出血迹……她皱了皱眉…… “伤口好像在渗血……我打开看一下……”不由分说，她剪开他包扎的不太漂亮的纱布，露出了因为血渍有些发黑结痂的伤口…… 66.环抱 沈耀卿忍着丝丝疼痛，低下头看了看腹部有些狰狞的伤口……虽然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但是大概一扫，也知道疤痕不会太小太浅。 顾生盼熟练的拆开一个外科消毒包，蹲下来，小心仔细的给伤口消毒…… 她的精力全都在他身上……他的精力也全都在她身上…… 她这个姿势这个角度，哪怕沈耀卿是光明磊落的目视前方，她的大低领也能让他一饱眼福……沈耀卿舔了舔嘴唇，他默念自己是君子，非礼勿视……但目光仍然不由自主的在她胸口流连…… “还有一点点渗血，今天还是不要乱动了……再静养一天……”顾生盼贴好纱布，为了避免衣服蹭掉，她拿出纱布准备给环着腰缠好。 “手抬一下……”，顾生盼两只手从他腰两侧慢慢伸过去，在他后背递了一下纱布卷，然就好像整个人环着抱住他的腰一样，纱布绕到胸前，纱布卷递到另一只手，又重复的环抱过去…… 每次双手在他身后交叉，她都要微微前倾一下，身体浅浅凑近他的胸口，呼吸从他耳边拂过……沈耀卿的呼吸剧烈而沉重，裸露的胸肌明显的起伏着…… 顾生盼也咽了下口水，她感觉在靠近他的时候，似乎可以听到两个人心跳已经共振了，所以那种起伏感受的特别明显……她匆匆打好结，有些慌乱的起身，因为刚刚蹲着腿有些麻，一个踉跄差点补倒在沈耀卿身上，她扶住他的肩膀才站稳，用手指了指他的衬衫，示意他自己把扣子系好，转身欲逃出房间。 “你还烧么……用不用吃药……注意休息……”，沈耀卿的声音传来，让她脚步停住了……这份关心让她心里涌上一丝暖意。 她忽然转过身，意味深长的抿嘴看着他一颗一颗的系好衬衫扣。沈耀卿系好扣子抬头看到顾生盼正盯着自己，有些局促，挑挑眉毛似乎在询问她有什么事情…… 犹豫了一下，她缓缓开口：“嗯……我可能需要出去采购一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家里已经弹尽粮绝了……你都没有可以换的衣服了……我也没有了……” 沈耀卿一听她要出门，立刻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顾生盼看他的架势，忙上前按住他。 “你别动……你刚刚伤口还在渗血呢……万一再有个闪失，你……”她哽住没有继续说，而是顺势扶他躺下。“乖，听话，我快去快回……你睡一觉醒来我就回来了！” 听到她像哄小孩般宠溺的口吻哄着自己，沈耀卿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畏惧这种分离的，分离带来的不是感情上的依恋，而是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恐惧…… 顾生盼懂他的犹豫和不安，但是相对他身体的状况，她不得不尝试的冒一次险…… “千万不要乱动哦……”她再三叮嘱后匆匆出发！ 从听到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开始，沈耀卿便开始了无尽的自我折磨：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沉浸式体验了度日如年。“会不会当他们的距离超过一定或者分开的时长超过一定界限，她就会消失？”毕竟他自己处在‘充电器’里，但是顾生盼的状态，他完全无法掌握……没有手机，他有些懊恼，“应该准备对讲机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她独自出门呢……” 这样在安静中焦虑等待的滋味让人窒息……沈耀卿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虽然疼的满头是汗，他还是不听话的扶着墙，缓慢挪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种缓慢的移动，是个排遣焦虑的方法，毕竟沈耀卿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疼痛上…… 67.吻 可以感受到伤口在往外渗血……他瞄了一眼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已经微微变色。她说的对，他应该休养，这样的身体只能成为她的负担…… 静静靠在沙发上，沈耀卿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且不说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出门，一个人停在原地，两个分开的人才会更快的再次相遇，如若他出去找她，如果错开了……他总是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忧，怕错过了，就是永远…… 沈耀卿就这样数着时间的流逝，坐在这里，至少顾生盼回来后他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 顾生盼这次的采购匆忙无序，她顾不得计较什么能量置换，统统先搬回家再说……她装了两大购物车……于是马路上留下了她踩着风火轮，拉着“小火车”的一幕…… 艰难的回到家，顾生盼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挪动一下：沈耀卿斜靠在沙发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衬衫上分明渗出了血印！ 顾生盼慌乱的跑上前，双手捧起了沈耀卿的脸，焦虑的叫着他的名字……眼泪不知怎么就像断线珠子一样掉落在沈耀卿的脸上…… 沈耀卿微微皱了皱眉，吃力的睁开了眼，他刚刚只是觉得很累很晕，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顾生盼，就闭上眼睛歇歇……谁知睁开眼睛就看到顾生盼紧张惊恐的眼神。 “我没事，就是睡着了……”他看她因为担心他落泪，有些不知所措和自责…… 见他悠悠转醒，顾生盼算心头忽的紧的那下才缓缓放松开来。她佯装生气，还带着点哭腔的指责道：“你跑出来干什么……还抻到了伤口！你既然完全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那我干脆不管你了……”嘴上说着不管，顾生盼还是轻轻撩起他的衣角，查看绷带下伤口的情况。 沈耀卿温柔的伸出手，拂过她脸颊上的眼泪，鬼使神差的，他凑过去吻住了她的泪痕…… 顾生盼被他忽如其来的拂面之吻搞的彻底懵住了，她定在那里，瞪着眼睛眨都忘了眨，这一瞬间甚至能看清楚他贴过来颤抖的睫毛……她感受到了他嘴唇的温度，是冰冷的……不对，是火热的…… 吻上她脸颊的瞬间沈耀卿的大脑一片空白，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僵持在那里……不确定是该进还是该退…… 顾生盼微微后仰了一下，结束了两个人的僵持，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他抻到伤口……佯装镇定，她起身从大大小小的袋子和包装中翻出了一个包装。 “我在药店找到了这种大号医用敷料贴，可以替代一圈一圈缠纱布了……”说罢，她不由分说的解开了他的扣子，把染了血的衬衫脱了下来…… 她现在给他宽衣解带越来越行云流水了…… 她现在注视他健美的肉体也越来越淡定了…… 麻利的把刚包扎没多久纱布剪掉，重新消毒后，她把超大号的创可贴贴在他的伤口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回是防水的，再流血可就看不出来了……”随后又从购物车里翻出一件T恤，帮沈耀卿穿好…… “你就先在沙发上靠一会吧……我把你的床单换一下……”说罢，找出新买的床单走进了沈耀卿的房间…… 沈耀卿从她逃离那个吻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任由她摆布，但眼神却自始至终都炽热的锁定在她的脸上，没有一瞬的闪躲…… 她却一直没敢和他对视，直到进屋，才坐在床上长吁口气，轻轻触碰刚刚他吻过的地方，细细回味起来…… 68.洗澡 整理好床铺，顾生盼麻利的把给沈耀卿买的衣物，从里到外的叠好放进柜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照顾起这个男人的饮食起居来了，自嘲的笑了笑。 她来来回回的折返于客厅和房间，收拾自己的床铺和衣物，又把吃的喝的一一归位，沈耀卿就一直靠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顾生盼，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回报他一瞬的对视…… 收拾妥当，顾生盼靠在餐桌上喝水休息，她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求知若渴盯着她的沈耀卿，欲言又止……然后转身，给他专门调配了他的饮料……生理盐水+葡萄糖……这应该是个不怎么好喝的搭配，但是考虑到他的伤势和阶段，本应该是住院吊水的阶段，持续的补充水分似乎也是有必要的。 她端着水杯迎着他的目光走到他面前，等着他接过去，看着他皱着眉头勉强咽下去，她不禁失笑…… “我扶你回房间躺着吧……别逞能了……” “我不是逞能……是担心……” “我知道……你这样，我也会担心……” “……”沈耀卿开口犹豫了一下，把手抬起来示意她扶自己。努力挪了两步之后，沈耀卿忽然又站定，眼神瞄了瞄洗手间，“能不能先送我去那……” 顾生盼也用眼睛瞄了瞄他的伤口，无声的询问他是不是真的可以独立操作……沈耀卿肯定的点了点头，毕竟还手脚健全能够自理，表达了他宁可忍着疼也绝不再在屋里用瓶子解决的决心。 权衡了一下他已经可以小距离缓慢的移动了，顾生盼答应了他的请求，做他的人形拐杖，送进了洗手间又出来等候…… …… 除了按时定量的吃药，吃补品，一日三餐顾生盼也挖空了自己本就贫乏的知识储备，捡着易消化好吸收的菜谱，给沈耀卿变着样的准备。 白天的时间，沈耀卿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止疼药的影响，他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长……除了吃饭睡觉，他总想找机会和顾生盼说说话，但总是巧妙的被她敷衍过去。 顾生盼却真的是挺忙的……好容易的闲暇时间她就静静坐在窗台边上晒晒太阳，看看书，闭上眼睛神游……她忽然觉得，时间大把大把可用时，以往挤着时间想要干的事情，比如追剧，反倒显得没什么兴趣！ …… 大约四五天后，沈耀卿就可以独立下地活动了，虽然动作谨小慎微，幅度也不能很大，但这种自由也让他如获至宝……非必要他也不再吃止疼药，白天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吃过午饭，他一如既往对顾生盼的手艺赞不绝口一番，顾生盼也自始至终都是戏谑一笑，她的自知之明让她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膨胀，而是对他油嘴滑舌的功力有了新的认知…… 沈耀卿试探的问道：“我想洗个澡……” “不行，你伤口面积那么大，沾水会感染的……” 他希望再争取一下，“这个敷料贴不是防水么……” “那也不行，防水不防泡……万一感染得了败血症，你就彻底挂了……”顾生盼的语气还算轻松…… “哦……”沈耀卿就这样放弃了抵抗……这几天被顾生盼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好像已经把他照顾成了低幼龄的孩子……他倒也甘之如饴，很快对顾生盼的话言听计从…… 换药消毒的时候，撕开敷料贴，顾生盼检查着伤口的愈合情况，但同时也发现了敷料贴的弊端，胶带粘合在皮肤上会留下一片一片的胶痕，时间久了会很痒……她倒也耐心，就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一点的把胶痕擦掉，边擦边琢磨，他的诉求确实也必要……毕竟他因为吃药的原因每天都会出汗，只换衣服不洗澡似乎也是治标不治本…… “要不……我帮你……洗澡……” 69.微醺的表白 沈耀卿吃惊的瞪圆了眼睛，琢磨着顾生盼怎么忽然这么主动，主动的让他猝不及防。 顾生盼白了他一眼，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别做梦了……想什么呢……”她起身，端来一盆热水，又倒进去一瓶酒精，顿时屋子里弥漫着微醺的味道…… 她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教：“酒精的清洁能力很强的，我帮你擦你够不到的地方，你能够到的地方自己解决。”说罢，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拭着后背…… 沈耀卿想拒绝都来不及，虽然他总是对和她亲密接触跃跃欲试，但她这般毫无介怀也毫无感情的如此亲密，却让他有种她没把他当男人的挫败感…… 顾生盼站在他身后，心无旁骛的给他擦拭着身体，沈耀卿的内心却在打鼓……他在她的手搭在他肩膀的时候，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让她从后背缓缓搂住自己。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剧烈的呼吸…… 顾生盼愣了一下，也不挣扎，反而顺着他，前倾了身体，用脸颊贴上他的后颈，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像时间静止一般停在这个姿势…… 感触到她的身体贴上来的瞬间，沈耀卿的身体僵住了。 “你对我好，是因为把我当做病人，把你当做医生……还是因为把我当成了需要你照顾的弱者……还是……”沈耀卿总是想从她嘴里听到她清楚的说出来…… 顾生盼又抱的紧了些，让自己的胸口贴紧的他的背，希望他能感受到她快速强烈的心跳…… 沈耀卿的话被顾生盼的动作打断了……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的声音在他耳边撩拨着，轻轻柔柔带着魔法般，让他情不自禁握住了她抚在他胸前的手…… 沈耀卿想转身看着她，却被她用力箍住，动弹不得，只好轻轻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绪，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对不对？……我会为你心动，我会因你心跳加速…… 我对你好仅仅是因为我想对你好……如果抛开身份、年龄、责任和负担，我会想要和你不计后果的轰轰烈烈爱一场……” 沈耀卿握住顾生盼的手握的更紧了…… 一定是因为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太高了，她只是呼吸，就醉了……顾生盼如是想着，继续悠悠的说到： “不论我们对彼此的感情是不是因为新鲜和好奇，或是因为孤独和寂寞，能随心所欲一次，做彼此的白月光也好……” “可是我已经过了不顾一切的年龄，早已没有了无怨无悔的勇气，我不敢认真投入，我玩不起……我怕受伤……与其为了激情去冒险，我宁愿感情是自私功利的工具……” “我发现我居然享受这个世界的生活，因为这里平和安静，虽有它的规则，却可以在它的规则之下随心所欲。但是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找寻回去的路，一旦回去，就再没有这样的单纯。” “我做不到只看眼前不顾以后……我宁愿压抑我的感情，直到它消散……也不想它喷薄而出后留下伤痛遗憾……” “我们就停在这里好不好……” 顾生盼娓娓言毕，轻轻抽出被沈耀卿握住的手，把衬衫从身后披在他身上，把毛巾塞到沈耀卿手里，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留下沈耀卿攥着毛巾，回味着顾生盼的话，停在这里……她是指什么？感情点到为止？就这样保持暧昧？亦或是她指的是留在这个世界？ 第一次听到顾生盼认真倾诉她对自己的感情和她的态度……自己的心呢？自己除了被她吸引，最终想要的是什么……她怕，那自己能让她安心么…… 70.冷战 随后的一整天顾生盼都没有离开房间，沈耀卿也靠在床上胡思乱想…… 没有继续吃止疼药，晚间的疼痛让他辗转难眠，再加上胡思乱想，整夜没有睡觉的他，第二天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起床。 顾生盼依然像往日一样做好早餐，端到沈耀卿房间，神态语气一如往常，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因为说清了自己的想法，她卸下心理负担，更显得神清气爽。 沈耀卿却明显表示出了一种刻意的疏离，感觉到沈耀卿别扭，顾生盼无奈摇头。她本想着在两个人相处的日子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和舒适，最终两人的关系还是落到这幅田地，她无奈的叹气。 沈耀卿态度的冰冷让她悠然而生一种庆幸的感觉，或许是悬崖勒马呢！她快速安抚自己，于是在接下来和沈耀卿必要的接触上，就表现的更加平和淡然……她越是表现的没有波澜，沈耀卿越是气恼，便对她更加的疏离冷淡…… 不知怎么，本以为两个人是需要冷静一下，却演变成了冷战…… 沈耀卿的伤势日益恢复，需要顾生盼照顾的细节也越来越少，除去必要的接触，两人在同一屋檐下，竟然变得形同陌路起来。 顾生盼的眼神中温柔带着冷漠，语气平和夹着疏离；沈耀卿的动作在拒绝中带着犹豫，表现冰冷夹杂期待…… 不过两天，沈耀卿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捶足顿胸了！他气自己幼稚可笑，居然用这么低级的方式和顾生盼赌气，而自己并不明确到底在气什么！她无非是受过伤，对他们没有信心，她又偏偏能异常理智，说放下就放下！自己这样过激的反应，岂不是更把她推远了？ 沈耀卿后悔了，无论她怎么想，自己是喜欢她的，明明想要靠近她，却又愚蠢的一手将她推开！他在她表明了心意后，不更应该乘胜追击，给她以安全感么？自己居然因为赌气和怀疑，在两人之间筑成隔阂……本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开始亲近了，他到底在闹什么！ 自我反省后，沈耀卿迅速冥想补救方案…… “苦肉计?……现在的身体状况倒是很合适！在她面前示弱，她还是紧张他的伤势的，所以趁她关怀的时候道歉表态，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做好思想建设，正准备找点什么契机的时候，随着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顾生盼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刚刚煮好的汤。沈耀卿从顾生盼平静的面容下看出了疲惫…… 她一定也是在乎的！虽然她表明对两个人的关系没什么期待，也不想更进一步，但面对两人的僵持，她一定也是不好受的。最近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本来还为了她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窃喜，却忽然意识到她消瘦憔悴了…… 把汤放在床头柜，“趁热喝……”，顾生盼的声音平静，像是关切，又少了情绪。沈耀卿慌忙起身，动的急了，不用装，就疼的龇牙咧嘴叫！ 顾生盼上前帮她检查伤口，“你活动还是要谨慎一些，今天应该拆线了，看伤口长的还不错，可能里面还在慢慢愈合吧……毕竟我当时只是缝合了表皮，里面能长成什么样，就看造化了……” 可能是心理作祟，沈耀卿觉得顾生盼的语气和态度非常公事公办，他极力想打破这个状态……“那你帮我拆线……”他有些撒娇。 顾生盼愣了愣，捕捉到今天沈耀卿的态度似乎和前两天有着180度转弯，不理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拿出最后一个外科急救包，准备给他消毒拆线…… 71.强吻 顾生盼扶沈耀卿斜靠在床头，低头认真的用手术刀片把缝合线切断，再小心的用镊子把线头夹出来，动作行云流水，让沈耀卿不禁认为她就是专业的外科医生…… 摘掉手套，收拾好垃圾，顾生盼俨然医生公事公办的口吻，“看着愈合的不错，不用再贴胶布了，通风有助于恢复……为了美观，回头可以用一些祛疤产品”，她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外伤的好坏可以看得见，内伤，只能慢慢养了……”转身欲走出房间。 沈耀卿品着她最后那句话，似有所指，见她要走，扣子还没有扣完，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牵动他的伤处，他咬着牙重重的喘息平复，刚刚想的苦肉计、示弱、求关怀的伎俩全部抛诸脑后。 被拉住手腕，顾生盼停住了脚步，把手中的垃圾放在脚边，回身站在沈耀卿面前，缓缓蹲下来，慢慢抽回手，帮他系好剩下的扣子。 沈耀卿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生盼的表现，心里一沉……他宁愿她和他赌气，任性，表现对他的疏离！现在她却可以毫无感情的和他亲近，让他心里慌乱的很……他抓住顾生盼的手，小心的问道： “我们这是在吵架么……你不要这样的态度好不好……” 顾生盼停住手上的动作，任他抓着手，报以他一个微笑， “我们哪有吵架……我态度不好了么？”她声音温柔，却让沈耀卿觉得好陌生…… 他有些焦急的把她拥在怀里，“顾生盼，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她任由他拥着，眼底的波澜转瞬即逝，轻轻应着，“嗯……” 她的反应让他越发不安，沈耀卿顾不得伤处，用双手钳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眼，似乎被她毫无感情的顺从激怒了，“你听懂我的话了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停在这里，我想要和你有以后……” 顾生盼咽了咽口水，她的内心震荡了一下，但是她仍然表现的平静淡定，脸上还挂着有点疏离的微笑。“听懂了……” 她的反馈让沈耀卿有些挫败，可能是时机不对，这种话不是在浪漫的环境下，而且显得他有些咄咄逼人……他顾不得了，顾生盼的反应让她害怕…… “所以你愿意？……”沈耀卿对她的反应有些匪夷所思…… “愿意……”顾生盼的冷淡让沈耀卿丝毫没有兴奋和喜悦……但是他又不肯松手……气急般，他吻了上去…… 他的吻强取豪夺，不是为了表达温情，只为宣示主权。顾生盼没有躲避，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抬头任他的唇覆上她的，他侵略的试探她舌尖，她就配合的微微张开牙齿…… 顾生盼的顺从让沈耀卿失落沮丧，他停止掠夺，用手禁锢着她的后脑，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两个人都在喘息平复…… 顾生盼的内心是汹涌澎湃的，他温热的嘴唇触及到她时，她已经被他的语言和行动融化了……在表明心意时，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所以她寄情于沈耀卿能深思熟虑，暂停住脚步。这两天他态度的疏离，她以为他决定了转身，虽然迎合了她的期待，却会有一点点失落。此时此刻，他说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以后也要的瞬间，她的心理防线已经溃败，她努力克制自己，想在自己彻底沦陷前再挣扎一下…… 他以为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拒绝自己，她明明说她愿意……沈耀卿用手指拂过她的唇，刚刚的电光火石间，他只感觉到了它的柔软，贪婪的本能想进一步的索取，但她的反应让他犹豫了，他怕自己过于蛮横，怕忤了她的真实意愿…… 72.情人 沈耀卿想要从她的反馈获取一些安心，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近到听的清对方急促的呼吸……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姿势有些压迫伤处，着实让他比较痛苦。 顾生盼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适，轻轻拨开他锢着自己后颈的手，借握着手的力量起身坐在了他身侧，他不松手，她就用另一只手来回划着他的指节，不和他对视，喃喃的说： “你先把伤养好……我们的事情来日方长……我不会走，也走不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不就一直在一起么……”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样……”他的眼神紧随着她，捕捉着每个神情。 顾生盼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耀卿，你想过么，这两天我们的相处别扭尴尬。如果我们真的只跟着感觉走，有一天发现真的走不下去了，那怎么办？能回去还好，若回不去，我们又只能在同一屋檐下，岂不是会很痛苦……” 他听到她对他的称呼变了，他雀跃了一瞬，接着又为她的远虑皱眉，他苦恼的并不是她设想的可能性，而是她的胡思乱想。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种对未来的种种猜测毫无意义，不过是给自己多一个逃避不面对的借口罢了…… 沈耀卿转头，用额头抵住她的太阳穴，鼻尖轻触着她的耳廓，声音细若游丝，像往她耳里吹气，扰的她耳痒，心痒…… “我想过……我设想过无数种场景，所以我才确信了我的心。回去也好，回不去也罢，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你……” 这耳鬓厮磨的情话烧的顾生盼脸颊通红，明知这只是男人的花言巧语，可她还是投降了…… 顾生盼抬眸侧头，迎上他燃着熊熊欲火的眼神，不再闪躲，却给他当头浇了冷水。 “所以，你要做我的情人？……” 她玩味的表情似乎在挑衅沈耀卿的底线，沈耀卿被眼前这个女人的反复无常折磨的心痒难耐。 “如果这就是你给我的名分，那情人就情人……” 说罢，一个更具侵略性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给了他回应，也给了他更进一步的信号和勇气…… 吻着把她推倒在床上，他跻身压了过来，却因为牵动了伤处，他疼的倒吸口气，不得不皱眉翻身躺在了床上，喘着粗气…… 顾生盼笑着转头看了看他沮丧的表情，起身扶他躺好。 “我说过了，你先好好养伤，我们两个，来日方长……” 沈耀卿虽依依不舍，但似乎从她语气的轻松和刚刚给他的回应，他总算是迈进了一大步…… 顾生盼走出他的房间，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终归还是迈了这一步，理智的堡垒永远抵挡不住感情的冲击……她内心的矛盾和纠结随着她沉迷于沈耀卿的怀抱和拥吻开始逐渐膨胀，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沉醉于偷情的刺激与心跳…… 在给自己画上爱情的绚烂泡沫时，也套上了另一重道德的枷锁…… 沈耀卿回味着刚刚的温存，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阻碍，至少，在顾生盼心里还有……没关系，他愿意去面对和解决。 如何完全打开她的心扉，沈耀卿开始冥思苦想起来……之前都是被别人追求，第一次这样挖空心思的去猜测，试探一个女人的心思……还是一个他觉得不那么容易读懂的，有过很多经历的女人…… 忽然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陷入恋爱头脑发热又不知所措的傻小子……虽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但沈耀卿知道，如果真的要走进彼此，他们还有很多路要走…… 73.生涩 伤势有所好转，沈耀卿在床上也一刻待不住了，听到客厅有声音，他便“不经意的”来到客厅，和顾生盼“相遇”…… 顾生盼被他的孩子气逗笑了……拍拍沙发，又向他招了招手…… 一起座在沙发上看电视，沈耀卿总是想刻意的制造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 借着伸个懒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轻轻把她揽在怀里；顾生盼便看破不说破，不压着他的伤势，就尽量顺从他…… 顾生盼用叉子吃水果，他就张嘴等着她喂，即便她有给他准备叉子…… 坐久乏了，便枕在顾生盼腿上，然后她看电视，他看她…… 他像一个刚陷入恋爱的毛头小子，用生涩的恋爱技能表达着自己炽热的情感，尽力的靠近她……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在这样的甜腻生涩和粉红泡泡中度过…… 顾生盼的过分顺从让沈耀卿私下有些不安，她几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而她却几乎没有和他提过任何要求……这不是一个正常的陷入爱情女人的应有状态…… 又是一个清晨，顾生盼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准备去洗漱，却被已经梳洗打扮好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沈耀卿吓得退了个趔趄……“你这么早坐在这干什么……”顾生盼嗔怪道。 “我们今天出去购物吧，我看冰箱已经空了……”沈耀卿试探的征求顾生盼的意见。 “开什么玩笑！你静养了才不到半个月，在房间里简单走几步就罢了……”顾生盼下意识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沈耀卿有点窃喜，又有点失望。窃喜的是顾生盼终于干脆的拒绝他了，而他也真的太久没有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想出去哪怕随便逛逛也好…… 看到他失望的神色，顾生盼重新做了一下评估，“要不这样，等等我去楼上邻居家‘借’一下轮椅，然后推着你去附近的公园里转转……” 沈耀卿眼睛一亮，兴奋的连连点头。 顾生盼洗漱完毕换件衣服，也没有吃早饭，便轻车熟路的“借”来了轮椅…… 来到超市，沈耀卿玩心大起，开始自己转着轮椅在各个货架之间和顾生盼玩起来捉迷藏…… 驾驶轮椅的技术不太娴熟，轮子卡在了一个货架角落，他不敢用力挣，怕拉倒了货架，于是站起来小心的搬起轮椅，只是这么轻微的搬动，他已然觉得气喘吁吁了！沈耀卿慨叹，这段时间身体着实太过虚弱，于是他乖乖坐回轮椅，开始“呼救！”。 顾生盼看他在家憋了很久，出来难得放松开心，也随着他疯闹，自己正好置备些补给……听到沈耀卿的声音，循声过去，看到沈耀卿坐在轮椅上原地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呼喊她的名字，她便静静的站在那里，欣赏他幼稚的自娱自乐。 这可能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开朗，活泼，外向，有些可爱！……他的成熟，稳重，老练，可能只是在电视前被包装出来的标签，或是在复杂纷乱的娱乐圈，不得不演化而生的保护色…… 沈耀卿抬头看到正在盯着他微笑发呆的顾生盼，带着满脸的笑意把轮椅“驶向”她，趁她没防备，一下把她拽到怀里…… 顾生盼惊讶的想要躲闪，却被沈耀卿环住，她侧坐在他腿上，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伤处，更怕重心偏离翻车…… “你刚刚的表情是在嘲笑我？”沈耀卿故意这样说。 顾生盼想想他刚才的滑稽，是挺值得被嘲笑的，忍俊不禁的解释，“怎么会，我是看着你很开心，被你感染了……快放开我，让我下去……小心一会‘翻车’，你就不笑了……” 说罢她小心的起身，却还是因为忽然的重心便宜，轮椅剧烈晃了一下，两个人紧张的去扶彼此，发现是虚惊一场，相顾开怀大笑…… 74.刹车 快乐放松的日子总是短暂，在一日三餐嬉笑打闹中，不知不觉又过去半个月。沈耀卿的伤势基本痊愈，这段时间他为了不露痕迹的哄顾生盼开心，已经绞尽脑汁。 天色已暗，朦胧的圆月挂在枝头，顾生盼窝在沙发里兴致索然的按着遥控器，沈耀卿坐在她身边看她一个劲的换节目，试探着问了一下，“怎么了……有心事？” 顾生盼似乎才醒神过来，愣愣的盯着他，显然没有听到他的话…… 沈耀卿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想什么出神呢……” “我在想……没什么……”顾生盼欲言又止。 沈耀卿习惯了她的若有所思，故意抓她腰两侧痒痒的位置，“想什么呢，快说……说不说……”一边咯吱她，顺势把她压在了身下…… 顾生盼边笑边叫边求饶……“我说，我求饶……”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 两人这样的姿势僵持在这里，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顾生盼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沈耀卿额头上的汗也啪嗒的落在了她的发间…… 他试探着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见她眼神迷离，并不抗拒于是循序渐进，把这个吻渐渐加深…… 顾生盼撑在他胸口的双手也渐渐放松，让他的压在了她上面…… 成年人的恋爱，本来就不该只是逛公园那么单纯…… 沈耀卿隐忍了很久，感觉到顾生盼的唇舌在呼应他，似乎获得了什么信号，他的吻从她的唇渐渐移到她的脖颈，肩膀，锁骨，胸口…… 看着顾生盼迷离的眼神和逐渐加重的喘息，他觉得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正当他的手沿着她的腰间滑向她的背后时，顾生盼忽然伸出手阻碍了他的去路，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另一只手搭在沈耀卿的胸口，缓缓推开他，克制着自己的呼吸，犹豫着说出几个字：“我想去座摩天轮……”，她这样急踩住刹车，眼中写满了歉意。 沈耀卿厚重着喘着粗气，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她，脸上写满了“欲求不满！”但他面对她的婉拒也无可奈何，只是沮丧和失落把他浇灭…… 顾生盼难掩懊恼，她被沈耀卿拉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吭一声的去换衣服。 她的内心其实是渴望的，但是真到临门一脚，总会有种偷情出轨的感觉，虽然刺激兴奋，但是愧疚和自责的感觉还是会占上风。 她经常性盘算如果回到现实世界，要怎么和老吴开口说她变心了，要怎么整理清楚，这样才让自己没有负担，也对沈耀卿公平一些。然后又骂自己想的太多，现在这样才是心猿意马，对谁都不太负责…… 沈耀卿无奈的一边冷静身体，一边冷静头脑……他有那么瞬间觉得自己真就是个小三，在引诱顾生盼犯错……这么想完，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恨不得马上回到现实世界里，拉着顾生盼的手去那个人面前宣示主权，然后在各大媒体上官宣他们的关系。虽然他认识她迟了，但还好不晚…… 胡乱想着，顾生盼换了一条连衣裙出来，她一扫脸上的尴尬，露出满脸的期待，用稍显撒娇的语气对沈耀卿说：“我们去游乐场吧……我想坐摩天轮……” 原来她刚刚的刹车不是随便踩的…… 沈耀卿挑眉应和，牵起她的手，踏着夜色，驶向了这个城市里最大的游乐场…… 75.许愿池 夜晚的游乐场，少了霓虹闪烁五颜六色，少了熙熙攘攘的游客和歌舞升平的热闹。 “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顾生盼东张西望转着眼珠，沈耀卿一看就知道她盘算起什么主意了…… 她拉着他，看着园区地图，弯弯绕绕找到了中控室，在她一通毫无章法的尝试拨弄后，仿佛一键点亮了一个世界……一片一片的彩灯伴着律动的音乐有节奏的闪烁着，有些娱乐设备通电后就自动开始运转…… 此时的顾生盼仿佛回到了少年，在闪烁的灯光下笑逐颜开……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顾生盼主动要求的出游，她显然非常乐在其中，一溜烟跑到冰淇淋店自助打一个甜筒，欢乐的跑到沈耀卿面前炫耀，沈耀卿便趁她不备，狠狠咬掉了一大口奶油，被顾生盼追着跑…… 两个人来到过山车，沈耀卿本能的抗拒，但是又不想在顾生盼面前丢了面子，他推脱的说辞听起来很有道理：“我们要一起玩才好呀，这里没有工作人员，没有人给我们开关的……不安全，还是算了吧！” 话音未落，顾生盼就在这项娱乐的控制台戳戳了几下，于是，过山车就空载启动了……哐当哐当的空载一圈，似乎是让沈耀卿看清楚了它的行驶轨迹有多刺激……沈耀卿立马想出来第二个借口：“我的伤还在恢复，不适合这种剧烈运动……” 这个理由似乎让顾生盼有些动容……于是她有些不舍的拉着他离开这个区域…… 路过双层旋转木马的时候，沈耀卿本以为顾生盼一定会流连在这个梦幻公主主题，谁想她居然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我们去旋转木马？”沈耀卿牵着她的手，征求她的意见…… 顾生盼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不不不……那种轨道式的我还可以，这种转圈式的我真的生不如死……可能是我小脑退化比较严重吧……”沈耀卿被她逗笑了……不玩就不玩嘛，这是怎样的恐惧居然要如此诋毁自己…… 两人终于在碰碰车处达成一致：这是有史以来玩的最畅快的一次，全场只有他们两辆车，无限时的飙车与碰撞……顾生盼担心剧烈的碰撞也会影响沈耀卿的伤口，所以就在不大的场地里兜圈，沈耀卿则对她狂追不舍…… 坐在音乐喷泉旁边，看着彩色的水柱随着音乐跳跃起舞，沈耀卿与顾生盼十指相扣，“许个愿吧……”沈耀卿故作神秘…… 顾生盼不以为然的笑着，“这又不是许愿池……” “投个币就是许愿池了……”沈耀摊开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两枚游戏币，这是刚刚在抓娃娃机多次尝试失败后，他留的纪念品…… 顾生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中的赞赏分明写着：“真有你的！” 两个人煞有介事的把游戏币放在掌心，合十默念着愿望，然后振臂一挥，两枚硬币一前一后掉落在池塘中，就像开关一样，喷泉所有的水柱都喷薄而起，呼应着他们的愿望……！ 沈耀卿的愿望是：尽快回到现实世界…… 顾生盼的愿望是：永远留在这里…… 这是他们为了能够在一起，做出的期许…… 时间已过午夜，游乐场里仍旧灯火通明，顾生盼拉着沈耀卿坐在摩天轮里，慢慢的享受着这个城市的夜晚…… “你不能横着转，却可以竖着转？”沈耀卿打趣她！ 顾生盼被逗笑了，“这种速度，基本感觉不到旋转，所以踏欺骗了我的小脑……” “你喜欢摩天轮……？” “不，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摩天轮……” 76.摩天轮 沈耀卿有些惊讶的看向她，感觉不可思议…… “很小的时候，就是年龄和身高都不允许玩任何游乐项目时，我家那的游乐园还没有摩天轮……后来长大点了，就喜欢玩刺激的，不屑于这种慢悠悠的游戏……再后来，就没有时间来游乐场了……” “那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坐摩天轮？” “摩天轮不是电视剧里谈恋爱必选场景么？封闭又浪漫……”说完她意识到言多必失…… 沈耀卿不禁笑了，“那你看了那么多电视桥段，一定应该知道……在这么封闭和浪漫的空间……男女主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故意放慢的语速掺杂了些许暧昧…… 顾生盼看着他的蛊惑的眼神，在思考着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发生……一边思考一边不经大脑的回复他，“一般故事到这里，摩天轮会坏掉，他们会被困在天上……” 沈耀卿被她逗笑了，戳戳她的额头，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吐了几个字：“慢慢来，我会等你……” 顾生盼被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感动到了，他一直知道她的顾虑和心理负担！她双手缓缓环过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胸前，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蹭了蹭。 “耀卿，谢谢你……” “谢什么……” “你愿意等我……” “傻瓜……”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你先说……” “不要……我先问的你……” “呵呵……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不信你的油嘴滑舌……” “那我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等我们回去后，你要给我名分……” “……” “你不愿意？” “……” 沈耀卿拉起顾生盼，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顾生盼若有所思，却没有正面回答他：“你很迫切的要回去？” 沈耀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忽然她脸上绽放出一股笑容，重新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偎了偎，手却不安分的从衣襟伸了进去，指尖轻柔来回的抚摸着他腰腹间的疤痕，声音软软的说到，“等你的伤完全无碍了，我们再尝试其他的方向，争取早点回去……” 她不经意的撩拨却点燃了沈耀卿好不容易才压制的火……刚刚想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安分的抽出来重新抱紧他，嘴里还轻轻的念叨着，“我困了……我想睡觉……”声音未落，顾生盼已经睡倒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了…… 沈耀卿苦笑，无奈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头靠在她的头上，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慢慢转动，缓缓进入了梦乡…… …… 清晨醒来就看见顾生盼窝在自己怀里，睫毛微微颤动……沈耀卿童心大起，用手指轻轻来回拨动她的睫毛……尚在梦中的顾生盼流露出烦躁的表情，挥手打走了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皱了皱眉。沈耀卿就支着头，笑着看她的睡颜，那么祥和，那么单纯……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了他的思绪——“就这样留在这里吧……尘世喧嚣最终追逐的不过是岁月静好……”。 此时顾生盼在睡梦中安然踏实，让沈耀卿觉得，那些追名逐利不过是过眼云烟，穷其一生想要追求的，已在眼前…… 有些纷乱的思绪被顾生盼的醒来打断，她眨眨眼，看着沈耀卿正盯着自己笑，也回报一个清晨灿烂的笑容，很久没有这么踏实的感觉了！她起身站在窗前申个懒腰，回身伸手拉起了还赖在床上的沈耀卿，“我们今天去准备准备下次出行的装备吧！……” 77.画 沈耀卿有些诧异，拉住顾生盼的手把她拽到身前，“怎么忽然又想要回去了？”他记得她说过她已经爱上这个世界了！ “哪里突然？你的伤好了，我们不就又该谋划启程了么……”她又想到昨天他说的愿望，前提都是回到现实世界……他一定还是希望尽早离开这里的！. 顾生盼愣了愣，没有表露出任何波澜，“你昨天还说等回去了……” “回去怎样？”沈耀卿接着她的话，观察着她的神色……“回去了你就给我名分？你着急回去是为了这个？”他立刻兴奋起来，开心的像个孩子，“好的，我马上去收拾，我们立刻出发！” 看着他兴冲冲跑出房间的背影，顾生盼有些哭笑不得…… 绘制地图的工作一直落在沈耀卿身上，家里已经有一本地图图册了，沈耀卿在选绘图用的纸笔，顺手还拿了两盒油画棒……顾生盼看到他这个小动作，想起了无意中他夹在书里的画，心里暖暖的。她第一次主动牵起了沈耀卿的手，十指相扣……忽如其来的动作让沈耀卿受宠若惊！他不可思议的转向顾生盼，想从她的表情中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刺激了她！ 顾生盼指了指他手里的油画棒，明知故问：“你拿这个干什么……你画的地图也不是彩色的呀……” “在这里无聊的时候，我就随手简单的画幅画，就像你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那看书一样……打发时间！油画棒操作比较简单……”沈耀卿倒没什么隐瞒。 “简单么……那你教我吧！”她饶有兴趣。 “和我学，你要有心里准备！我这个老师是很严厉的！学不好……”他鼓弄玄虚的凑近她的耳朵，暧昧的说到，“是要受到惩罚的！” 顾生盼被他吹的耳朵痒痒，狠狠的送了他个白眼！ 回到家里，像之前一样，两个人凭着印象把沿途经过的景色，城镇，设施拼凑在一起，用车速和时间做标准，大约预估距离，然后由沈耀卿主笔画成地图。因为这次的旅途天气恶劣，很多信息都很不准确，两个人无奈的面面相觑…… 为了缓解这种挫败感，顾生盼忽然开口：“让我看看之前画的画吧……不是答应教我了么！我得先看看你这个老师什么水平！我这个人还是很挑剔的！”她故意激将着试探他。 沈耀卿倒也坦诚，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炫一炫技，顺便这也是个绝佳的表白盛宴——除了之前顾生盼不经意看到的两幅画，还有不少的作品，油画棒的，还有铅笔速写，有一部分就是他休养的这一个月的作品： 有女人坐在窗边看书的速写、有在漆黑夜幕下的十字路口两个人相拥的剪影、有一张居然是透过车窗反光映出的女人的眼睛，眼里倒映着模糊的男子赤裸的上半身！……原来他知道！ 他是把他们经历的点点滴滴都用画笔记录了下来…… 顾生盼的眼睛湿润了，她默默从后面抱住了沈耀卿，本在研究地图的他忽然愣了一下……沈耀卿有点窃喜，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坚强果敢，竟这么容易被感动。 他拍拍她的手，“来，我教你画……” 78.专属标记 沈耀卿用手指在空白的纸上比划，顾生盼就用画笔按照他比划的轨迹画出线条，有注意运笔的地方，沈耀卿就索性从身后拥着她，手把住她的手，躬身力行的画。顾生盼觉得油画棒在沈耀卿手里就像被施了魔法，勾勾画画涂涂抹抹没几下，一副在五彩霓虹下的摩天轮跃然纸上…… 顾生盼转头看着沈耀卿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竟不知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少女心，被沈耀卿的几幅画就俘获了…… 沈耀卿在画的右下角签名似的画了一个标记。 “这是什么？”刚刚在看其他作品的时候顾生盼就有注意到，每幅画右下角都有这样一个标记，她猜想可能是沈耀卿的签名。 “是你的名字……我设计的！”沈耀卿自豪的炫耀着，在空白纸上缓慢用顾生盼名字的首字母拼成了这个酷似爱心的标记。 顾生盼又被感动了……想被俘获的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饶有兴趣的一笔一划学了起来，学会了，就兴奋的转向沈耀卿，满脸孩子气的喜悦，“那这就是我们的专属标记！” “我们的……”沈耀卿喃喃道，他看着顾生盼兴奋的表情，目光落在了她唇上，开心于她现在会不经意的说“我们……”，便情不自禁的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 顾生盼轻笑着转回头，照着刚刚他教的方法，临摹了一副摩天轮，还煞有介事的签上了他们的专属标记。顾生盼聪明，动手能力又强，虽然没什么功底，但总是模仿个七七八八，她拿起自己的作品，兴高采烈的向沈耀卿求表扬，沈耀卿便一边给她点赞，一边笑她幼稚…… 打打闹闹的开心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虽是顾生盼主动提出的做再次出行的准备，但是她似乎并没有特别热衷，一反之前雷厉风行的常态，她对这次的准备工作有些漫不经心…… 沈耀卿看在眼里也不说破，他虽然嘴上说着快点回去，其实态度早已因为顾生盼对他的接受慢慢转变…… 顾生盼在慢条斯理的收拾着厨房和客厅的“非必要”物品，准备在出发前扔到门外以便补充能量。个人的东西本来也没多少，沈耀卿收拾完自己的，就靠在旁边盯着她整理。 手在伸到柜子里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戒指，她“嘶——”的轻呼，沈耀卿以为她伤到了手，刚要上前，便看见她似乎很重视的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继续若无其事的收拾…… “干嘛一直戴着……这又不是你原来的那枚……”沈耀卿的语气微酸……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开始吃醋了！ 顾生盼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盯着自己手指的眼神，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她一直带在无名指的戒指…… 回味一下沈耀卿刚刚的语气，她哭笑不得。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故意伸出手，把戒指展示给他看…… “戒指……”他更酸了，“但是这只是自己在商场挑的，并不是真正你的订婚戒指……你就那么在乎……”他即使控制住了自己，这忽如其来的激动可能是他想到如果回到现实世界可能遇到的劲敌，所以有些激动。 顾生盼笑了，一边用手一圈圈转着戒指，一边用自嘲的口吻说道：“这是教训……” 沈耀卿愣住了，顾生盼给的回答让他感到意外。 “我带着戒指，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让自己能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智，要一直在线！”顾生盼盯着手上的戒指，抿了抿嘴，无奈的笑着，“这样一模一样的戒指，算上这枚，我一共有4个！” 79.回忆 沈耀卿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看她神色黯然，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他也不打断，只等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宣泄…… “你想听听我狗血的故事么……”顾生盼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和你提过，我那个恋爱了10年的前男友，在我们结婚前劈腿了……准确来说是结婚前我才发现……我都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多久……”顾生盼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讲道： “那时候请柬都发出去了……可能是为了面子吧，他求我原谅……我恨，但我更痛……那个时候就一直在纠结，我把最美好的10年的青春都给了他，他怎么能这样！然后就是极度的自我怀疑，自我否认，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如他那个出轨对象……”顾生盼的情绪有些激动，沈耀卿轻轻拍了拍她背。 “那时候我就像你现在的年龄，换做是你，你能很快的就放下么？”她看向沈耀卿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她却倔强的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当时年轻气盛，我把求婚钻戒摘下来扔到了他的脸上，却转身一个人疗伤，还连累所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安慰我开导我……”她舔了舔嘴唇，笑着擦掉了划下脸颊的泪水。“现在想想挺后悔的，那钻戒留着也值几万块钱呢……” 沈耀卿温柔的替她擦干眼泪，她一定伤的很重，才会时隔多年提起来仍旧有如此的情绪波澜。 顾生盼仿佛读懂了沈耀卿的想法，她点了点头，“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忘了他……我也不想忘了，我要记得这份痛，所以我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一直戴着，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我尝试走出来，但是我周围的环境不允许，我和他是一个圈子的，我的同学同事都收到过请柬，他们或是同情怜悯，或是品头论足……为了彻底的割舍，我选择离开研究所，甚至直接转了行……” 她伸出手看了看指间的戒指，继续讲，“我一直带着戒指，一方面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另一方面，大龄未婚女性在职场上是受歧视的！所以我一直以已婚已育自居……”她不禁苦笑…… 沈耀卿却从她轻描淡写的背后，领略到了她的艰辛…… “两年之后，我逐渐在新的行业里站稳脚跟。距离那件事过去三年了，而且我也31岁，全家都开始各种形式的帮我张罗相亲，劝我赶紧结婚……”她不禁失笑，“你看这个社会，女人真的好难，我上学时候跳过两次级，又是硕博连读，博士毕业倘算年轻……若是按部就班，毕业都要30岁了，若是单身，走进社会得到的不是赞赏，而是被当做异类的目光！” 沈耀卿也不禁苦笑，是呀，同一个世界，同样的烦恼…… “老吴是那时候我业务往来认识的……他是个很睿智的男人，眼光很独到，他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是伪婚……”在顾生盼只是客观的形容她的现任时，沈耀卿明显的酸了……他又不好把嫉妒表现的太明显，那种隐忍让他如坐针毡。 顾生盼意识到了他的不爽，停了下来，试探的问他，“还听么……” “听！当然听……”千载难逢获取敌人信息都机会，沈耀卿可不想放过，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制胜！ 顾生盼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不禁莞尔。“他对我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当时还在公司闹了不小的风波……因为各个方面都很合适，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沈耀卿搭在顾生盼背上的手抖了一下，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合适……他不知道这对于他到底是竞争优势还是劣势…… 80.被三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他就向我求婚了……他从我闺蜜那里知道了我前任的事，可能是以为我戴的戒指就是当年的订婚戒指吧，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想法，他的求婚戒指居然也是同款，不过刻了字而已……” “迫于家里的压力，还有我似乎被洗脑了，觉得我32岁的高龄，早就应该结婚了，于是我答应了，我们同居了……”顾生盼的情绪早已回复平静，语气还微微透着寒意…… “有过之前的阴影，我对婚礼筹备并没有特别热衷，他也承诺说要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所以要精心筹备。因为他在创业初期事情繁多，所以婚礼筹备的阵线就拉的很长……”顾生盼的脸上流露出了讽刺的笑。 “一直到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他才开始紧锣密鼓全身心投入婚礼的筹备……”沈耀卿听到这里手明显的颤抖了，顾生盼感觉得到，但是她好像已经释放了那个恶魔，她冷笑着，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说到了关键时刻，没办法停下来。 “本以为可能是双喜临门的好事，毕竟我都快高龄产妇了……谁知道……”她的语气冰冷，沈耀卿下意识把手从她后背抽出来，搭在她的手上……她又冷哼了一下，“谁知道他的妻子找到了我……” 沈耀卿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心疼眼前的人，她都经历了什么！ “她妻子倒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反倒算是给我带来个好消息吧……她告诉我她们刚刚办理好离婚手续，她说她这次回国就是和他把所有牵绊都整理干净，让我不要多心，她说她们因为财产分割比较复杂，离婚官司打了一年多，她还说她在国外早就有了新老公……” 顾生盼讲这些的时候，语调平静，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八卦…… “她可能是好心来跟我澄清的吧……可如若不是她的出现，我根本还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我这一年多居然迷迷糊糊的当了人家的小三……”顾生盼陷入几秒的沉思，回过神了嘀咕了一句：“老吴的手段我是知道，用在我身上也一点不含糊！” 她的评价毫无感情，除了自嘲。 “我和他挑明了这件事，他也不否认，只是一直在强调他爱我，他隐瞒只是不想错过我……”顾生盼扭头看了眼沈耀卿，苦笑，“经历过被double kill的我，要是再不把自己活成人间清醒，那我也是活该了！” 沈耀卿把她搂到了怀里，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如何安慰她…… “我从他家里搬了出来，他本来还拿孩子做说辞……”她叹了口气，“也怪我不争气，遇到这种打击不能心态平和处变不惊，情绪起伏太大，孩子就没了……”说到这，她有些哽咽。 “但是我们没有分手……因为他对我真的很好，他本身似乎没有任何可以挑出来的缺点。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没有和家里说，婚事取消的理由就是孩子没了，我需要调整心情……反正对我来说，取消婚礼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顾生盼的戏谑让沈耀卿恨的握紧拳头。 “你爱他吗？”挣扎了好久，沈耀卿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居然是爱情至上派的。 顾生盼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沈耀卿一眼，她想说爱是理想主义，但是觉得不该影响他的观念，“爱过吧，不然怎么会答应和他结婚……更不会怀上孩子……不过那件事之后，我们心照不宣的更多是体面的关系，他在我的事业上可以给予很大的助力，在生活和情感上也可以很好的做到查缺补漏……” 顾生盼如此功利的评价她和她未婚夫的关系，让沈耀卿有些不适应…… “那我呢？……” 81.不一样 顾生盼并没有拿他们比较过……之所以会吐露这些，是她想着他们如果这次成功回去了，总是要面对现实做个了断的，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模棱两可…… “老吴与我而言是个完美的合作伙伴……他行事作为完全在我的度之内！”顾生盼看向沈耀卿，自我调侃，“我是个矫情又挑剔的人，他的分寸感非常强！他会吸引我也是因为我这么个眼高于顶的人，很难由衷的钦佩赞赏一个人，所以他是个那个特别的存在！” 沈耀卿别扭的把目光投向了别处，听顾生盼对这个竞争对手如此高评价，他羡慕嫉妒也有些闷闷不乐……顾生盼也觉得此时的场面有些诡异，初衷是想要把完整的自己展示给沈耀卿，想告诉她自己的感情观，让他更了解自己……谁成想变成了在他面前称赞别的和自己关系匪浅的男人，也不怪他会不高兴！ 顾生盼转去哄他，用双手扳回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生气啦？……” 沈耀卿眼神闪躲…… “我希望你能多了解我一些……”顾生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足够了解，你再判断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说罢她轻轻松开双手，转身继续收拾柜子里里外外的东西…… 沈耀卿看着她手中毫不滞涩的动作，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在和自己拉远距离……他脑中有些混乱。知道她的过往经历，本是心疼她，但是她摆出的姿态又仿佛把这些心疼，同情拒之门外……她刻意想要表达自己的功利和对爱情的失望与冷漠，却更加深了他想要走进她心里的欲望…… 顾生盼没有看沈耀卿，却忽然说了一句：“你们不一样……我对他是有所图的……对你，没有……” 她继续把这段时间留在家里的生活痕迹慢慢的梳理好，打包扔到了门外…… 把封存许久的记忆挖掘出来，给她心绪带来很大的波澜……她不禁又开始质疑起这几天和沈耀卿愉快的相处给了她什么假象……再次想要逃避又有些不舍这种矛盾的心理在疯狂撕扯她的神经…… …… 夜深了，顾生盼坐在飘窗窗台上，环抱膝盖望着窗外的月亮……房间的写字台上摆满了沈耀卿的画，那是她们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那张摩天轮的画作静静躺在她脚边…… 明天她们又要再次启程了……她觉得他的愿望是能快些回去……似乎在这个世界也滞留的太久，久到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社会人……她过于沉迷这里的安逸，沉迷沈耀卿给她的温暖，沉迷这个世界的自由……忘了她的责任，忘了她的压力，忘了她的牵绊…… 每次即将出发的时候都要做一番思想建设，好似一次比一次感情复杂，一次比一次内心矛盾……顾生盼就迷迷糊糊窝在飘窗上睡着了…… …… 沈耀卿在黑夜中坐在沙发里，手肘支着腿，交叉着手指，凝望顾生盼的房门，若有所思……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明朗了……但顾生盼似乎还有所保留的若即若离，这种感觉让他苦恼困惑，对明天的再次启程也没有什么兴奋和期待，似乎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对他已不那么重要…… 意识到自己意识潜移默化的改变，沈耀卿坐直了身体，似乎默默做了什么决定…… …… 天还没有亮，几乎一夜未眠的沈耀卿在客厅徘徊，听到顾生盼的房门响起，立刻驻足，目光投向门口。 顾生盼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间，意外看到站在客厅的沈耀卿，愣了一下，浅浅问候了句：“这么早……”，转身走进洗手间…… 沈耀卿欲言又止…… 两个人就这样兴致蔫蔫的开始了再一次的征程…… 82.边缘 一如既往的轮番开车，顾生盼因为没有休息好，一直显得昏昏沉沉没什么精神，沈耀卿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她有意无意的打断或者回避…… 这段旅程异常沉默…… 沈耀卿几乎一夜未眠，车开了没多久就明显精神不济……顾生盼想到上次的意外还心有余悸，沈耀卿也心照不宣的把驾驶位让给了顾生盼。 他打了个盹，再睁眼已是正午…… 一路向东，已经错过了迎着日出开车的路段，顾生盼见沈耀卿醒了，缓缓把车子开进一个加油站，眼神扫了一眼油表，两人之间的默契已无需言语，一个眼神，沈耀卿就知道她是在示意自己该加油了…… 整顿好再上车，顾生盼已经靠着副驾的车窗睡着了…… 她是在刻意回避自己？亦或真的是太累？沈耀卿越来越领略到这个女人的难以捉摸……他苦笑，继续向前漫无目的的驰骋…… …… 这一天的行程两人几乎0交流……虽然之前的行程也是轮番休息以确保补充体力，可能这次心态的不同，沈耀卿格外的敏感，就觉得格外的别扭…… 一直到再次到加油站加油，车子停下来，顾生盼才悠悠转醒……昨晚前半段胡思乱想的失眠，后半夜又在飘窗上睡着了，上午一路迎着太阳开车，都让她感觉疲惫不堪…… 打开车窗，顾生盼探出头冲正在加油的沈耀卿说了句，“我开吧，你休息一会……”，沈耀卿的手停滞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着她一气呵成的下车，绕了半圈，开驾驶位又上车，全程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或许只是因为他有心事，所以格外留意她，又格外敏感和多虑…… 远处的天空映出一片霞色，顾生盼边开车边想事情，没有留意到沈耀卿的眼神一直流连在她脸上，几番欲言又止…… 几番犹豫，沈耀卿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刚想开口，却感到忽然减慢的车速，见顾生盼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悻悻道：“到海边了……” 他循声向前望去，天气很好，此时的路段在坡上，可以遥望到几千米外的波光粼粼…… 随着他的滞住，车子很快开到了海边……一望无际平静的海面映着霞光，顾生盼转头看了看沈耀卿，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的去向……他也怀揣心事的盯着她…… “不走回头路……我们沿着海岸线向北……”顾生盼自顾做了决定，一个转弯，继续向北驾去…… 车窗和天窗都开着，车速适中，感受着黄昏的海风，顾生盼享受着这份惬意…… 从黄昏开到天黑，海平面上一轮明月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亮……“我们似乎到边缘了，右手边就是海……我想我们沿着海边一直向北，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突破……”车速越来越慢，当她面前也出现一片海域，沿海大道转而向西延伸后，她索性停住了车子…… 车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海面上一轮明月映的远处波光粼粼…… 沉默了一天的沈耀卿忽然拉住顾生盼的手，声音温柔中带着试探……“我们去沙滩上散散步吧？……” 顾生盼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车里没开灯，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沈耀卿眼中泛出的光亮。他的邀约预示着他们会离开这辆车，预示着他们这次的旅程可能即将结束，预示着他在还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时候，就放弃了…… 两人踏着月色，伴着海浪的韵律，漫步在沙滩上……沈耀卿小心的牵起顾生盼的手，她任他牵着，继续享受海风拂面…… “你说这里就是边缘？……”他试探的打开了酝酿一整天的话题…… 顾生盼没有发觉他的异样，索性踢掉鞋子，赤脚踩着柔软的沙滩……随口回应他：“我是说到了陆地的边缘……或许要穿过这片海，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了呢……” 沈耀卿沉默了两秒钟，“那我们如何穿过这片海？” 顾生盼抬头望向海面上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语，“找个大游轮吧，小船我会晕船……但是我不会开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海洋有多宽广，现实世界的跨洋旅途可是动辄按月计算的……我们要坚持那么久不同时睡着……否则就会功亏一篑……”她把目光转向沈耀卿的脸，似乎在询问他做好这个准备了么…… 沈耀卿驻足，认真的盯着顾生盼的双眼，“那我们干脆就留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永远不回去了……” 83.蛊惑 顾生盼怔住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他的，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转瞬即逝的惊讶后，她眼神从他脸上转移到自己的脚尖，继续踏着浪向前走去……嘴里呢喃道：“若回不去，也只能留在这里……” 沈耀卿听清了她的话，再次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箍住她，神情凝重认真，“我是认真的，即便眼前就是回去的大门，我们也不要踏过去好不好？你和我，我们两个，就在这个世界，遵循这里的规则，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们以后也不再为了寻找回去的路而奔波了……如果你想旅游探索，我们一起，踏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用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鼻尖轻触，他的嗓音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的色彩，“盼盼……你愿意么？……” 顾生盼眨了眨眼，她心里一千一万个愿意，她曾无数次想象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每每一探究活着的意义，生命的追求时，她都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就在印证这里的一切都是最终想要的——没有生活的烦恼，没有工作的压力，不需要应酬交际，可以很充实很知足的生活，几乎就是很多人终其一生的追求！虽然因为一些规则让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完美，相较与现实世界的纷繁复杂和残酷，相较于在现实世界里对欲望无能掌控，这里的安逸妥帖已经让她深深迷恋……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也愿意永远和她待在这里，那她就可以把现实世界的所有牵绊抛诸脑后，无所顾忌的去爱……尽管那里还有她的责任，尽管这样的决定显得她太过自私，但是这种想法被沈耀卿蛊惑放大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生盼难掩脸上满足的微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牵着沈耀卿的手，沿着海边跑了起来，边跑边爽朗的笑出声来…… 沈耀卿没有等到顾生盼明确的答复，但是看着她欢脱的表现，难掩兴奋的神色，他似乎已经获得了她“愿意”的回答…… 沈耀卿也笑着，和她一起踏着浪，踏着月色，奔跑起来…… …… “那有一片木屋，我们过去看看吧……”气喘吁吁的顾生盼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木屋，拉着沈耀卿往前走去。 这里是一片海景酒店的木屋别墅群，错落有致造型独特的木屋，每一栋都面朝大海，保证了独立的空间和私密性。 顾生盼难掩心中的兴奋，她穿梭在这些木屋之间，途径之处，把挂在房檐和栈道栏杆上的氛围夜灯都打开了，不一会儿，一片闪烁着小夜灯如梦如幻的木屋城堡，伴着阵阵海浪声出现在海边…… 看着顾生盼像孩子般跳脱兴奋，沈耀卿觉得自己仿佛重新认识了她，或许是卸下了心理包袱，她的释然和开朗让他更加心动…… 不知不觉已到凌晨，欢脱过后顾生盼累的坐在木屋前的栈道上休息，望着远处黑黢黢海天相接的方向，她冲着东边，月亮此时已经转到西南方，绕出了她的视线…… 沈耀卿坐在他身边……和她一起凝望远处…… “没有光，都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一片黑暗……那里会不会是深渊……”顾生盼自言自语着，像有所指…… 沈耀卿听到了她的弦外音，也不反驳，牵起她的手，一起抬起来，指着前方。 “你看那里，我们手指的方向……等一等，那里会越来越亮，太阳会从那里一点点升起来……你会看到光亮，看到希望……” “嗯……那我们坐在这里等着日出吧……” “好，你先眯一会，太阳出来我叫你……”沈耀卿的声音温柔细腻，顾生盼乖巧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她望着远处的黑暗，等着黎明的光亮…… 84.日初 天亮了…… 她靠在他肩头，看着海面上慢慢弹出的红色火球，将半片天空染成橙红色；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浪花卷起的泡沫，随着一声声海浪的声音消散…… 这份寂静，让她有些恍惚，脑中的思绪，负担，压力，不知觉的消散殆尽……她侧头看向他，心想：就按他说的，永远留在这里吧，不后悔！ 他注视着海面，仿佛也在若有所思，轮廓分明的下颌曲线，让人禁不住吞口水……她不禁看痴了，这绝美容颜，就算说她贪恋的仅仅是美色，她也认了！更何况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那份早已无法压制的心动，让她做了决定！ 时间就这样静止住吧……虽然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时间静止的，但是她贪恋此时此刻的宁静。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灼灼的目光，扭头转向她，正看到她仿佛有点犹豫，有点矛盾，又有点坚决的眼神……眼神里，好像还有点害羞和欲望……他不确定，不过她盯着他毫不回避的目光，让他心头紧了一下…… “怎么了？……”为了打破这小小的尴尬，他轻声问道。她的目光却并没有因为和他四目相对而有任何闪躲……她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心里铺垫和自我暗示了……虽然她的心跳已经加速，但是看着他平静温柔的面庞，她再一次在心里决定：该做点什么了…… “你给我唱首歌吧……”她这是说了些什么！她暗骂自己，还一直标榜自己经验老道，结果到了真格却又打起了退堂鼓，这表现俨然和自己的年龄和欲望不成正比！ “好……”他看着她眼中的炽热和犹豫，轻轻一笑，转头面向大海，轻轻哼唱着他的一首新歌，是刚刚杀青剧的主题曲……是那种唯美婉转的情歌，正配当下这浪漫的调调。 其实他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也似乎对她的纠结有所察觉……他又何尝不是呢……他自认做为男人，自我克制已经很好了，在他做了那样的表白与承诺后，她默许的接受后，他想要跨过他们之前需要保持最后的距离……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在极力隐忍，但是感情和欲望，在这个不知前路的世界里，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的世界里，又如何能控制呢…… 他的声音空灵，仿佛情人在耳边呢喃，趁着渐亮的霞光，和带有催情色彩的海浪声，她有些意乱情迷，眼神从刚刚盯着他的侧颜就没有挪开，他在哼唱，喉结也跟着滚动，她就那么盯着，想用眼神把他吃掉一般…… 仿佛她的理智都化作泡沫被海浪卷回了大海，她轻轻咬着下唇，靠近了他的耳根，亲了下去…… 他的哼唱戛然而止，只有海边轻轻的风声和海浪声……他再次扭过头，眼中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火，盯着她来不及躲闪的眼睛，目光又缓缓略到了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唇上…… 她的心跳仿佛已经停止了，看着他灼热的目光，分辨不出那里面蕴含怎样的情绪，她的眼神从他的目光逃避游离，却又不舍得离开他的脸，就轻轻停在他微微抿起的嘴唇上……仿佛着魔一般，她的脑子和心脏一定都沉入大海了，似乎有个邪恶的声音在撺掇她：既然你已经开始了，还怕什么！于是她轻轻吞咽了一下，微启双唇，吻上了他的…… 他看着她一副装作“勇敢”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感受到她有些微凉和颤抖的嘴唇，他感觉心脏要炸开了……既然开始了，就休想轻易结束……他转身一手扣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深深的回吻她……她感受到他的回应和鼓励，双手环绕搂住他的脖颈，让自己彻底的沉沦下去……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向她索要，感受她的战栗和回应…… 太阳升起来……照在遗落在栈道上的一枚钻戒上……一瞬间，泛着七彩炫光的钻戒仿佛被阳光照成了泡沫，消失不见…… 透过阳光，透过幔帐，隐约可见，木屋内，纠缠的身影…… 85.自责 海滩清晨过后，沈耀卿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有一些变化，无论是些许微妙的变化还是实质大步转变，他都非常期待……但是，当他早上在房间醒来后，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份不对劲让他坐立不安——她在疏远逃避他…… 虽不至于让他感到慌乱，但她明显异于往常别扭的表现，也让他颇为烦躁：平日里白天，她至少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客厅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又或在厨房餐厅寻觅点吃食，在阳台看看日落吹吹风……至少，她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话。如果他长时间在房间里，她一定会来敲敲门，看到他，或者只是听听他的回应，她说过，那样会让她安心……即便是他以为他们冷战的那几天，她也不会刻意的回避他…… 可是，从海滩回来，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改以往欢腾耐不住寂寞的脾性，安静的出奇……甚至美食也没办法引起她的兴趣，他几次敲开她房间的门，她总是很敷衍的回应他两句，就匆匆逃开了……是的，他确定，她是在逃避他…… 因为在木屋？可是她是主动的呀…… 他有些苦恼，但却并没有任何可以求援的途径……并且他知道必须快速打破这个僵局……这个女人的心思可真磨人！ 顾生盼在房间里在她的笔记上勾勾画画，思绪却早已脱离笔记跑到了外太空：她是不是冲动了？是不是进展太快了……把过错甩给日出？朝霞？海浪？她有点懊恼，甚至后悔……虽然都是成年人了…… 清晨醒来看到自己依偎在他怀里时，第一反应是幸福甜蜜的，但紧接着自责羞愧的情绪让她迅速起身随手抓了件衣服逃出了房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责，因为自己太不矜持？因为自己太过主动？还是因为自己其实内心早已期待已久，这份期待让这件事情变成了蓄谋已久，这蓄谋让她终究没逃脱道德枷锁的束缚…… 她尝试规劝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了，已经确定不回去了，那这里就是新的人生……所以不是出轨，没有背叛，不要再有负担，不要再刻意给自己道德绑架。 她们彼此表明过心意，双向的奔赴，成年人的爱情，水到渠成的结果，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没有规定的节奏和程序…… 但无论怎样的自我宽慰，她还是觉得有些歉疚的情绪，仿佛在耳边念叨着：你不该…… 沈耀卿可无法猜透这个女人胡思乱想的细节，他已经决定和她一起留在这里生活，抛开原来世界里的一切，他并不是一时冲动或者气氛刚好的意乱情迷，他觉得一切只是顺理成章的水到渠成……更何况，他们是彼此相悦……。 所以他只能理解成：顾生盼害羞了…… 他轻轻敲了敲她房间的门，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道：“盼盼，家里的东西已经都被你扔了……我们需要去补给物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要和我一起呀，我可不敢一个人出门……” 果然，房门快速打开，她显得有些慌乱：“等我换件衣服……我们……一起”，总是要面对他的，她不可能一直逃避，她不由自主抓住了他还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腕。忽然心里就豁然开朗了：有什么大不了，她都敢认自己最初对他就是见色起意，那不过是兜兜转转的秉承了初心，去他的枷锁，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俩就是道德！ 他看到她终于开门，不由得内心放松了，微笑着用另一只手牵起她略显焦虑抓在他手腕上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轻松带着笑意的轻声安慰道：“好，我们一起……”他握着她的手不禁紧了紧，能这样和她一直下去，真好…… 86.惩罚 路上沈耀卿开着车，顾生盼右手支着头望向窗外，左手无意识的拇指抠着食指，这是她专注思考或者放空思绪时的小动作。他瞟到了她无名指上空无一物，戒指不见了……他微笑着腾出右手牵起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戒指呢？……” 她正在愣神，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却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眼神，“你能放下，我很开心，我不会让你失望，信我……，”那声“信我”宠溺至极，让她的心一下子融化了，她忽化身情窦初开的少女，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乖乖的点了点头，一路眼睛再没有离开他的脸。 一如既往的采购，还是那么丰富货架，还是那么琳琅满目但是千篇一律永远不会上新也不会减少的商品，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将她蜷在自己和购物车之间，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嘴就在她耳边，是在轻声说话，更像是在吹风调情。她想躲开一点，却被他箍的更紧了，“不许跑，你不能躲我……”他窸窸窣窣的耳语，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她耳根发红发烫。“我不是要躲……只是你这样，我耳朵有点痒”，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姿势，反而嘴唇离得她耳鬓更近了，“谁让在家躲着我，这是对你的惩罚”，说完，还不忘在她耳廓上轻轻啄了一口。 天，她早该知道，他撩人的手段……她根本就和他段位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再想着挣脱，就静静被他蜷着，她想要什么，伸手指一指，他拿来扔进购物车里，余下的，她就尽情被他蜷在怀里，感受他的心跳。 一如既往的，他们牵着手，推着购物车，散着步…… 回到家，他似下定决心不给她任何逃避他的机会，对她亦步亦趋，这故作幼稚的举动把她逗笑了，也让她心情放松了很多。 晚上，他坐在客厅里听音乐，她在洗手间叨咕完准备回房间休息，却在房门口被他一把圈在了怀里，两人面对面，他的气息吹在她额头上，她还有点懵，脑海中第一反应竟是：这个男人，主动起来，她只能投降…… 他一改下午故作幼稚搞怪逗她轻松，而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他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想要闪躲，他也不强迫和她对视，而是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轻轻道：“我们好好聊聊吧……”她心里猛的一紧，他用这么不正经的姿势和她说这么正经的话？她想抽出双臂脱离他的掌控，毕竟要正经的聊天，气势上不能先弱一节。可是他哪里给她机会，看她想要挣脱自己的怀抱，就顺势把她限制在她房门口，脸又贴近她的脸几分，声音低沉却又咄咄逼人：“为什么回来后要躲着我？”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思索着如何快速的表达，让他易于接受，还能摆脱现在自己这种“被咚”的局面。可是他似乎并不想等到她的答案，自顾说下去：“别给自己上枷锁，盼盼，我们已经决定就在这，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俩……”，他轻轻抓起她的一只手，缓缓贴在自己的脸上，“我们能感觉到彼此，对么……”她看着他认真的脸庞，手指可以感受到他脸颊的温度。“不要想着躲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她把手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胸前，这种暧昧的姿势和暧昧的气氛，让她感觉窒息，她轻轻推了推他，想要赶紧逃脱。他却借势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向自己，贴的更近，他用鼻尖抵着她的，轻轻呢喃：“又想逃……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么……”她感觉已经要融化在他怀抱里了，他要聊的话题她已经知晓，他表达的意思她已经清楚，他还要干嘛……她想开口问他，他却抢先一步吻住了她，她感觉四肢百骸都已经软了，她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稳住自己的身体。吻的她七荤八素后，他揽住她的腰，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用略带喘息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似征询，却更像命令：“今晚让我在你房里睡！”不等她反应，他已揽着她转身进屋，并关上了房门…… 87.风雨欲来 沈耀卿早就醒了，亦或是一夜睡的并不踏实，虽然好像他已经让她完全接受自己了，但是他总觉得他还并没有完全得到她，她虽然对自己很热情，他亦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需要和渴望，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征服的还不够。若是之前，他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人心总是喜欢得陇望蜀，他内心极具膨胀的占有欲，让他在进一步之后，只想更进一步…… 看着顾生盼安静甜美的睡颜，他开始仔细端详起来：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她的睡相，那时候的心态更多是紧张，恐惧，即使睡着，也充满了不安和焦虑。现在怀里的人，确是睡的踏实，嘴角还微微有些上扬，等她醒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是什么让她做梦都笑出来。情不自禁地，他附身吻了吻她的唇角，自己的脸上也洋溢出满足的微笑…… 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她还沉浸在美梦里不愿醒来，很久没有这么安稳踏实的睡过一觉了。想躲过阳光的刺眼，她翻了个身，回手却打在他的胸膛上，她一激灵，猛的睁开眼睛，正撞上他充满调侃又有些探究的眼神。她恍然想起，他昨晚和她纠缠到深夜……“早……呀！”她有些不太习惯，睁开眼就能看到身畔人的笑容，尤其还是这么一张美颜，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早……”他伸手捋了捋挡在她额前的长发，“睡的好么……”清晨的嗓音低沉略带沙哑，她眨了眨眼，算是肯定的回答，随后又把头钻进他的颈间，手从他的胸口滑到他的腰间，搂紧了，也让自己贴到了他身上。他身材可真是绝了！她美滋滋的想着，却不知清晨这一番操作，却有点刺激到了这个男人，他一翻身将她压住，看她有点惊讶又瞬间恍然的眼神，他用更低沉更沙哑的声音警告她：“别乱动，再动，我就吃了你……”她狡黠的笑了一下，双手环住了他结实的腰部，借着力让自己的头抬起来，贴近他，这样他们贴的更紧了，她嘴角含着笑，只是用气息吐出来一个字“好……”，风雨欲来，她招风唤雨，只能自己承受…… …… 沈耀卿彻底领教了顾生盼的热情和主动，他不禁怀疑之前顾生盼的冷淡疏离是否是欲擒故纵。敞开心扉后她表现的判若两人，他除了看到她大女人霸道专横的一面，更领略到她小女子的羞怯…… ……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希望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腻在一起，尤其是这样没有经济压力，没有物质攀比的世界规则，让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寸步不离…… 沈耀卿做饭的时候，顾生盼便从后背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垫在他的肩上，边欣赏男人下厨的帅气，边手不停歇的欣赏腹肌…… 顾生盼坐在飘窗上看书的时候，沈耀卿便和她凑在一起，与她背靠背坐在飘窗上，拿着画板画画，时不时仰头枕在彼此的肩膀上，再微微侧脸，给对方一个甜甜的微笑，或是一个深情的吻…… …… 这天傍晚，两个人正窝在沙发里边吃零食边看电影，电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南极的爱情故事。镜头中神秘绚烂璀璨的极光正在闪耀，顾生盼看着电视屏幕，发出一声“哇……”的慨叹……她转头扭向沈耀卿，对着他微微转过来的侧脸，悠悠问道：“你是不是在实地看过极光？”她问的不是你看没看过，而是是不是看过……沈耀卿觉得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他点了点头，又转过去一点，鼻尖抵着她的，轻轻说道：“嗯，之前参加过一档综艺做飞行嘉宾，在挪威很幸运的追到了极光……” 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期待和失落，温柔的吻了下她的鼻尖，“你如果想看，我们可以往北走，尝试一下，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模仿我们现实世界么，那北面也许也是极地，也会有极光呢……” 88.一镜到底 顾生盼听着他的建议，暖心的笑了笑，挽住她的手臂依偎在他怀里，喃喃说着，“嗯……好呀，我还记得你说的话……你说你要陪我探索到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那去看极光就作为我们的第一站吧……” 看着她脸上略显期待和满足的表情，沈耀卿笑了笑，继续倚着她的头，看着电影…… 影片里的气氛越来越微妙起来，男女主角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气氛逐渐升温，急促的喘息和胶着的眼神把暧昧感拉致顶点…… 谁都知道接下来剧情会如何发展…… 镜头在男女主人公的拉扯中切换着，含蓄得让人浮想联翩…… “你拍这种激情戏的时候，拍摄过程会反复摆姿势重拍么？还是一条过？这么多的镜头角度，是要拍很多遍么？那每次能保证状态是一样的吗？……”顾生盼忽然的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沈耀卿有点措手不及…… 上次因为这种事情尴尬也是在这里，她当着他的面看他演的激情戏，她看的津津有味，他却尴尬的不知所措…… 沈耀卿皱皱眉头，这个女人果然与众不同……看到这种情节不是应该共情一下么……尤其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可以不用因为尴尬而转移话题……她的脑回路，居然想起来问他这样的问题…… 见他没反应，顾生盼坐正身体，好奇的转头盯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秉着科普的精神，沈耀卿准备忽略到她问题中“自己拍摄”这个前提，而是给她介绍了一下拍摄过程中单机位和多机位，“其实你看到的这些很丝滑的剧情拍摄过程并没那么唯美……” 他试图和她解释清楚，男女演员在拍摄过程中，完全不像展现在观众面前这样亲密…… “一些角度是反复斟酌调整的，现场有很多摄像机，近景，远景，特写……后期靠剪辑师的剪辑才呈现这种效果，所以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顾生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盯着沈耀卿认真的表情，也严肃的说：“我知道呀……我看过很多拍摄花絮……” 沈耀卿有种被她戏弄了的感觉……“你知道……那你还……” 顾生盼绷不住笑，凑近了他，佯做好奇的继续问道：“我是想问，为什么这种亲密戏，不拍一镜到底……那样不是更自然……代入感更强……而且……” 沈耀卿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而且什么？……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这种戏的一镜到底，那你不如去看……”他凑近顾生盼的耳朵，轻轻说了什么……又坐正身子，看顾生盼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还送了他个大大的白眼…… 他坏笑，觉得逗着她无法反击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顾生盼挑了挑眉毛，感觉被他调戏了，也不气恼，转着眼睛琢磨如何能扳回一局……沈耀卿以为她被噎得不做声了，有些讨好的搂住她的肩，继续看电影…… 一个不注意，被顾生盼一推跌躺在沙发上，沈耀卿不知所以的愣住，顾生盼借势骑坐上来，手撑住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不怀好意的笑一笑，上身压下去，凑到他的耳边，“看别人多没意思……不如……” 她凑的更近，声音更小…… 沈耀卿听清了她的话，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噙起了一抹微笑，呼吸渐渐重了，用眼神试探她。她挑衅的目光和表情，让他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猛的起身吓得她惊呼一声……在她惊魂甫定的瞬间，他已将她压在身下，玩味的看着她还有些倔强的表情，在她耳边轻轻呼道：“好……给你演示一下，什么是一镜到底……” …… 89.追光 顾生盼以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能属于别人，当自己也可以在8小时前提了一句去看极光，就在一觉醒来后踏上了追光征程，是不可思议和极度兴奋的…… 娴熟的出游准备，没有目的的旅途让两人格外放松，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美景，美食和任何新鲜玩意，任何有趣的事情，都是两人停下脚步的理由。 大不了，睡一觉从头再来…… 所以这一次的路程进展微乎其微： 远远看到个温泉，两人不约而同的弃车跑去泡温泉——氤氲的水雾和适宜的温度，舒缓了所有的疲惫，在温泉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痕迹后，手指都抬不起来的二人沉沉睡去…… …… 途径一个庞大的葡萄酒庄园，顾生盼先是执着要采摘葡萄，在葡萄藤下张嘴叼下的新鲜果粒，果然更加甘甜……在酒窖肆意打开酒桶，借着品尝美酒的名义又放肆的耍了顿酒疯，最终在犹如城堡般庄园内遁入梦乡…… …… 驱车追逐雪山，藏在云雾中的雪山之巅，却总是若隐若现，开了一天的车都没有追到山脚下…… 这种肆意和放纵是顾生盼从未奢望过的，却居然一一实现了…… 他们不确定哪里会有极光，不确定能不能遇见，只是享受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寸美好…… 这里是一个树林中的猎人木屋，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的征程，连续开了两天一夜后，车子在树林外没油了……他们准备了御寒装备，只准备等一夜，如果幸运看到了极光，便不虚此行，若是没有，无非是好好睡一觉，准备休整后再次尝试！ 顾生盼靠在沈耀卿的肩头，对着噼啪直响的火堆，忽然有感而发：“我们不是在追逐极光，而是在追逐梦想，追逐放肆的人生。这是我从前连想都没想过的——毫无牵绊的在生命的每个角落驻足，去尽量的体验和感受生命每一条轨迹。” 沈耀卿的瞳孔中映出跳跃的火焰，他微微转头，落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嘴角掩不住笑意，宠溺的语气回应她：“我也从来都没想过，我的生活会比演戏更精彩，经历了超越剧本的情节……也庆幸……剧情里有你……” 顾生盼挺佩服沈耀卿说情话的能耐，甜而不腻，酥而不麻，她明明觉得假，却听起来满心欢喜……大概恋爱让人迷失，让人降智就是这个道理…… “这里怕是等不到极光了……”顾生盼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执着？” “难得可以为了这种事情任性……” “嗯……你尽情任性……我陪你……今天不行，就明天继续……这里没有就换个地方……” “干嘛这么纵容我……” “先陪你实现一个你的小愿望，才好让你实现我的小愿望……” “你有什么愿望……不妨先说来听听……” “……时机未到……” “故弄玄虚……” 跳动的火苗伴着偶尔迸出的火星，顾生盼靠在沈耀卿的肩头，两人说说笑笑的在寒冷的夜中编织出一张温暖的网，笼罩着这个静谧世界角落里，一个小小树林中的猎人小屋…… 这份温暖，在两人交颈而眠后，渐渐散去……随之散去的还有给夜色平添点缀的火星，和柴火燃烧后徐徐炊烟……留下皑皑雪地中孤零零的一个小木屋，连曾经点过篝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90.求婚 又是几轮辗转重复的出发旅途和回归原地，顾生盼有些疲惫了，沈耀卿却丝毫不见厌倦。 …… 周围的气温很低，放眼望去一片冰原，在搭好的帐篷和睡袋里蜷缩成一团，顾生盼恨不得只把眼睛露出来，她有点懊恼自己提出来这么个“愿望”，沈耀卿又乐此不疲的一遍遍带着她尝试实现，她知道遭这种罪全是自找的…… 两人巴巴的通过帐篷的塑料天窗盯着天空，顾生盼忽然开口问了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看极光么……” 沈耀卿不明所以的转头望向仍然翘首望向天空的顾生盼，等着她接下来的自问自答…… “地球上的极光是由于磁层和太阳风的带电高能粒子被地磁场导引带进地球大气层，并与热层中的原子碰撞造成的电离发光现象……”她顿了顿，转脸看了看沈耀卿显然没有听懂的表情，噗嗤笑了出来……她思考了一下，换了个方式表达，“极光发生的必备条件有三个：大气，磁场，高能带电离子……这个世界虽然是在照搬复制我们的现实世界，但是本质应该是有所区别的。我也只是想验证一下，有极光的地方，说明有强磁场，那或许是我们离开这里的一个突破口……” 沈耀卿的表情微微有点变化，“不是说好我们不回去了么……你怎么还……” 他的情绪被顾生盼忽然瞪大的双眼和惊喜的表情打断了，她直勾勾盯着远处的天空，轻轻拍了拍沈耀卿，然后急忙钻出睡袋，闯出了帐篷，向远处一条逐渐扩大的亮线跑去…… 沈耀卿紧随其后，两个人渐渐收住了脚步，被眼前的壮观震惊了…… 远处一条绿色的光带越来越亮，像从天上垂下的缎带，在天幕中飞舞，渐渐光带扩展成紫色和绿色间隔布满天际，飘荡扩散出丝滑的形态…… 顾生盼兴奋雀跃的拥抱住沈耀卿，沈耀卿也揽住她，看着天幕壮观的极光，看着她开心的面庞…… “盼盼，嫁给我吧……我们结婚好不好？” 顾生盼被沈耀卿忽如其来的求婚惊住了，她错愕的把视线从远处绚烂的极光拉回来，投向一脸认真与期待的沈耀卿脸上，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和探究…… 沈耀卿炽热的目光在她眼唇间流连，期待着她的反馈。 顾生盼不自然的挤出了一抹微笑，眼神不自觉的又飘到远处炫彩的天空中，她依依不舍的贪恋这样的奇观，也为了躲闪沈耀卿有些急迫的注视…… “我们等到了……等到极光了……”她顾左右而言他，却并没有影响沈耀卿的卓卓目光。 “你愿意么？”他坚持着…… 她其实不太明白沈耀卿在坚持什么？她们现在的处境和关系，名分有什么关系呢……顾生盼的内心对结婚这个词是抵触的……求婚对于她不是浪漫，而是一次次痛苦的帷幕…… 这样的氛围下，她却不能拒绝，毕竟她是愿意和他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于是她欣然的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炽热的一吻…… 靠在他胸口，顾生盼目光仍然投向远方，这簇极光渐渐远去，沈耀卿贴着她耳边，呢喃道：“这幕极光，就是我求婚的信物……，盼盼，你要对我负责，你要给我一个名分的……” 顾生盼笑他幼稚，却享受在此刻的甜蜜之中…… …… 第二天清晨醒来，沈耀卿没有在身侧，顾生盼揉了揉眼睛，却在沈耀卿的枕头上看到了一张他画极光，还签着他们专属的标记…… 也许这就是幸福吧……顾生盼拿着小画，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掩饰不住嘴角的上扬，这样想着…… 91.两道杠 打开房门，就听到沈耀卿在厨房烹制爱心早餐……她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已经糖分超标，假装捻手捻脚的从后背搂住他，在他脸颊印上了早安吻，才恋恋不舍的去洗手间洗漱…… 牙刷到一半，就被做完早餐的沈耀卿箍住了双臂，从她那掠走了一个蜜桃味还带着粉色泡沫的香吻，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老婆，快吃饭，吃完饭我们去登记……” 顾生盼被他的称呼惊的把本要吐掉的泡沫都咽了下去，她慌乱的漱了漱口，追出洗手间，本来想要质问他对自己的称呼，但是问出的却是：“登什么记……？” “结……婚……登……记……，你答应了的！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所以要趁热打铁，盖了戳你就是我的了！” 顾生盼笑了，笑的无奈，笑的甜蜜。这个男人的幼稚可爱居然这么吸引人…… 她用指尖刮了刮他高挺的鼻子，像哄着他，更像顺应自己的心，“好……我不会反悔，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你先吃吧，我去换件衣服……” 她笑盈盈的回到卧室，翻出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她鲜少穿白色，平日里更喜欢黑色系，她想着他说要去拍红色背景的证件照，是不是白色衣服更搭一些…… 换好衣服，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直吃的药，看了看剩下的药片，皱了皱眉，回想一下最近几天的吃药情况……她缓缓坐在床边…… 自从刚来到这个世界遭遇了那次经期大出血，她就一直通过短效避孕药来调节，在这里日子总是过的颠三倒四，她又经常因为旅途在外面几天几夜的连轴转，所以正常情况一盒21粒的药，却没办法有效帮她计算日期。她每次出门的时候会随身携带一盒备用，当然偶尔漏吃也不稀奇。 自从她们两个在一起了，她在这方面倒是异常警醒，虽然出门旅游的频次增高了，但清晨一颗她倒是没有遗忘过。数了数床头柜这盒药的剩余粒数，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和数数能力有些质疑了，她记得这次出发第一天，她随身带的那盒最后一粒药吃完了，她以为到了间隔周期，所以开始停药迎接“亲戚”驾临，但是看看手里这半盒药，难道是自己吃药吃多了？即便是吃多了，按照这个药物原理，停药后2-3天就会有月经了，今天应该是第四天了，却丝毫没有任何征兆……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兆涌上头来……顾生盼心慌意乱，她要赶紧验证一下，以便推翻自己的猜测，让自己安心！ 怀揣着心烦意乱的小心思，顾生盼走出了房间……她刻意掩饰自己的不安，草率的吃完了早餐，被兴奋不已的沈耀卿拉着出了门…… 一路上，沈耀卿兴奋的告诉她，他之前兜圈的时候见过一个民政局，一会他们俩可以全自助的把婚结了……这是多么神奇和特别的纪念呀…… 顾生盼的心思全都集中在别处，又尽量响应着沈耀卿的开心……沈耀卿察觉到了顾生盼的心不在焉，早上起来她们不还很甜蜜，对今天这个日子也很期盼呢呀……他还没询问，顾生盼却先开口了：“我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早上空腹吃维生素导致的……能不能先靠边停一下车……”，她看到前面有一家快餐厅，隔壁是家药店，忙找了个借口…… 沈耀卿赶忙停车，“耀卿，你帮我去店里先接杯温水吧……我去药店挑一个其他牌子的维生素，这个牌子经常会有副作用……”言罢，她匆忙走进了药店…… 在快餐厅的洗手间隔间里，顾生盼盯着手中的验孕棒，紧锁着眉头。赫然的“二”映入眼帘，这两道杠给了她无情的一击…… 92.名分 在民政局的大厅里，一切设备井然有序，顾生盼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刚刚那条两道杠带来的信息，让自己全神贯注的配合沈耀卿的精心安排。毕竟这是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她不禁想：这是个奇妙的事情，以后每一天都可以是结婚纪念日？ 来到拍照的地方，沈耀卿雀跃的调试着相机的自拍模式，调整座位，姿势和表情。照片打印出来后，沈耀卿反复端详了起来： “你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是不是还不舒服？”他的口吻颇为关心…… “抱歉，我可能好久不拍照了……没有你那么丰富的上镜经验……”顾生盼随口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她确实感觉非常抱歉，暗暗提醒自己还是要打起精神……“要不我们再重新拍一张……我可不想这么重要的证件照不漂亮……”顾生盼试图岔开话题，“可是我们座位的位置是对的么？” 两人面面相觑……“不是男左女右？”沈耀卿试探的希望和顾生盼达成一致…… “那是指我们坐座位的时候，还是指照片上呈现的位置？”顾生盼笑着反问……“其实没关系的，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两个说的算！” 照片准备好了，在电脑上输入信息打印小红本的时候，还做了几轮的测试。 最后，两个人一起压下钢印，算是自助式的把结婚登记的手续办好了。 看着手里新鲜的小红本，沈耀卿嘟囔了一句：“没想到我们的第一张合影，就是证件照……” “这倒是挺浪漫的……”顾生盼看着照片里幸福微笑的两人，有感而发…… “老婆?……媳妇?……”沈耀卿揽住顾生盼的腰，抑制不住兴奋喜悦和幸福，变着法宣示主权。 顾生盼看着这个男人有点憨憨的表达，眼眶禁不住湿润了，她搭上他的脖颈，踮起脚，贴在他耳边，轻轻呢喃道：“老公……谢谢你……” 听到她这个称呼，沈耀卿不禁把手箍的紧了…… 顾生盼有些哽咽了，她忽然想：如果她们是在现实世界里该多好，这样，她就可以把这当做一个好消息告诉他。可是当下的处境，她的怀孕绝对不是他们两个可以承受的…… 在看到试纸显现出阳性的一瞬间，她就已经考虑了很多：这个世界没有医生，她现在属于高龄产妇，妊娠过程要面临的风险和问题不可预估，没有先进完备的检查体系，她不能冒这种风险……即便不做任何检查侥幸胎儿健康，但是独自生产的无论母子的存活率对她而言无疑是用生命下赌注。她不敢，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冒险…… 沈耀卿感受到顾生盼情绪的异样，赶忙松开她，看她满脸泪痕，又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可能是这个特殊的日子，我有点激动……”顾生盼胡乱擦着眼泪掩饰自己情绪的失控……她心中已暗暗做了决定…… 沈耀卿轻轻的把她脸上的泪水吻掉，宠溺的说：“该激动的应该是我……你终于肯给我名分了……” 顾生盼破涕为笑，她努力让自己摆脱怀孕带来的困扰，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喃喃道：“卿，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结婚……我不曾想过，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你会变成我的丈夫……”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更加明确，但她早已习惯独自承受，独自抉择…… 沈耀卿不知道她在承受内心煎熬，只当她在撒娇，“我一直想着，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在你身上打上我的标签，以后你既是顾生盼，也是沈太太，未来你将会是我们孩子的妈妈……盼盼，我爱你……”他深情的告白却让顾生盼内心揪着疼了一下……她慌乱的吻上他，以掩饰自己的难受和不安…… 93.去留 新婚之夜的浪漫氛围却让顾生盼如坐针毡，心中的大石头压的她透不过气，在洗手间借着洗漱的借口磨蹭了许久，最终还是回到了卧室…… 沈耀卿温柔又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肩膀时，她下意识转了个身，躲了过去…… 此时此刻她毫无兴致，只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不能留！这是她理智分析后得到的结论。但是她并不想让沈耀卿知道，既然是徒增烦恼徒增忧愁的事情，不如就默默的来，安静的走的好…… 当他的手再次滑向她腰间的时候，顾生盼翻身钻到了沈耀卿怀中，声音有些撒娇，有些无力：“我不舒服……已经一整天了……” 沈耀卿听她这么说，有点紧张。这个女人一向坚强，有事也会说没事的，她要是自己就说不舒服，那一定真的有问题了！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我说怎么一天看你脸色都不太好……哪不舒服？” “头疼……老毛病了……以前上学的时候疼的更厉害，最近几年缓解多了……” 沈耀卿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把手拢着她的头按摩着，体贴的问，“这样会好些么？” 顾生盼勉强的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以前一直吃一款特效药，名字我忘了……吃上睡一觉就好了，还没有副作用。但是早上在药店的时候我没有找到，可能属于处方药吧……” “那我们多找几家药店……” 顾生盼轻轻摇了摇头……“咱们之前常去的那家大药店，我也留意过……也没有……估计药店禁售吧……”说着，她又把头向他怀里钻了钻……她不喜欢撒谎，也就不擅于，总怕他感觉出来…… “那怎么办……药店没有……那，医院应该有吧！你当时从医院拿的那些止疼药，不是说也只有医院才会有么……我们明天去医院的药房看看……”沈耀卿似乎找到了解决方案，有些兴奋…… 顾生盼又轻轻“嗯”了一声，她紧紧环住沈耀卿，怕他发现自己的异常，流出眼眶的眼泪被她蹭在了被子上…… …… 第二天一早，不等顾生盼提，沈耀卿就积极的带着她去医院找药，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你在车里等我，我自己去找，很快的，这样省得一会儿车子没了我们还要走路……”，顾生盼找了借口一个人来到医院药局。 她在生育保健类目的药架前站了很久，把所有她觉得可能的药拆了包装仔细阅读说明书，最终选择了一款口服终止妊娠的药，揣进了口袋。她又随手拿了一盒止痛药，匆匆回到了车上…… 在车上焦急等待的沈耀卿，看到顾生盼从医院大门走出来，才放松的长吁了口气。 “医院有那款药么？”他关切的问。 “嗯”顾生盼晃了晃手里的药盒。 沈耀卿忙递上瓶水，“头疼好点了吗，现在要吃么？” 顾生盼看着他紧张关切的表情，觉得有些自责，她轻轻摇了摇头……“早上吃饭了，这个要空腹吃，我睡前再吃……睡了一觉已经没大碍了……” 沈耀卿看她情绪蔫蔫，以为她还身体不适，帮她调整座椅的角度，轻声温柔的嘱咐，“我们现在回家，你闭眼睛休息会，我会开慢点……” 顾生盼应了一句，下意识的把头转向窗外的方向，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她一只手轻轻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微微摩挲。阖上眼，眼泪又不自觉的滑下来，在肩头晕湿了一大片…… 94.一触即发 趁着沈耀卿在厨房做饭的功夫，顾生盼把自己锁在房间，坐在床边，打开了从医院拿回来那盒药的包装。倒出一粒盛在手心，盯着药片良久，又轻轻把手攥住，再展开手掌……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母爱泛滥的冲动让她想索性留下这个生命，冲破了她设想的困难，也许这里就是天堂……理智一遍遍反复敲打她，所有可能的风险和她要面对承受的后果…… 矛盾纠结中，顾生盼把准备吃药的水喝干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沈耀卿叫她吃饭的声音，她慌忙把手里的药盒药片，一股脑扔回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整理了一下，开门走出房间…… 对于顾生盼这两天的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任她再怎么掩饰，沈耀卿也能察觉一二，他不问，也不想猜，想着按照顾生盼的脾气，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 连续几天，顾生盼每次下定决心吃药想要和肚子里的生命做个了结的时候，要么就是被自己纷乱繁杂的思绪叫缓，要么就是因为沈耀卿叫她而匆忙掩饰逃开。 空闲的时候想无论是看电视，看书，甚至闭目小憩，满脑子都会是和孩子有关的信息和画面……她心中的天平不再如最初那样果决，而是慢慢倾斜了：留下吧，她其实一直很期盼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些年的感情生活风风雨雨波波折折，让她以为她已经冷血和不在意，在一株生命正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的时候，母性的本能让她有所期待，开始了幸福的遐想。 抛开理智分析，情感上这个孩子是被期待的！虽然她算是高龄产妇，孩子不健康也只是一个概率；生产时的困难，有没有可能在孕育的这几个月来快速自学一下予以应对？虽然大自然中动物的自然分娩成活率不高，但毕竟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进化论里存活了下来…… 她的念头开始转变，从开始的奉劝自己给自己下决心吃药，到反复开导自己，或许有机会双赢…… …… 这一夜，皓月当空，顾生盼依偎在沈耀卿怀里，手指不经意的摩挲这他腹部的疤痕。经过了几个日日夜夜的纠结，她终于决定把孩子留下来，不去管那些可能的风险，只专注享受和相爱的人一起孕育属于两个人的生命的过程…… 她抬起头，看着沈耀卿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不禁抬手用手指顺着他脸颊轻轻滑了下来，心里想着：要是这个孩子像自己一样聪明，向他一样好看，那可真好！ 转而她想到了一个笑话：一个美女追求一个面貌丑陋的智者，她说：如果我们的孩子继承了我的美貌和你的智慧，那将是多么完美！智者回答：如果他继承了我的外貌和你的智商该多么可怕！ 想到这顾生盼不仅噗嗤笑了出来，卸下了心里负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沈耀卿好奇的看向她，用眼神探究她怎么忽然发笑，她想着，即便是自己的外貌和他的智慧，她笑着脱囗而出“也不错！” “什么不错？” 顾生盼不回应，而是幸福着笑着，又往身边男人的怀里钻了钻，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她开始考虑，要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 一夜好眠，顾生盼一大早主动去做早餐，她设想了好几种场景，想要给沈耀卿个惊喜，但是又一一被自己给否决，她对着锅里的煎蛋做着规划，房间里传来沈耀卿的呼唤：“老婆，你把棉签放在哪了？” “在我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她下意识的回答…… 在她继续盯着锅里的煎蛋思考时，恍然想起，抽屉里扔着的几盒药…… 她慌忙不迭的跑到卧室门口，便看到了沈耀卿正拿着避孕药、堕胎药的药盒和还剩一半药片的锡纸板，手里还有展开的药品说明书……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神中混杂着质疑、受伤、心疼…… 95.争吵 沈耀卿的脑中一片混乱，他试图从顾生盼的表情中印证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是看到她有些急迫慌乱的表情，他不禁流露出失落和失望…… “所以你怀孕了？”他的声音带着自嘲……“你一直在吃避孕药，你并有这个打算……但是你怀孕了，所以去医院找的是这个堕胎药？” 沈耀卿的情绪激动，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提高了： “你骗我，瞒着我，自己就做了这个决定？……确实，这件事情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也有权利做决定！但是你是不是考虑和我商量一下，起码告知我一声！”他一直表现都很温柔，即便有脾气也尽量控制，这次他却有些失控了……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就把我像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你不想有和我的孩子，好，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啊！我不会勉强你！”沈耀卿忽然眼泪决堤，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曾说过，你会因为爱，才会动怀孕生子的念头……你不愿意，我知道，你不爱我……”他的力气渐渐被抽干般，他把手里紧攥的药盒和药片仍在地上，无力的堆坐在地上…… 厨房里传出阵阵烧焦的味道…… 顾生盼被这猝不及防的架势愣住了，她确实没有预料到沈耀卿知道这件事情后情绪会如此激动，她赶忙跑去厨房关火，凝视着黑黢黢的煎蛋，她刚刚设想过无数种幸福的场景也随之消散…… 她缓步走回卧室，捡起地上的药盒，轻轻坐在床边，看着沈耀卿颓废又倔强的扭着头，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女人妊娠的过程是怎样的么……这中间会经历几个阶段？在现代医学发达的今天，整个过程需要经过多少种检查，去排查多少种潜在可能的胎儿疾病？我今年三十六岁，是名地道的高龄产妇，你知道高龄产妇的胎儿患各种先天疾病的概率是多少么？你知道高龄产妇在整个妊娠过程中罹患各种并发症的风险有多高么？你知道不借助现代医学，自然生产的产妇和胎儿的存活率有多少么？……” 顾生盼直击灵魂的连续发问，让沉浸在被隐瞒，被欺骗，质疑不被爱的沈耀卿从刚刚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扭过脸，看着顾生盼故作坚强的表情。 “这个药，有避孕的效果，也可以调整生理期，一举两得，我保护自己，不代表我不爱你……我确实瞒了你，骗了你……我道歉……我只是不想你徒增烦恼，平添忧伤……这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也有知情权，我当时太慌乱……” 顾生盼在半开的抽屉里翻了翻，捡出两粒之前已经准备好，一直犹豫不绝没有吃的药粒，连同药盒和锡纸板，一同放在沈耀卿的手里。 “现在把决定权交给你……” 沈耀卿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转向顾生盼，锡纸板上空着的两粒药正安静的躺在他手心，她并没有吃……所以？他眼神中带着询问和难以置信…… 顾生盼表情平静，她向来不喜欢说谎，这些天积压在内心的负担压力被这样释放出来…… 沈耀卿有些后悔，后悔刚刚不明所以就发火！有些惭愧，惭愧自己对她的不信任！有些欣慰，欣慰一切都还不晚……他坐在地上，缓缓搂住顾生盼的腰，把下巴搭在她腿上，头埋在她小腹前，轻轻抖动着双肩，隐藏着他懊恼和喜悦的泪水…… 顾生盼静静坐在床上，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搂着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掉落在他的发间…… 96.心跳 迎接新生命的喜悦给生活增添了更多的色彩，沈耀卿对自己将要承担爸爸这个角色虽感突然但是更多是欣喜……他全身心投入到准爸爸的筹备工作中。 张罗着置备各种孕婴用品，从书店搬回各类孕婴书籍，充满热情又毫无章法的忙碌，让顾生盼忍俊不禁…… 基本的知识和注意事项，顾生盼在几年前的那次短暂的妊娠时已经全部了解过，她目前还没有任何胃口不适的反应，只是内心对胎儿的健康监测以及后续要面临的问题有些焦虑不安…… 历时一个多月，沈耀卿凭借一己之力，把原来自己的房间改造成了儿童房。当他兴奋的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给顾生盼时，她回报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最近感觉到了明显的精力不足，犯困、嗜睡、没精神……虽然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但却给一直焦虑的顾生盼多蒙上一层不安……她准备了家用胎心监测仪，每天早晚打卡般认真的在肚子上找寻胎儿心跳的痕迹，明知道目前这个月份应该还有些早，但仍然仪式感般坚持着，以缓解内心的紧张…… …… 这个夜晚，和往常一样，顾生盼坐在床头，摆弄着胎心监测仪，带着耳机认真捕捉着任何一个可能的声响。沈耀卿就坐在旁边温柔的笑着，看惯了她认真倔犟又纠结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陪着她，盯着她…… 她忽然有些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袖口，另一只握着探测仪的手也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的吐出两个字“你听……”，生怕声音大一点或幅度大一点，就会惊跑什么…… 沈耀卿被她的情绪同化了，也捻手捻脚的摘掉她一只耳机，自己戴上，小心翼翼的倾听起来：在微弱嘈杂的电流声中，可以捕捉到阵阵火车驶过的声音，规律的韵动，让沈耀卿疑惑的和顾生盼对视，在她眼中捕捉到肯定和激动的信号时，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听到了胎儿的心跳！像一列小火车在妈妈肚子里奔跑…… 这种前所未有的经历，让他欣喜若狂，他像个孩子，干脆弓起身子，耳朵贴在准妈妈的肚子上，明明声音是从耳机传出来的，就好像耳朵贴近了，声音会更清晰一样…… 试纸上的两条红杠远没有这阵阵规律的声音诠释生命来的真切！她眼眶湿湿的，看着沈耀卿兴奋激动又幼稚的表现，放松的笑了…… …… 放松的心情更容易被困倦侵袭，顾生盼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沈耀卿意犹未尽兴奋的声音：“盼盼，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我今天都听到她的心跳了，以后我可以和她聊天了，总要有个称呼吧……” 顾生盼抑制不住困意，勉强开口，慵懒的敷衍道：“叫沈佳家吧……佳偶天成，阖家欢乐……” 沈耀卿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中，看到顾生盼连眼皮都没抬，就如此潦草的起了个名字，有些哭笑不得，但看她如此困乏，又不忍心再打扰她，在她额上轻轻啄了一下，便翻过身，自顾自的琢磨起来…… …… 随着小腹的微微隆起，随着腹中胎儿心跳的渐渐清晰有力，顾生盼的精力仿佛被抽干了，她可以整日整日的睡觉，短暂醒着的时候也感觉浑身乏力头晕目眩…… 这已经远超出了正常的妊娠反应……顾生盼强撑着精神头，对自己不正常的状态进行了思考和分析…… “老婆，你再吃点东西吧……你看你都瘦了……”沈耀卿的声音打断了她并未理出头绪的思路…… “是么……我有瘦么？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可是无论怎么减肥都不会瘦的体质……”顾生盼打趣的应道，同时起身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除了肚子的维度好像见长，她确实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但是她并没有胃口方面的反应，也没有孕吐……她自我感觉饮食还算正常，在沈耀卿精心照顾下，摄入的只多不少…… 轻轻抚摸着肚子，顾生盼退出了洗手间，在屋子里环顾一周，看着温馨可爱的婴儿房愣神，她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沈耀卿见她站在婴儿房门口，轻轻走上去从背后环住她，大手盖住她的手，也盖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柔软又磁性，萦绕在她耳边，似乎触碰到了她内心的脆弱，她忽然鼻子一酸，慌忙转身搂住他脖颈，把头埋在他颈间。 她的反应让沈耀卿始料未及，书上说孕妇的感情比较敏感脆弱，会变得多愁善感，难道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聊表安抚…… 顾生盼把头埋在沈耀卿的颈窝，不愿也不舍得抬起来，一个答案慢慢在她脑中成形——她对这个猜测逐渐深信不疑…… 这个世界按照她的推论和长时间的验证，是严格遵循能量守恒规则的，也许能量可以以各种形式转换，但是那些形式都不是生命体！她一直设想的能量置换原则，如果推及到生命体，会不会就是生命置换？ 流着眼泪，顾生盼就越来越感到疲惫和困倦，也许，这些反应不是妊娠反应，而是生命流逝的反应…… 97.告别 沈耀卿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她就靠着他，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一只手抚在肚子上……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想，她不敢轻易告诉沈耀卿，怕他的慌乱和无措，毕竟现在这个孕周，已经没办法轻易终止了，况且如果她猜错了呢…… “我看书里说，孕妇就是比较容易多愁善感，你看你，还非得按照书本里给我演示一下么……”沈耀卿打趣的调侃着，希望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顾生盼抬起脸，看着沈耀卿的侧颜，她忽然就笃定了，她的生命和肚子里的生命此消彼长的关系，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满眼的不舍…… 沈耀卿不明所以的看向身侧的女人，对未来幸福生活充满期待的心态，只把她的感怀当做她情绪化的一个表现，他微笑着捉住她停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轻轻吻了她的指尖…… 顾生盼抿了抿嘴，终是为自己的感受和猜测选择了暂时沉默…… …… 当顾生盼白天也要沉睡8小时的时候，沈耀卿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守在床头，轻轻唤着顾生盼的名字，明明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因为睡眠被打搅微微蹙眉，过往在他眼中幸福宁静的瞬间，此时此刻都化成了重重的忧郁，锁在他的眉心。 “盼盼，醒醒，你今天睡的太久了，你也需要运动运动……不可以一直这么贪睡……”沈耀卿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嗯……”顾生盼沉沉的哼了一声，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奈何她已无法改变什么…… 看到顾生盼悠悠转醒，沈耀卿沉重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他赶忙扶她坐起来，把早就温好的粥端来。 她无力的摇摇头，勉强投给他一个微笑，“刚醒，还不饿……”她希望这蹩脚的谎言可以减少他的担心……她也趁着自己短暂的清醒，思考要如何告诉沈耀卿当前的局面…… “嘶……”顾生盼下意识的吸了口气，沈耀卿忙紧张的搂住她，眼神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她好像动了一下……”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充满了温暖和喜悦，她拉过他的一只手覆在刚刚有感觉的地方，静静等待着…… “感觉到了么？”顾生盼期待的盯着沈耀卿的眼睛，捕捉着他眼中的欣喜……他也激动的冲她点点头，但此时他更担心她的身体…… 他担心，却不知所措…… 顾生盼理解他的处境，她也担心，她担心她现在的状况，似乎撑不到小生命的出生，就会枯竭…… “卿……”顾生盼思考良久，觉得还是要提前跟他做一下铺垫…… “如果我在生产的过程出了什么意外……” 沈耀卿用手指封住了她的唇，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他最近几天意识到她每天白天的睡眠时间在病态的增长后，已经胡思乱想了很多……他不想在此时此刻和她探讨这个似乎无法应对的话题…… 顾生盼轻轻拿开他挡在面前的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靠在他怀里，沈耀卿靠在床头，从身后搂着顾生盼，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影响到她。 “你一定也感觉到了，我现在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可能睡着睡着，就不会醒来了……”她抓着他的手，盖在隆起的小腹上，意识到他要抬手阻止自己，便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指…… “这可能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本就无法改变……” 沈耀卿了解她的固执，她想要表达的，他又如何能阻止……他只是用怀抱把她搂的更紧一些…… “我只是担心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卿……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才能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顾生盼的思绪有些混乱，她仿佛要沉沉睡去了，却硬撑着，说着一些语无伦次的话…… “我对你……就是见色起意……我看过你电视剧里演过的霸道总裁，武林大侠……” 她觉得眼皮很沉，她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翻了个身，这次的胎动幅度很大，想必沈耀卿也一定感受到了…… “可是你在我眼里和在电视里一点也不一样……你就是一个真实的，普通的男人：在我害怕的时候安慰我；在我无助的时候支持我；在我绝望得时候给我燃起希望。 迁就我、陪我哭、陪我笑，让我下定决心，放弃过去的一切，和你永远留下来……”一滴泪水缓缓从她眼角划过…… 顾生盼感受到了沈耀卿在抑制自己的颤抖，她扭过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轻轻说，“沈耀卿，我爱你……对不起……我可能不能继续陪你了……” “我也爱你……”沈耀卿压抑着心脏的疼痛，他吻上她，嘴里还有泪水的味道，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 顾生盼很累……很困……她的意识似乎被抽离出了身体：她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坐在床头，怀里拥着一个睡着了的女人……那个男人细碎的吻着那个女人的头发，他好像还在低沉的哽咽……似乎很伤心的在流泪…… 一切瞬间支离破碎……或者破碎的是她的意识，亦或是整个世界…… 98.半年后 初春的阳光顺着飘窗洒落在地面，从窗边可以看到小区里大片大片已经盛开的桃花…… 一只胖墩墩的大金毛懒洋洋的躺在窗边晒太阳，她脸上的毛色已经发白，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窗边的柜子上，摆着从狗狗小时候到长大的她和主人的合影…… 金毛的主人靠坐在飘窗边，在电脑前认真的敲着什么，阳光在她的侧颜镀了层金边…… “闺女，吃饭了……”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金色的宁静……许瞳一手夹着两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另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赤着脚走向窗边。做为回应，金毛只是躺在原地摆了摆尾巴。 许瞳的声调高了八度，“瞅把你懒的，干妈给你拿吃的，你连身都懒得起！……”大金毛迫于无奈，懒懒的申个懒腰，无奈的起身，蹭了两步到许瞳脚边，又趴了下去…… “你看看，都跟你学的，年纪大了就得多运动，这么在家懒着，你看又胖了一圈……” 许瞳自顾自的念叨着，一边呷了口红酒。 顾生盼无奈推开了电脑，许瞳若是打开了话匣子，她怕就没办法安静的思考了……索性接过另一杯红酒，浅浅尝了一下…… 趴在地上的大金毛看到顾生盼工作完了，赶忙在地上往前蹭蹭，头蹭到了她脚边，继续躺下打瞌睡……顾生盼也下意识的伸手顺着它的头向它的颈捋起来…… 许瞳也一起捋着狗狗的肚子，金毛享受的不得了，索性四脚朝天的躺着让她俩给按摩。许瞳看顾生盼也不说话，自己便继续唱独角戏：“这都半年了，你在家也待的住？我感觉这都不像你了呀……”她风风火火的性格，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往的。 顾生盼耸了耸肩，又呡了口酒，声音透出些许无奈：“开始两个月，想休息休息，然后赶上年底，春节……最近这不刚刚开始找么……你也知道，现在的大环境，感觉全世界都在裁员，想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工作，哪那么容易……” 许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是，你这个价位量级，也确实要等机缘……” 顾生盼若有所思：“是啊，不想低就，不想委屈了自己……”语气一转，顾生盼冲许瞳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会30多岁就此退休的……祖国还需要我……房贷还需要我……我还得养闺女呢……”她说着撸了撸躺下地上的金毛，狗狗享受的摇了摇尾巴…… 许瞳“切~”的冷笑了一声，“我提醒你哈，你今天就正式37岁了，不是我扎你的心，你的工作我倒是从来不担心，可是你们家老吴是什么情况呀，你失业在家不是正给他男友力表现的绝佳机会么！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出差？……你们俩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顾生盼瘪了瘪嘴，一仰头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工作比较忙嘛……所以这半年我们见面的频次，好像还没有之前我俩都忙的时候多……” 许瞳有些恼火，“他不是因为你失业就冷落你了吧……能有机会养着你是他的福气呀！再说你就是不上班，也轮不到他来养啊，怎么着？这样就男人的秉性暴露了？”秉着闺蜜最大，闺蜜怎么都对的原则，许瞳开始对闺蜜的“不靠谱”男友进行了炮轰。 “没有……不是他……他这半年每次见面都会催我结婚……是我的问题……”顾生盼一点不给她“一杯倒”的体质丢人，酒刚下肚，脸颊就泛起了绯红，也似乎只有借着酒劲，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瞳瞳……我好像，爱上了别人……” 许瞳吃惊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虽然闺蜜怎么都对，但是她好奇呀！她以为顾生盼爱的能力都用在了那个“渣男前任”身上，所以和老吴牵绊了五年多，除了最开始的张罗结婚未果，一直不温不火，没有什么进展和波澜。 凭她对顾生盼30年的了解，顾生盼能说出来“爱上别人”这四个字，那肯定是一场“风云大戏”呀……抱着吃瓜群众的热情和熊熊的八卦之心，她甚至强行把躺在地上的“闺女”搂在了怀里，戏谑道“你知道你妈勾搭上谁了么……快告诉干妈！帅么，和那个老吴比你更中意谁？……” 顾生盼看她一副没正经的样子，抿了抿嘴唇，她从半年前丢了工作那天开始，脑海中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拼凑着一些场景，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的光怪陆离的梦境，但后来即便不是睡觉，只是晃神的功夫，都会有很多碎片的对话或是感受闪现在脑海中……她索性把这些或梦境，或想象的事情像日记一样用文字记录了下来…… 99.爱上别人 “瞳瞳，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我爱上了我梦里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样子……”顾生盼很苦恼，当她像拼图一样把梦中浮现在脑海里的碎片拼凑出一个故事时，她是兴奋的，但是她一直看不清故事里男主角的长相……就像以往所有的梦一样，醒来就模糊了……只不过，这次的梦，是个连续剧，情节能接上，感受还很真实。 本来抱着吃瓜好奇心的许瞳，听到这里被泼了一头冷水，她叹了口气，感觉索然无味，冲着怀里的金毛叨咕了一句：“闺女，你妈疯了……一定是在家待久了，闲置出问题了……”，狗子仿佛不习惯别人说主人坏话，干妈也不行，从许瞳怀里挣扎出来，挪到了顾生盼怀里。 许瞳快速切换到了“苦口婆心”模式：“盼盼，老吴这人真的不错，你看各方面条件，经济方面，你能挣钱，人家比你更能挣！虽然你不需要哈，但是总比吃软饭的更值得依靠吧！其次，他对你真的挺不错，你俩在一起5年了，磨合也都磨合好了吧，关键也都一把年纪了，你说你不和人家结婚就直接拒绝呀，你为了不结婚，还虚构出来一个出轨对象，这出轨对象还是个虚拟人物！……你那么高学历，那么高智商，说瞎话的水平怎么这么拙劣，你连我都骗不了，你家老吴能信么……你不是傻了吧……”许瞳说到这，忽然像想起什么关键的事情，瞪着眼睛认真看着顾生盼：“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不会怀孕了吧……” 听到这，顾生盼的手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她记得半年前从度假村回到家后那次的月经，她就疼的死去活来，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甚至还有很大的血块流出，当时的感受像极了四年前她流产时候的感觉！后来她拼凑梦境里会浮现痛经，怀孕等片段，让她完全陷入了现实与梦境纠缠的漩涡之中……一直到她那个长篇大梦逐渐拼凑成型，逐渐清晰，她不由得开始暗示自己，梦境里的经历，就是真的，她甚至一度觉得，那次的月经其实是流产……她还特意跑去医院检查，试图证明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检查结果表示她一切正常，什么都验证不了…… 许瞳看着顾生盼愣神，生怕她是因为失业在家太久，胡思乱想了：“不过盼盼，你说你这么好的基因，真的不准备生个宝宝继承一下么？多浪费……”她试图岔开顾生盼的思路。不想，顾生盼却把电脑推到她面前，可能是醉了，她居然有些憧憬的认真和许瞳说道：“本来是准备的，他就是宝宝的爸爸……真的，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所以我也觉得是我病了，我得了妄想症……瞳瞳，你把我骂醒吧……” 除了和许瞳这种30年从小学就开始的交情，换其他人，只会当她是疯子，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背后再嘲笑奚落她吧…… 许瞳冲她翻了个白眼，真的从嘴里到心里的已经把她从里到外的骂了个遍……她一边骂一边翻看着“她和她梦中情人”的故事，然后就不再说话，而是认认真真的被吸引了…… “盼盼，这个故事交给我吧……我可以按这个故事出个本子……原创本子……还挺有新意的，故事性不错！”许瞳的职业病一下被勾出来了，她是做影视传媒的，最近她正头疼想打一波原创剧本的噱头，但是手里的剧本都有点差强人意，看到顾生盼这个第一人称日记体的故事，反倒点起了她的灵感…… 顾生盼酒劲已经上头，她靠在许瞳的肩上，迷迷糊糊的答着：“你不信我……我也不信我自己……可是我觉得我心里有个人，对老吴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 “你呀，故事写的不错，这半年你合着是改行写小说了呀……你就是写作太投入了，把自己假想成了故事里的人……压力太大，太焦虑了……不过问题不大……你这故事也快完结了，等过了这个劲，你就慢慢走出来了……回头你回归职场再做你的女强人的时候，你这些矫揉造作的幻想自然就没了……” 许瞳一边心不在焉的安慰着，一边兴致勃勃的翻阅着这个故事……“你放心，我帮你争取，版权不低于你的年薪，让你这半年不白忙哈！” 顾生盼靠在许瞳的肩膀上睡着了……似乎那个梦已经完结了……她没有再做梦，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失业给她带来的打击，在家待的久了让她倍感焦虑，更让她有那么瞬间自信崩塌，所以她不愿意面对老吴，不能和男人并肩对视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她选择逃避。她用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境作为开始，掺杂了幻想，杜撰了一个虚拟的人物，让自己爱上他，在这样的爱情下汲取内心深处的所想所需……慢慢的她扭曲了混淆了现实、梦境与幻想…… 因为是想象，所以无从查验，也无需证实，那么美好的世界，也只能生于幻想而终于幻灭……她大概是闲久了，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自己的责任，忘了自己的压力……随着那个那么真实梦境的完结，随着停止了一次次心里暗示，顾生盼记起来了，记起来在这个世界她还要面对的人和事…… 100.结局：故事 多亏了许瞳这个靠谱的闺蜜，把这个她寄托情感的故事帮她卖影视版权卖了个好价钱，她甚至动了索性转行专职写小说的心思……但转念想到再这么与世隔绝的在家待下去，怕是自己先得了什么强迫症，抑郁症……，所以顾生盼毅然决然的还是尽快回归到了职场…… 她和老吴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相处模式……虽然老吴一直希望能更进一步，但顾生盼依然选择后退，她内心的一角，还是留给了她故事里的那个人……虽然这个角色没有名字，没有样子…… 上班的第一天，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精神干练的人，顾生盼都有些陌生了，很久不化妆，她手法都生疏了；很久不穿套装，她觉得有些禁锢；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像是在告别什么，又似在迎接什么…… 想了想，她拿出口红，在镜子的右下角，画上了一个小标记，这是一个在她小说中提及很多次的标记，她在梦里见过这个记号的样子！既然梦是她想象出来的，小说也是她的作品，那这就是她的专属标记！ 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她画的像爱心一样的专属标记，她满意的笑了…… …… 回归职场后日子过的飞快，过了盛夏到了初秋。 顾生盼开了整整一天会，嗓子都说冒烟了都没顾得上喝口水，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里许瞳的消息轰炸，和好几个未接电话…… “喂，怎么了……”一整天都没吃饭，顾生盼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我说顾总，您看看日历，我提前一个月，15天，一周，三天都分别提醒过您，今天是电影的首映礼，早上不是还给你电话确认了吗？怎么着，我给你留的可是vip的票，这会连主创团队都到齐了，你自己的作品电影上映，你都这么不上心么？”许瞳连珠炮似的发难，让顾生盼不由得拍额头！ 她看了看日历，今天是9月20日，电影《难苛忆梦》首映礼的日子，许瞳早上还特意给她打电话提醒了她，她居然完全给忘了！ “对……对不起，我从早上开会一直到现在，我现在马上出发……这个时间会有点堵车，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一定到……”顾生盼赶忙拎着包，边打电话边往外走…… “反正也晚了……你开车慢点哈……你来了估计能赶上片尾曲……”许瞳虽生气，还是忍不住关心叮嘱…… …… 越是赶时间的时候，越是堵车，这是定律！ 顾生盼边堵车边一条条听着白天许瞳给她的微信留言： “今天所有主创团队都会到场哦！前半程是男女主角互动环节……这部电影就只有男女主角两个人，这两人还是二搭……拍的时候就话题感十足了……” “对了盼盼，我一直没跟你说哈，因为迎合演员的情况，剧本就把姐弟恋这个桥段的年龄做了调整……因为你后续也不关注这个事了，我也就没有实时和你同步……后半场放电影的时候，你千万别以原著的视角去评价批判啊……” “你开始说不愿意露面，所以原作者信息这些我全都做了包装，保密工作你放心，只要你不说，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故事是你创作的……所以晚上你到现场观影的时候，电影情节再怎么和你的小说有出入，你也不要评价啊！我怕现场男主角那些狂热粉，万一听到你说点什么不对不好的评价，对你造成伤害……” 顾生盼听着许瞳这些碎碎念，不禁失笑……她这么大的人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版权已经卖了，想怎么改是制作方的自由！自己无非是给自己创造的一个故事捧捧场罢了…… …… 顾生盼到的时候，电影已经开播了，她低着腰找到自己的vip座位，赶忙坐下开始观影…… 电影的男主角她看着眼熟，好像演过去年一部挺火的偶像剧，她当时还追过……她环顾会场，门口影片海报上印着男主角的名字：沈耀卿，她恍然，对，是这个名字……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屏幕里的片段，不由自主的和自己脑海里对应的情节作对比，她还是很欣慰的，感慨制作团队的精良，很好的在每个细节上都还原了她脑海中的故事…… 故事演绎到男主角给女主角画画，在作品的右下角签上了一个标记……看到那个标记的特写时，顾生盼的表情凝住了……她攥紧手指，眼眶瞬间就湿了——那居然是她脑海中的标记…… …… 影片结束，曲终人散……坐在空荡荡的影院，顾生盼久久无法醒神，她深呼吸以平复情绪，潦草的擦干了眼泪，起身准备离开，却感到了一束目光正注视自己，她缓缓回身，视线刚好落在站在门口的沈耀卿脸上…… 四目相对……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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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清楚，小学四五年级从家里面出来去上学，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几个高个子的穿校服的男生(红色校服就很清楚)看见我之后，其中一个人就拉着另一个人说你看这个姑娘像不像xxx我也没听清，他们就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有个姐姐，我也很怕生就说了一句没有就走了，之后也就忘了 后来上了初中的时候，分班后一进班就觉得有几个男生很眼熟，并且学校校服是红色的，就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那些男生脸也在我的印象里变清楚了，就是我们班的几个同学，就很奇怪老是在想这件事是不是我自己想的，但我当时才小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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